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恐怖的身影
斜向上的洞口沉默無聲。壓抑了眾人的呼吸。本就籠罩在心頭的絕望之上似乎又多了一層灰燼。
眾人看向靠在洞壁上的徐陽，熒光棒散發出的幽綠光芒，無法徹底讓他蒼白的臉龐變色，更加讓人感到可怖的是，他的眼睛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流淌出血淚！
這一度讓老何與姚君懷疑，徐陽腦袋中的血管連帶眼球都一起爆炸了！
“理解一下，他現在的狀態沒有辦法回答你！”
老何開玩笑似的想要拍拍劉安的肩膀，卻被劉安一把抓住手腕，猛地甩開。
“沒辦法回答便是理由？他是嚮導！還有你，給我規矩一點兒，別忘了我才是你的僱主，你的職業操守呢？！”
姚淑平靜道，“這種環境下，人會變得暴躁易怒，甚至癲狂。我已經壓抑不住各種負面情緒，甚至腦海一度閃過不願再忍受眼前的煎熬，自殺的念頭。我相信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有這種感覺。老何，你還是看緊一點兒。”
作為擔當隊醫角色的姚淑，醫學碩士研究生，顯然有着足夠的知識儲備。
老何訕訕一笑，扭頭並不和劉安一般見識。
作為一個普通人，劉安已經足夠優秀。
狼群，變異箭毒蛙，關嶺教授之死，二愣子的襲擊，窮途末路的困境……
縱然是他這個自認身經百戰的鋼鐵戰士，也有些瀕臨崩潰。
……
徐陽揉了揉腦袋，感受着從飛燕吊墜傳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溫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理智一絲清明，保持着這種近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狀態！
使用魔耳樹樹葉帶來的超強聽力，付出的代價之大，遠超徐陽的想像！
他此時才明白，為什麼會野豬和野狼會有血紅色的眼眸！
他不敢睜開眼睛，因為他知道，此時的眼眸必然一片血紅！
無數生靈痛苦的哀嚎聲在腦海中形成風暴，席捲一切念頭和畫面，撕扯神經，炸裂細胞，在靈魂的表面和內里遊盪、爆發！
生與死之間有大恐怖，有大煎熬，同樣有着大機緣！
徐陽相信，度過這難以忍受的痛苦，他必然會變得不一樣！一如野豬和野狼獲得了智慧，獲得了超強的體魄，極快的速度，強大的力量一樣！
不過如果能夠選擇，徐陽肯定不會吃下魔耳樹的樹葉！
可這具身體，畢竟只是眼下屬於他。
……
瞎了嗎？真好！作為嚮導，他將眾人帶到這種境地，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負面情緒一點點擠壓劉前程的正常思維，腦袋中時不時飄出一個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頭。比如殺了大家，免得繼續忍受絕望？比如自殺，既能一了百了，還能為大家節約一點兒空氣，甚至還能提供一身的血液讓他們飲用！
脫水脫力，或許只能讓人感到虛弱。可意志的一點點消磨泯滅，更加致命。
劉前程的腿微微動了動，蹭的身邊的石子滾動一圈，他努力想要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一些，可他的身子幾乎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師兄，你說這裏真的是詛咒之地嗎？人死了之後，會變成吸血的殭屍？”
“呵呵，詛咒之地？吸血殭屍？也只有你會相信了！死亡，是一切的終結。”
趙遠飛臉上的笑容異常苦澀，“前程，我背包里的氧氣瓶，你用吧。活着……”
砰……噹啷……
一聲槍響，趙遠飛舉在脖子上的匕首被打落，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划痕。
槍聲沉悶，匕首的聲響清脆。將眾人暫時從絕望之中拉了出來。
老何揉了揉自己發麻的手腕，“理解一下，你考慮過關嶺教授的想法嗎？”
姚君道，“遠飛，你這是在做什麼傻事？難道讓教授九泉之下不得安寧嗎？”
“老何，你為什麼救我？”
趙遠飛聲音很平靜，卻讓人感覺充滿了沉沉死氣。
他看了看近乎獃滯在一旁的劉前程，努力拉扯自己的臉部肌肉，笑容卻比哭更難看，甚至有些瘮人。
“還有意義嗎？早死晚死的區別。教授總是咳嗽，他正少個給他拿葯的人。”
“留下教授一個人在這裏……確實很孤單，可師兄，一直是我在為教授拿葯啊。”劉前程神情有些恍惚，“你的氧氣留着吧。留到最後。呵呵，咱們沒有找到兇手，為教授報仇，但可以等到所有人都死了，割下他們的腦袋！”
“前程你……”趙遠飛詫異的搖頭，“教授沒有收你做弟子，絕對是人生一大恨事！”
“別做傻事！”姚君站起身，拎着自己的氧氣瓶快步走向兩人，一腳將匕首踢飛，“長期處於壓抑狀態，情緒很容易失控。吸幾口吧，保持大腦活躍！這些胡亂的想法就沒有了。”
氧氣瓶，是用於預防高原反應的裝備，整個隊伍之中並不多，而且它體積不大，儲備的氧氣十分有限。
趙遠飛聲音凄苦，“姚局，大家都要死了，那個兇手為什麼還不站出來？”
沒有人回答，因為誰也不確定，隊伍中到底有沒有那個所謂的兇手。
“呵呵，我不知道徐陽是怎麼推算的，可這裏是山腹，山腹啊！咱們進入溶洞至少一公里吧，這裏距離山坡到底有多遠？他根本就是在一心求死，拉着大家一起死！徐陽，你倒是求仁得仁，可老師的死該算到誰的頭上？！”
徐陽早就說過，他這次進入秦嶺，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他懷疑徐陽的理由？
還是說將武啟割下教授的頭顱，這份仇恨轉移到了徐陽身上？
“遠飛，死亡並不代表終結。”姚君將氧氣噴嘴按在趙遠飛面頰上，按動。
“死亡，是新的開始。”方紫輕聲說道，“你將接替教授的任務，繼續下去。”
姚淑嘆息一聲，她這個名義上的師兄，平時一臉痞相，總喜歡和關嶺教授插科打諢，可論及兩人感情，確實比一般情況下的父子更深厚！
關嶺教授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死亡，確實不是終結，還要被割下頭顱！”劉前程獃獃的說道，“呵呵，新的開始？你們倒是讓教授重新活過來啊！”
寂靜里，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飄蕩而來。
像是有人在把玩兩塊石子兒，相互摩擦，刺啦作響，卻沒有任何規律。
武啟盤膝坐在地上的身體陡然繃緊，摟着她肩膀的魯萌抬頭看向他，視線略過武啟身側的徐陽，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眼瞼下一雙血紅色的眸子！
純粹如瑪瑙。
魯萌感覺腰間一麻，喉嚨里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響，她捂住嘴巴。
或許是魯萌的動作幅度太大，始終關注着眾人狀態的老何，第一時間將狼眼手電掃向武啟三人。
一如既往，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
武啟依舊平靜而凝重，滄桑而沉默。他的氣質不因為疲憊和滿身的石屑而有任何改變。
徐陽依舊面色蒼白，血淚乾涸。
只有魯萌，臉上帶着一抹驚懼過後的痕迹，她伸手擋在眼前，“為什麼照我？”
她還保持着理智。
在某種未知原因之下，徐陽才是武啟真正的死穴！
而武啟顯然早就知道徐陽眼睛的變化！
血紅眸子，這是前夫筆記之中都不曾記載的現象。
實在是太可怕了，配合徐陽的面色，表情，他真的像極了地獄裏爬出的魔鬼！
“你似乎有些不對勁兒？沒事吧？”
武啟拍拍魯萌的手掌，緩緩站起身，“魯萌沒事兒，不過我們怕是有事兒了。”
“稍微休息一下再挖洞不遲。雖然時間緊迫，可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可是主力。”姚君返回，眉頭微皺，“誰在幹什麼？麻煩不要摩擦石子行嗎，噪音會讓大家的情緒更不穩定！”
“理解一下，節省點兒力氣挖洞，大家的希望還多一點兒。”
老何的狼眼手電掃過姚淑，方紫方怡，趙遠飛和劉前程，他轉頭看向劉安。
“看我做什麼？這聲音又不是我發出的！”
“安靜！”姚君緩緩轉身，似有似無的聲音，依舊存在着：咯吱咯吱……
老何將狼眼手電照向山洞盡頭，光線被黑暗吞沒。
除了那令人煩躁的聲音，周圍什麼都沒有。
“難道漲水的速度加快了？我來之前在石頭井蓋上加了石頭，擋不住嗎？”
“不像是水流衝擊石頭的聲音！”姚君扭頭看向武啟，“你似乎知道？”
武啟的面色很凝重，他掃了一眼趙遠飛和劉前程，“等它來了你們就知道了。”
“他？二愣子也在這裏？理解一下，這不可能，我和姚君檢查過這裏！”
砰……石塊撞擊石塊的聲音，讓眾人都屏住呼吸，他們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
腳步聲慢慢清晰。啪嗒啪嗒，每一步都踩在人的心頭。
老何的手槍在大腿上輕輕拍打着，狼眼手電一動不動。
“在這裏，死亡確實不意味着終結，可它同樣不能帶給人新生，只會給人帶來恐懼！”
武啟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異，“我沒想到，這裏的詛咒竟然如此詭異而強大。”
詛咒？眾人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卻怎麼也抓不住與之相關的信息！
一道模糊而極具辨識度的身影，出現在光照的盡頭。
關嶺教授活了！他沒有腦袋，卻緩慢而又堅定地朝着眾人走來！
我真是醉了。整整五個小時啊！前後打出的字數不少於一萬！可最後竟然勉強滿意三千字！早知道，我該好好睡一覺，讓腦子清醒清醒再開始碼字！
這一章準時八點零三分，下一章肯定有，估計會稍晚，腦袋快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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