第二十八章 把田地收走
“你相信我？”沈溪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
“相信啊，你是我弟弟，我不信你還能信誰？”沈星瑜十分爽快的回答。
沈溪頗為感動，十六歲的少年帶着青春期的叛逆和衝動，用一副全天下人都不了解我的心態去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絕大多數時候都會遭到懷疑和否定，不過，他卻在今天碰到了一個願意相信自己的人。
“你還記得小時候你說過的一句話嗎？”沈溪問。
沈星瑜：？？？
“我猜你也不記得了。”
沈星瑜有些尷尬，不是不記得，而是根本不知道啊……
沈溪繼續說：“從小我就不服氣咱們明明是同一天生的，為什麼你是姐姐，所以背地裏我總是欺負你，捉弄你，威脅你要叫我哥哥。而你生性膽小怯懦，被我一嚇唬果然開始改口喊我哥哥，雖然只是私下裏，但我也很知足了……”
他們倆是老來子，與哥哥姐姐的年歲差的有些多，所以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好多年的，要不然就是從同村富戶家門口撿來的。
愛美是女孩子的天性，沈花漸漸長大，她同其他女孩子一樣開始嚮往漂亮的衣衫，但沈家窮，根本買不起新衣服，所以身為哥哥，為了滿足妹妹的一切要求，他便萌生出一個想要自己做漂亮裙子送給妹妹的想法。
起初他只是偷偷觀察村裡大姑娘小媳婦的衣裳羅裙，發現窮人家的衣服大同小異，也沒什麼特色根本就不好看，所以他觀察的目標換成了富人家的小姐。
再後來他不滿足觀察街上往來女子的裙擺樣式，遂又翻牆去別人家的院子裏去觀察研究，只是有時看的出神，就會被抓包。
沒有人相信他只是去看裙子的，一個年輕氣盛的半大小子翻進了女孩的院裏，不偷香不偷看，只是為了研究衣裙設計，聽着都覺得是笑話。
就這樣，誤會越來越深，到最後沈溪也懶得解釋，性格也就越來越孤僻。
他一邊說，沈星瑜一邊給他上藥，待他說完，沈星瑜也包紮的差不多了。
“你相信我嗎？”他又問了一遍。
沈星瑜眨眨眼，“為什麼不信？”
“我是個男人。”
“所以呢？男人不能設計裙子嗎？”沈星瑜並沒有露出其他人那樣大驚小怪的模樣，語氣一如平常那般自然，“我知道有好多做裙子的裁縫和設計畫師都是男人呢。”
比如享譽全世界的卡爾大帝，華倫天奴，山本耀司……
這些備受明星和時尚達人追捧的著名設計師可都是男人。
“你還知道男的設計畫師？”沈溪不解。
沈星瑜尷尬的咳了咳，“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你的本心。俗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男人肯定是更了解男人的眼光，所以男人設計出的衣裙肯定會讓女子在心愛之人面前更加耀眼奪目，既然你喜歡做設計衣裙的畫師，那就去做吧，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做出成績的。”
沉默半晌，沈溪忽然開口：“你變了。”
沈星瑜淺淺一笑，“對呀，從妹妹變成了姐姐。你呀，就別想着再讓我叫你哥哥，我就是比你大，知道嗎！”
沈星瑜在現代的年紀也有二十三歲了，所以讓十六歲的沈溪叫姐姐也不算虧心。
沈溪不得不承認今日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沈星瑜確實表現的要比自己冷靜，雖然嘴上沒有回答，但心裏卻已經默認，姐姐就姐姐吧，誰又規定弟弟不能寵姐姐呢。
“走吧，吃飯去吧。”
沈星瑜收好棉布和烈酒離開沈溪的房間。
晚飯依舊是白粥和咸蘿蔔，沈星瑜看着破舊的餐具也沒什麼胃口，但已經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此刻也顧不得許多。
簡單扒拉幾口白粥墊了墊胃，她放下了碗筷。
沈母：“怎麼就吃這麼點？”
沈星瑜不好意思說實話，只能推說不餓，隨後找個話題把這事岔過去。
“娘，明日我去藥鋪給爹請個大夫再抓點葯吧。傍晚青山村那些人來找茬的時候，爹還下床準備幫忙，不過還沒走到門口就摔倒了，這可不行，明日大夫來了還得仔細瞧瞧才好。”沈星瑜雖然給沈父把過脈，但畢竟自己不是中醫，不敢輕易下斷論，再加上沈父跌倒，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是有沒有什麼內傷還不得而知。
沈母放下碗筷道：“也好，還剩下四兩銀子，去了給你爹看病的，如果還有富餘就買點種子回來吧。去年咱們家的收成不是很好，也沒留下什麼飽滿的種子。”
“娘，明日我同姐姐一起去，”沈溪接話，“她哪裏會挑什麼種子，別再讓人給騙去了。”
沈母欣慰一笑，這樣和諧的氣氛已經好久不曾出現過了。
就在娘仨說話時，小院的門又被人敲響了。
真是的，還能不能讓人喘口氣了！
沈星瑜心底鬱悶，全村都對沈家避之不及了，能主動找上門的肯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一開門，就見關家的賬房先生站在門口。
“賬房老爺，快請進。”沈母招呼着讓人入座，“吃了沒？在家吃一口吧。”
賬房先生也是對沈家嫌棄的不行，破破爛爛的透着一股窮酸味，自然沒有答應去飯廳吃飯，而是端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
他冷着語氣開口：“我只是來傳話的，說一句就走。從明天開始，關家要收回租給沈家的田地了，也就是說你們明日也不用去田裏做活，我們關家不租了。”
“不租了？”沈母大驚，“不行呀，我們全家老小就指着這塊地養家餬口呢，賬房老爺，麻煩您通融通融，跟關老爺求個情，把地繼續租給我們吧。”
“我就是個跑腿傳話的，命令是關大夫人下的，你求我也沒用。”賬房先生冷冰冰的，站起身打算離開，“反正話我是帶到了，明日關家會有人帶着解約的契書讓你們畫押，你們還是儘早想一想別的出路吧。”
待賬房先生一離開，沈溪便嚷着要去關家問個清楚，沈家從不拖欠租子也從不少交一分糧食，憑什麼說收回就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