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出留都

第125章 出留都

當晚;

南柯把廖必會和唐二都請到了碧林閣,這兩位,算是他在留都城僅存的兩位‘友人’。

並沒去下麵包間裏面和其他人搶位置,南柯直接要人把菜都送到自己住的庭院裏面。

“好傢夥,你這過得啥日子?”唐二吃着飯還不忘伸手指了指石桌上的精緻菜式感慨道。

因為就三個人吃,南柯也沒有鋪張浪費點上十幾道菜擺場面,他不需要這般去做,畢竟這碧林閣的六樓已經能夠撐得起任何場面。

桌上就四菜一湯,都是他前世最喜歡吃的口味,幾經周折,如今在這世界算是完美給還原了出來。

對於南柯來說,這是‘家’的味道。

但對於另外兩人而言,這幾乎就是只有神仙才能吃着的菜式。

“好吃不?”

南柯沒去解釋這是自己鼓搗出來的菜式,這事兒解釋起來太麻煩,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有壁存在,且這壁還相隔了無數的時空。

曉得這件事兒的大多數人,比如那位碧林閣的金管事,至今還沒法相信,像是南柯這種人物,既然會對烹飪有這種驚人的天賦。

“好吃。”

廖必會一言不發吃了兩碗飯,這會兒,才放下碗誇讚道。

“要是早知道這裏飯菜這麼好,我前幾日就會來嘗嘗。”他補充一句。

南柯聞言放下碗筷看他一眼沒說話。

唐二嘴裏還在嚼菜,卻是一下子差點噴了出來。

他舍不去噴出來,趕緊嚼幾口吞下去,拍了拍胸口對廖必會道:“你可知這幾道菜,多少錢?”

“十兩?”廖必會猜了一個,他不知道這菜在市場上具體是個什麼價位,但依照他對碧林閣有限的了解,給出了一個大膽預測。

“十兩?”唐二搖了搖頭,指了指吃剩下的韭黃炒蛋,“大概能買這些吧。”

“這麼貴?”廖必會驚訝,隨即連忙把碗裏吃剩下的扒拉了進去。

“貧窮,有時候會限制人們的想像。”

南柯下意識看了一眼房間,在他床頭旁邊的柜子上放着一個紅色錢袋。

錢袋裏面有大幾十兩銀子,這銀子對於其他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巨款。

當初初入留都城的南柯為了那袋銀子,幾乎是拼進去了小半條命,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袋銀子,甚至還不夠付上一頓飯錢。

只能說這人生際遇,有時候當真是比山裏的天氣還變幻莫測。

南柯是自信自己不會泯然眾人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轉折會來得這般迅速。

幾人剛要吃完,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和交談聲。

一直守在門外的阿黃罕見地沒有出聲阻攔,反倒是主動推開了院門,“管事兒,南公子在裏面吃飯呢。”

“我曉得,我曉得。”

金管事一邊應聲一邊進來。

在他旁邊還有同樣剛剛睡醒的胖掌柜。

兩人中年男人中午都喝醉了,一睡便到了現在,這剛起來便嚷嚷着要來找南柯,準備繼續他們中午未完的酒局。

“喲,吃着呢?”

金管事先不知道還有其他人,現在看見也沒見外,挺着肚腩走過去拱了拱手,

“在下是這碧林閣的管事兒,見過二位公子。”

他沒見過廖必會和唐二,見兩人跟南柯在一塊兒,又年紀相仿,下意識以為也是哪裏來的年輕俊傑。

飯桌上兩人也起身還禮,廖必會簡單說了一下身份便坐下,唐二倒像是嗅到了血腥味兒的鯊魚,樂呵呵迎了上去,開始攀關係拉交情。

金管事是碧林閣的管事兒,碧林閣全國連鎖,背後的金主顯然不一般;

胖掌柜作為能夠在王城都吃的開的商行掌柜,也屬於半隻腳踏進了上流圈子;

唐二身份地位差了點,但勝在年輕,未來前途無量,兩個中年男人也樂意提前結交一下。

三言兩句說罷,金管事牽了個頭,想要拉拉關係,“要不再下去吃點?我做東,保管各位吃得舒坦。”

“菜式還按中午來。”胖掌柜不在乎其他,他就是吃上了癮。

唐二自然是身體和心理上都沒意見。

金掌柜看向南柯,南柯搖了搖頭,指了指廖必會,“你們去吧,我和他還有點事兒。”

”行,不耽擱你們辦事。”

三個人‘鬥志昂揚’地出了庭院。

南柯吩咐阿黃把庭院大門關上,隨即把廖必會領進了房裏面。

‘吱呀...“

房門剛關上。

廖必會忽然打了一個哆嗦。

“怎麼?”南柯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說話的位置,有些奇怪。”

廖必會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跟南柯相距了三米多遠。

南柯笑了笑,“你是今兒又覺醒了什麼隱藏屬性?”

“什麼?”

“沒什麼。”南柯正色起來,沒再繼續打趣,“我先前要你幫我找的消息,找到了嗎?”

“找到了一點。”

廖必會從懷裏掏出一份捲軸,上面有衙門的印。

“這是我從衙門案牘庫裏面找到的。”

衙門案牘庫內除了收藏案件卷宗外,還會專門記載一些附近的大事件。

南柯走過去接過來,將其攤開放在旁邊桌子上。

“那件事距離現在倒不算久遠,但那種事情多是修行者參與,衙門能夠整合的消息不多,因此這記載其實也就是寥寥幾筆罷了。”

廖必會在旁邊繼續說道:

“那晚你跟我說后,我便托老縣令幫我打聽,他是老人,處理這種事情比我在行,但據他雖說,整個留都城上下,關於那人的記載也就這麼多。”

南柯點頭感激了一下,又看了看捲軸。

這裏面關於那位天才的記載確實不多,大部分筆墨都是用來記載從各個位置匯聚過來的‘大人們’的所作所為。

關於那位主角的描述,也就用了幾句話潦潦帶過。

但從其他側面描述,南柯心裏面對那位的印象倒是又完善深刻了許多。

南柯把捲軸收起來遞給廖必會,“多謝。”

“謝倒是不用,我就是想問問,這人,跟你有關係?”

廖必會聽老縣令說了兩句,據說那位天才當初確實是驚才艷艷,就是如老縣令那種埋頭苦幹的官員,對那位的名頭也不陌生。

但這種‘熟悉’,也僅僅是曉得那人天賦絕佳,運氣也絕佳,至於具體姓甚名誰,家住哪,有幾口人那是一概不知。

說起來也有些諷刺。

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事兒,達官貴人們閑暇也會討論幾句,大傢伙是都曉得有這麼一個人,但真要說道那位時,卻只是用天才來代指。

似乎,那人姓甚名誰並不重要,在大多數‘上位者‘看來,那位,僅僅是一個傳承而已。

而傳承,不需要有姓名,誰搶到了手裏,就跟誰姓。

既然當初誰都沒搶到手,那麼那群人也不會有不開眼的專門去提起來膈應自己,一來二去之下,這位’天才‘,明明存在,但卻被默契地給遺忘在了時間洪流中。

“好奇而已。”

南柯搖了搖頭坐下。

廖必會見其不想說,也沒去追問,“你去郡城后,有什麼打算?”

“唐二跟你說了?”

南柯把話告訴唐二時,就知道唐二會把這話給傳給廖必會。

“說了。”廖必會抿了抿嘴,猶豫了一會兒,“這事兒,我可能幫不了你們太多。”

他雖是被仙門推舉出來的‘代表’,但這‘代表’終歸還是時間短了些,自身影響力是有,但要真想摻合到什麼大事件裏面,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順其自然就好。”南柯拍了拍椅子扶手,他倒是看得清楚,“這水馬上要渾了,到時候能夠在裏面摸出來多少魚,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說得在理。”

廖必會起身對南柯拱手,

“那我在這兒,就提前祝你前塵似錦吧。”

“怎麼,回去有事兒?”南柯問。

“最近忙呢。”

“忙什麼呢?”南柯好奇。

“......”廖必會猶豫了一會兒,“修行。”

.........

.........

廖必會走了;

走時步履匆匆,像是要抓住每一刻光陰。

曾今,他對於修行是不屑一顧的,在仙門裏他那位師傅可是把自己壓箱底的資源都推到了他面前,他卻依舊我行我素選擇去藏書閣看書。

在那時的他看來,修行,救不了天下人。

但時過境遷,如今他是坐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但暮然回首,卻發現就算是在官場,除非你願意一步一步去熬資歷,去拉扯關係。

否則你要是想趁年輕去幹些實事兒,你就得另闢蹊徑,而這條‘蹊徑’,竟然是多年前自己不屑一顧的修行。

南柯坐在房裏,他從廖必會的言辭和舉止能看出,廖必會是‘後悔’了。

就像是前世的自己,讀書時,幻想去干自己喜歡的事兒;

但正經畢業后,才發現若是你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你想要干自己喜歡的事兒,你就得把書讀好。

桌上燭光柔和,把房間內映照地朦朧一片,但南柯卻還是覺得有些刺眼。

‘呼’

南柯隨手打出一道氣勁,吹滅了房間內的蠟燭。

頓時,

周圍徹底靜了下來。

屏息。

凝神。

南柯腦子裏回想起關於那位‘天才’的印象,輕輕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你,後悔嗎?”

.........

.........

異日一早;

南柯坐在寬敞的馬車中出了留都城。

沒什麼送別儀式;

也沒什麼不舍。

人活一世,或許會有許多事看不穿;

但二世為人,南柯對於周遭事物似乎都多了一份獨特的看法。

倒是坐在旁邊的胖掌柜,揉了揉自己宿醉后顯得愈發腫脹的臉,長吁短嘆,“唉,這一走,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嘗嘗那滋味兒。”

正在閉目養神的南柯睜眼,“這菜式,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其他碧林閣的菜單上。”

胖掌柜精神為之一振,“當真?”

“當真。”

這是當初南柯和金管事商量好的戰略。

以留都城作為試點的結果來看,說不得那位金掌柜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郡城那棟更為壯觀的碧林閣里。

“那可是有口福啰。”

胖掌柜揉了揉自己的肚腩。

他看一眼南柯,“南公子,這時候去郡城是有事兒?”

“去抱大腿。”

“大腿?”胖掌柜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繼續說下去,“我先前在郡城住了幾日,最近郡城裏面可不太平。”

這裏說的不太平,並不是體現在平民百姓的市井生活中。

而是僅僅徘徊在那些達官貴人,鄉紳貴族的群體當中。

“是緝妖司內部出事了吧?”南柯問道。

胖掌柜是商行掌柜,結交人群廣,上至達官富貴,下至三教九流,都會涉獵,這探聽消息的渠道和來源也更多。

南柯自己都曾想過,或許那位羋姓公子哥染指商行,可能真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假借賺錢的名義,去打造一條利益鏈,去締造一個信息流通網絡。

當然,這猜想只能放在心裏,就算是真的,對於南柯自己來說,也是只是有利沒有弊。

“還是南公子消息通。”

胖掌柜躺在定製的靠背上,“據說是緝妖司出了事兒,前兩天才傳出來,說是上面震怒,要嚴查嚴辦,說不得,還要來一出’午門問斬‘。”

“問斬?”

南柯愣了一下。

這事兒,唐二可沒跟他說過。

“就是問斬。”胖掌柜也覺得稀奇,“我活了半輩子,還是頭一回瞧見有修士要被問斬。”

跟某個朝代的刑不上士大夫類似,楚國自建國起,就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也不曉得是因為仙門有意識的運作,還是大傢伙都覺得修士不同於‘凡人’,這修士犯罪,即便是死罪,也不會如尋常人一般,被推到街道上行刑。

修士若是要被處死,大多都是交由緝妖司在暗中處理,死,也得在暗處死,不能破壞‘仙人’們,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神聖的形象。

畢竟。

若是這些‘仙人’就跟雞鴨一般,每日在街上被人圍觀着殺了頭,就算是這些‘仙人’們有諸多法術,下面百姓也很難再在心裏對其保持敬畏。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

這一舉措,能夠直接擊碎仙門數百年來努力在普通人心目建立起來的那種份‘人設’。

朝廷此舉看起來不過是斬了幾個緝妖司的‘自己人’,實則,是在掘仙門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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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人仙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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