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晴化木蘭
“獵鷹,目標出現,一點鐘方向。”耳機里傳來瞭望員獵隼的聲音,代號獵鷹的溫雨晴將槍口微微向右轉,透過槍上的八倍鏡看到遠處的山口揚起的塵土,一列車隊極速駛來,隨着距離接近,她已經看到這次任務的獵殺目標,那個臭名昭著的毒品販子,解決他不但能打破戰友的九十九人記錄,還有筆不菲的獎金,溫雨晴的嘴角翹起來。
“風速五米,濕度一百,溫度七十五,距離一千一百米。”獵隼壓低的聲音顯得沙啞,顯然也在為即將完成的記錄感到激動。
這是最佳射擊環境,溫雨晴調勻呼吸,十字星鎖定目標的頭部,久經考驗的食指穩穩扣動扳機。
呯!
子彈脫離槍口直奔目標而去,然而並未象平時那樣穿過他的頭部,只是將對方乘坐的車窗射成蜘蛛網。
糟糕!溫雨晴心裏一沉,對方乘坐的吉普車居然是裝甲玻璃。
車隊立刻停下,無數保鏢開始向溫雨晴和獵隼所在方向還擊,無奈距離太遠傷不到她們。
不要緊,再來一次,溫雨晴調整呼吸,麻利換上了反器材的鋼芯穿甲彈,再次鎖定那個躲在車后的可惡傢伙。
咣!這次子彈不但穿透車子,還引發爆炸,躲在車后的目標被成功消滅,只是穿甲子彈爆出的巨響和煙霧也暴露了她的位置。
”迫機炮,快撤!“獵隼的聲音伴隨迫機炮彈的破空聲同時響起。
轟!
溫雨晴知道晚了,單從炮彈的聲音就知道彈着點就在她身邊,隨着巨響聲她的意識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醒來,只覺自己頭痛欲裂,寒風吹過周圍刺骨的寒冷,嘴裏含着個東西讓她覺得噁心,她正要掙紮起身卻聽到身旁有人用怪異的語音說話。
”找到沒?”
”沒有!“
”不對,肯定在這裏,搜過那小丫頭了?“
”搜了,啥都沒有!“
溫雨晴立刻停止動作,繼續裝死,這兩個人單單從沉重的腳步聲就知道很難對付,那倆人四處扒拉一陣聽到遠處傳來凌亂的馬蹄聲,其中一人道:”不好,康人來了,快走!“
兩人縱身上馬疾馳而去。
溫雨晴再次覺得頭痛欲裂,腦海中硬生生被塞入諸多記憶。
她叫楊木蘭,年齡十一歲,娘親三年前去世,父親楊平安續弦取了個後娘李氏,父親是個廂軍的小官押正,有二十五個手下,他們生活在一個叫洪都鎮的地方,有蠻人犯邊時父親就會應召去晉陽關戍邊,今日後娘李氏讓她出來挖野菜,她無意中發現地上有個戒子,接着被兩個賊人偷襲打昏過去,幸好她情急之下把戒子塞進嘴裏才逃過一劫。
“木蘭!!”
那些騎馬來的人認得她,有人叫道:“木蘭,你怎麼趴在這?”
溫雨晴心裏長嘆,看來從今往後她要改名叫楊木蘭,她掙紮起身道:“有,有賊人!”
“賊人在哪?”那人抽出腰刀警惕的看着四周。
楊木蘭這才從紛亂的記憶中認出此人,他是父親手下的伍長蕭廣山年齡二十來歲,跟他一起來的是他手下。
“蕭大哥,他們已經跑了。”
幾名士卒四下搜索確定四下無人才回來。
蕭廣山看木蘭頭上流血,解下手臂綁帶把她止血,又問:”你好端端的跑到野外幹嘛,這裏有野獸又有強人多危險。“
楊木蘭整理思緒,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說道:“我娘說她要吃薺菜餃子,讓我出來挖些回去包餃子,鎮裏沒有我就到外面找。”
“挖薺菜?這才二月就挖薺菜,你娘是不是昏頭了?”蕭廣山無語。
楊木蘭回想起離家前後娘李氏的話,也覺得她似乎不懷好意,伸手摸摸劇痛的後腦,好大個蘑菇,痛死了。
蕭廣山忙阻止道:“別動,血剛止住你受傷不輕,沒被敲死算你命大,我送你回家去。”
楊木蘭這才注意到自己瘦小的手掌,手臂比起玉米桿粗不了多少,我的天,姐怎麼變得這麼弱啊?
蕭廣山把木蘭扶上馬背,他牽着馬帶領眾人回鎮上。
楊木蘭見無人注意,摸出剛剛吐出的戒子看了一眼,象是金子質地,上面有精美的銘文還鑲嵌着半紅半綠的寶石,看上去絕非俗物,那兩個打她的人多半就是在找這東西,等回家去再仔細看。
蕭廣山牽着馬直接把木蘭回家,繼母李氏迎出來,驚叫道:“哎喲喂,怎麼讓你去挖幾棵野菜就搞成這樣,你說你還能幹點啥!”
“嬸子,這才二月你讓木蘭去挖薺菜,她個小孩不懂,這是生薺菜的時候嗎?”蕭廣山看不過說了句。
李氏叉腰瞪着蕭廣山,喝道:“廣山,什麼時候我家的事要你管?”
蕭廣山尷尬的笑笑,忙告罪逃走,李氏的嘴巴在洪都鎮出了名的厲害,再不走還不知被編排什麼罪名。
李氏看蕭廣山等人走遠,氣呼呼的摔傷門,扯開嗓門罵道:“你個死妮子成心給我找不痛快,是不是故意把頭碰破了讓你爹來找我麻煩?”
“娘,我遇到了賊人。。。”楊木蘭的心裏有了火氣,但她的另一部分記憶卻習慣性的怯懦回答。
“什麼賊人不賊人,趕緊去把頭收拾利索,別讓你爹回來看見,要是他打老娘,你也別想有好果子吃!”李氏根本不看楊木蘭頭上的傷勢,氣呼呼的去了廚房。
後娘李氏是楊木蘭的親娘去世三年後續的弦,她自持娘家是洪都鎮大戶並不把楊木蘭的父親看在眼裏,當然更不在意她這個拖油瓶,只想早早給她找個婆家打發出去。楊木蘭的爹是晉陽關的押正手下還有二十幾個兵丁,這也是李氏同意嫁給他的唯一原因,至少他有三兩銀子的餉銀。
“木蘭!”住在後屋的奶奶聽到李氏的斥罵聲,知道楊木蘭回來便叫她過去。
楊家人丁單薄,父親楊平安只有個妹妹嫁到別的鎮子,家中只有個患有眼疾的奶奶,基本上不能出門,整日間都悶在屋裏。
“奶。”楊木蘭走進奶奶陰暗狹小的屋裏,被裏面的濁氣逼的直皺鼻子。
“你娘在那吵吵啥,我聽她說你的頭傷着了?”奶奶雖然眼睛不好用,耳朵卻很靈,這種能力讓她不得不經常忍耐李氏的呱噪。
楊木蘭不想讓奶奶擔心,隨口應付道:”沒事,不小心碰了下。“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奶奶說著伸出手摸了摸木蘭的後腦,驚道:”哎喲,這孩子,傷成這樣還說沒事,快去找柳郎中來瞧瞧。“
”奶,我沒事,別叫了,我娘聽見又得罵人。“
”罵人,我看她敢罵!“奶奶下了炕,摸索着拐棍就要出門。
楊木蘭只好攔住她:”奶,你坐着,我自己去看。“
李氏看木蘭出門,叫住她道:“死丫頭,衣服洗完沒?一天到晚野心朝外跑,外面有你相好的?”
楊木蘭臉色變冷,即便是後娘也不該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心裏的火氣漸漸按捺不住,她站住腳步轉頭道:“奶讓我去找柳郎中看傷。”
“哎喲喂,看把你金貴的,磕碰下就找郎中,你咋不上天呢!不準去!”李氏叉腰氣鼓鼓道:“死丫頭,你當家裏的銀子是天上掉的!”
”我讓她去的!“奶奶扶着拐棍摸索走出來喝道:”閨女傷成這樣,你個當娘的心是鐵打的?“
李氏瞪眼道:“誰家的孩子不磕下絆下,你見他們誰去看郎中的,要去行,你給她掏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