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遙遠的英雄異鄉
掌心上的魔法紋印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不停的割裂姜振宇的靈魂。
他不受控制的汗如雨下，四肢身體的筋脈開始充血膨脹。
這一刻，姜振宇感覺自己的靈魂與身體被分成無數塊。
儘管他並沒有死，卻比死亡痛苦百倍千倍。
就在此時。
一本打開的厚重古書出現在他的面前。
“無人明狀謂之英雄，永而彌堅謂之信仰。”
書頁里並無他物，只有這樣一句話。
這是....這是“英雄念師”的專屬信條。
“這是.....”
一瞬間，姜振宇想到了那本名為《亡者契約》的古書。
是那本能夠吸食人類靈魂的書在作怪。
《亡者契約》無人自翻，來到下一頁。裏面一片空白，卻有一股難以抵抗的吸食力。它似乎想要將姜振宇吸入書中。
“幫我，武倪馬。”
收到姜振宇的呼救后，武倪馬隨即拔劍，黑褐的幽冥之火在他的周身纏繞，儘管對手只是一本書，身為六階墮靈騎士的武倪馬卻絲毫不敢怠慢。
這本書很恐怖，他本能的在恐懼它。
如果可以，他是不願意與這本書為敵，可現在他的契主姜振宇身受險境，他縱使是死亡，也要保住他的安全。
武倪馬將手中長劍橫放，眼眸寒光一閃，周身的幽冥之火化作數道利劍縈繞在長劍周圍。他高聲大喊。
“毀滅八方。”
他一出手便是絕招。毀滅八方是墮靈騎士最強的單體技能，六階非凡者吃下這招，不死也重傷，即便是七階非凡者，也不敢硬扛這一招。
儘管如此，武倪馬也不敢確定這一招會對這本書造成多大的殺傷。
可....讓他意外的是，他的劍鋒剛剛向古書處前移一步，他的身體便定格在原地。劍身上的利劍也消失的蕩然無存。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
“絕對壓制，居然是絕對壓制。”
武倪馬不敢相信，姜振宇更不敢相信，堂堂六階墮靈騎士，居然連對這本書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好...恐怖。
這本《亡者契約》到底....到底是什麼來頭。
平生第一次，姜振宇感到恐懼，這種恐懼有別於前世遇到的所有對手。
在面對那些人時，姜振宇至少還覺得自己能做些什麼，可在面對這本《亡者契約》時，姜振宇感到的只有深深的絕望。
他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無法阻止這本書接下來的行徑。
這是被徹底掌控命運的無力感。
只是一瞬間的狐疑，姜振宇便被吸進古書里，隨即他和這本《亡者契約》一起消失在酒館裏。
於此同時，空無一人的荒野里，衣衫襤褸的姜振宇不停的往前行。
一隻幽冥鳥自遠處飛來輕輕落於他的肩膀。
自從被吸進這本書，他已經在這片荒野走來三百年。
他沒有老去，沒有死去，不曾感到飢餓，亦沒有任何疲憊感。有的只是靈魂日積月累的滄桑。
他每前行一步都好像離死亡更近了，冥冥之中，又好像離死亡更遠了。
他的身旁是古代城池和血腥戰場。
他見過無數的死亡與別離，最終在一顆樹下停了下來。
那顆樹下坐在一位身披鎧甲的少女。
那少女留着長長的紅髮，英武貌美，額頭有一塊圓型地靛藍寶石。
她好似年方十八，可那雙眼睛卻像經歷了幾十個世紀般浩瀚深邃。
少女盤坐在樹下，她將手中長劍置於身前，像一個上位者質問平民般言語。
“亡靈，你走錯地方了，這裏是我阿不那多-傑西-克林娜的領地，你該回到屬於你自己的世界去。”
阿不那多-傑西-克林娜？
“克林娜女帝？”
恍惚間，姜振宇的腦袋裏冒出了這幾個字。在聽到這話后，那少女當即大吃一驚，一臉困惑地望着姜振宇。
良久她才好像明白了什麼的淡淡笑了。
“你這個平平無奇的下等人，居然...居然是這片英雄異鄉的主人。”
“哦，愚蠢的人類，你何德何能有這個資格。”
主人？
姜振宇並不明白這位少女在說些什麼，可從她的表現中，姜振宇推斷出一些事情。
其一，這個女人的確是“玫瑰”敘說中，那位建立暮光帝國的克林娜女帝。不過，現在看來，她應該死了，而這裏則是收留她這樣亡靈的特殊世界。
其二，這個地方叫英雄異鄉，而他姜振宇則是這世界的主人。
“我是主人，為什麼還這麼慘。要在這裏走幾百年？”
姜振宇將手脫於額頭，皺眉思索。
樹下，那位少女忽然望向天空，她修長的紅髮隨風輕輕的飄蕩，就像清風下的柳枝，美而富有詩意。
少女將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陽光透過她的指縫照在她的臉上。
那張臉是這世界不配擁有的天上之物。
她說：
“真是讓人意外，我一直在等的人，居然是像你這樣的下等人。”
“你在等我？”
姜振宇出言詢問，沒有收到答案的同時，他的脖子上還多了一把長劍。
“哎，女帝大人，咱好好說話，都是文明人，別動刀動槍的。”
不想這句話剛說出口，少女便露出了嘲笑的面容。
“一個不過一階的下等人，有資格跟誰動刀動槍。”
這話一出，姜振宇瞬間不樂意了。可多年生與死的經驗，讓他瞬即冷靜下來。
當即，他像面對奎因與索卡時那樣，淡淡一笑，宛若一位使徒般不露聲色的言語。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想來我是這麼多年來，女帝大人見到的第一個人類。”
“女帝大人在這裏應該有很多限制吧，也許我們可以做些交易。”
“交易？”
少女高傲地抬頭，一臉不屑的望着姜振宇道。
“我曾擁有這世界的一切。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像個女人一樣敗在某個男人手上。而現在，你會是那個讓我獻出一切的男人。這讓我很是不爽，平平無奇的下等人。”
？？？？
這話的潛台詞不就是沒得談嗎？
不對，她沒有直接殺死我，就還有得談。
與使徒、術師之流的毒瘤交手多年的經驗，讓姜振宇有了敏銳的洞察力。
他很快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隨即淡淡的一笑，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位女帝。
幾秒之後，他與那位女帝只隔一根手指的距離。
這個距離，如果不是四目互瞪，怕是要親到一起去。
他宛若一位年長的使徒道：
“並不是人人生來就是王者，王需要慢慢等待。像我這樣愚蠢的人類，在未來，會成為絕對超越你的男人。”
“你應該期待那天的到來，克林娜女帝。畢竟那可是你一生的夙願。所以也許我們應該友好相處。”
哼~
因為這句話，少女的雙眸多了許多星辰，她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寫滿了不屑。
“你這傢伙講話真像令人討厭的命運術師。”
“下等人，你和英雄異鄉的某位英靈完成了契約。你是為了尋找他才來到這裏的，難道你忘了他的靈言。”
“你應該沒有那麼蠢吧。”
少女收了劍，隨即一躍而上，隱於那顆巨樹茂密的樹葉中。
儘管她在嘴硬，可還是給了自己提示。
姜振宇笑了，他忽然想到了牆上那副畫旁邊的那段文字，瞬間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