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狼窟上賊車
“男人做事要你們女人多嘴?怎麼辦?么兒上頭不還有幾個丫頭片子嗎?讓他幾個姐姐照顧着,不應該?再不然,你這老貨一身皮肉,往山裡不還能賣上幾個錢?”
“他爹,別打臉,別打臉,明天要送香兒出門,不好看……”女人哀哀躲着,求饒着,卻連叫都不敢大聲。
男人打的累了,才呼哧喘着氣停下,惡狠狠的:“女人家,管住嘴!我能買來你,就能賣了你!”
蘭香兒你不是1976年出生的嗎?這都通上電燈糊上報紙了不是古代吧?這群人不會才是清朝穿越過來的吧?
何米對這個掐女兒脖子灌藥洗腦的親媽沒有見義勇為行俠仗義的心,吐槽了一句抱着柱子一出溜就落了地。
剛踩上那條鄉村土路就是腳下一空,險些狠狠拍在地上!
天色太黑沒有路燈!這路太差了!
而且何米對周圍的地形根本不熟悉!
希望他們能晚一點發現“蘭香兒”跑了,沒有一個晚上拉開距離,她根本跑不掉!
可天不遂人願,剛出了村就被女人的尖叫追上!
“三妹跑了!”
夜深人靜的小山村被半夜嚇醒。
風府穴不可以長期閉塞不然會傷神志,何米留了手只讓她暈了一會兒,沒想到她醒得這麼快,出賣妹妹也是這麼毫不猶豫迫不及待!
何米心中是一沉,腳下是一空!
她直接從山坡上滾下去了!
死死捂住嘴巴沒叫出來,昏頭轉向,渾身上下都痛!
可她不敢動!
逐漸喧沸的人聲,因為頭頂上透出手電筒燈光掃過,密集得幾乎交織成網!這是一村的人都出動來找人了嗎?
何米打得過三五個壯漢,可她就算全盛的時候也不可能打敗一整個村莊的村民!
怎麼辦?
何米根本不認路!更不可能跟本地人比熟悉地形!連躲都沒地方躲!
那就只能……
何米一咬牙,順着山坡狠狠滾下去!
浙南的山多林密,地勢卻不陡峭,拉着雜草小樹一路緩衝連滾帶爬,跌跌撞撞,渾身都痛得像剛打完十六歲在五金市場的那場一挑五的成名戰!
也幸好是現在是冬天,她身上衣服穿得厚,不然骨頭都得斷上幾根!
頭頂傳來的喧囂呼喊遠聽不到了,何米才爬上面前的盤山土路。
她沒有手電筒,更深露重霜厚地滑,就算是本地土著走山路也可能會摔個半身不遂!滾山坡的法子只能用一次,能下山不能上山,而且真的可能會死的!
只能走大路!
可她不可能跟山裡人比腳程!
這是死局!
必須得蹭一個更快的交通工具!
何米看着遠處閃爍而來的車燈,眼睛跟着漸進的車燈一樣逐漸明亮……
這就有車了?!
“哎,停車!停車!”何米揮手大喊!
車子慢慢減速,那方頭方腦的真的像塊麵包,車框細,玻璃大,重點是,這輛車被漆成了紅色!
騷氣的車門一拉開,一個男人下車來。
提着刀。
何米擠出眼淚抹了兩把臉就換了一張楚楚可憐瑟瑟發抖的面容:“大哥,大哥!我是好人,好人,救命啊!”
“救命?”砍刀男上下打量何米,身無二兩肉的乾癟小丫頭,一巴掌就能扇暈了。
沒有威脅。
砍刀男問道:“就你一個人?”
厚眼鏡,眯縫眼,眼睛好像壓根兒沒睜開,不僅不健壯甚至還有點斯文瘦弱。她可以打五個!
沒有威脅。
兩人迅速達成了一致意見。
“是是是,真的就我一個人!大哥能帶我一程嗎?”何米不怕刀,只要不上遠程攻擊和熱武器她怕誰?可她的聲音依舊瑟瑟發抖,視線從刀上一觸又飛快移開,弱小可憐又無助。
砍刀男還在打量她,那眼神讓何米非常不舒服,他不像在看一個人,而是個稱斤論兩的貨物。
這眼神怎麼像個人販子?這車不會是賊船吧?
砍刀男收了刀換了一副笑模樣:“誰要害你啊?走走走,快上車,你要去哪裏我們捎你一程。”
這轉變得也太快太熱情了!
玩笑式的懷疑讓何米怎麼看他都不對!
他連車錢都不問!
何米心在往下沉,面上還在和他飆演技,靠在車邊上就看到千恩萬謝得往副駕駛上爬:“大哥,我坐這兒,行么?大哥,我還沒坐過前頭的位置呢……”
駕駛座上居然是個一臉憨厚老實的女人,眼裏的惡意像是冰湖上透出來的縫隙,“啪”得一聲合攏,掩在厚厚的冰層下:“上來吧。”
一男一女而已,乾的過!
“謝謝大哥,謝謝大姐。”何米一邊上車一邊觀察車內的情況。
兩排後座,最後排蜷縮着個看不清臉的年輕姑娘,那骨架子可真大!要不是留着長頭髮,她還以為是個男人呢!
第二排疊着三個昏睡着的小男孩,衣衫精細粗陋不一,開襠褲下的尿包滿的都要炸了!
腦子裏嗡得一聲,這倆真的是人販子!
計劃生育呢!誰家能有三個年歲相近的小男孩?!三個身上的衣服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怎麼會是一家的?偏心也沒有這麼偏的!可那個女孩也昏迷着,這樣顛簸吵鬧也沒醒,肯定是下了葯了!
小孩子是在本地拐的,而那個女孩,何米猜這是沒賣出去的剩貨。
聽剛才的話語,何米知道蘭香兒的母親就是買來的,當地買媳婦的傳統真夠悠久!
可這個女孩太高了,不符合本地審美,那些買媳婦的也怕打不過,降不住她,所以就沒賣出去。
仔細想想,也就是人販子才會在三更半夜看到個詭異的女人招手的時候停車,在他們眼裏,這不是危險,就是錢啊!
越想越懷疑,何米面上沒露神色,只在心裏提高警惕!
現在就算是人販子的車也得上!就算這是條賊船也是跑路要緊!蘭家那群人可不比人販子良善!
開車女看何米半天上不來,不耐煩得拉了何米一把,一腳油門繼續開車:“妹子怎麼三更半夜得在大路上?”
何米撒謊都不用過腦,一癟嘴,鼻子通紅淚花跟水一樣往出冒:“我娘死了,我爹娶了個後娘,要把我賣給山裏的老光棍換彩禮,那老頭都五十多了!比我爹還大呢!我就,我就把錢偷了,逃出來了!”
“還真是有後娘就有后爹,妹子也是可憐的。”開車女的聲音溫暖又憨厚,跟蘭香兒的那個媽一樣,“我叫魏紅,你叫我紅姐就行了,妹子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