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裂縫
“不可能！”沈藝彤沒有絲毫猶豫的將冷漸離的話否決，她絕不會因為冷漸離的一席話與這樣不知道哪裏來的文書就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藝彤，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仔細想想，當初他是不是刻意接近你？他若是沒有目的為何要接近你？我當初接近你是因為皇上的命令，而他自然有他的目的。而且，這聖旨一旦到手，對於他來說就直接登基了，名正言順，他如何不想要？他娶你，就是為了得到孩子，得到鑰匙去開那地宮的門，一旦孩子生下來便就是個死……”
“絕不會！”不等冷漸離說完，沈藝彤便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她知曉，當初顧明淵故意接觸她必然是有所目的的，否則怎麼可能一個堂堂明王來和一個名聲在外的草包走近。
但她從未問過顧明淵當初到底是懷着什麼樣的目的接近她的，這對於他們如今來說不重要，她清楚顧明淵是什麼樣的人，清楚她在他心中在什麼樣的位子，他在自己心中又在什麼樣的位子。
她絕不相信顧明淵會拿他們的孩子去開那地宮的門，更不相信他會明知道一切故意的來與她演一場情深不負的戲碼，他們之間的那些演不出來，絕不可能。
“你被他騙了，藝彤，他……”
“露芝！”不等冷漸離再說，沈藝彤就對外大喊一聲，轉過頭來道：“冷公子，你要說的都說完了，信與不信是我的事，露芝很快就會進來，你若不想被抓，我勸你趕緊走。”
冷漸離沒想到沈藝彤會如此決絕，想要說什麼，可聽着露芝走來的腳步聲到底只能放棄，雖然他未能將她說通，接下來她必然會經歷殘忍，但正如顧明淵說的，不得不如此了。
隨着露芝進門，冷漸離轉身就從窗戶越了出去。
“王妃有何吩咐？”
“喚人來將整個府內清掃一邊，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沈藝彤不打算讓冷漸離在這府里留下去，不想再聽到那些無謂的話，甚至覺得自己一開始讓他說那些話都是錯誤的，一面之詞，到底如何也沒有人知曉。
雖不知道沈藝彤怎麼突然之間要將整個王府都清掃一遍，但見她的臉色不渝也不多問什麼。“是，王妃。”
等露芝出了門后，沈藝彤又躺了下來，可此刻是再沒有半點的睡意了。
看着頂上的橫樑，雖然覺得冷漸離說的未必是真，但心裏卻還是被種下了種子，忍不住的會去想那事。
地宮，聖旨，鑰匙……
真會是如此嗎？用孩子來開啟地宮的門，這也太過玄乎了些吧。
若冷漸離真是……
想到這裏，沈藝彤立即搖了搖頭，把這想法給甩出去，她相信顧明淵，此事絕不可能！
可這總歸忍不住去想，讓沈藝彤煩躁不已，索性起身來出去走走。
為了不讓人知曉沈藝彤懷孕，哪怕在府里沈藝彤也是穿着寬鬆的衣衫，雖然四個月多了，但是她懷的不大，這古代的衣衫本來也就寬鬆，根本看不出懷孕來。
但知情的露芝還是格外的小心，攙扶着沈藝彤是一點兒都不敢馬虎，每一步都要自己踩穩了才讓沈藝彤走。
“這是在王府，不是在嶙峋山道上，不用這樣的小心，你這樣，反倒惹人懷疑。”沈藝彤被露芝弄得哭笑不得，她彷彿覺得她是個瓷瓶一樣。
“奴婢心裏擔心，不自覺就這樣了。”露芝撓了撓頭，雖然立即收斂了腳步，但手卻是一點都不肯放。
沈藝彤知曉說了也無用，只能笑着搖搖頭，只是這搖頭之時餘光掃到了右側似乎不少人，轉眼看去，一處院子裏的房門前站了不少丫鬟小廝。
“怎麼了？去瞧瞧。”沈藝彤記得那房間院子是守一的，帶着疑惑走進遠了去。
“王妃。”見到沈藝彤來了，門前的人下人門立即側退開。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都聚在這裏。”沈藝彤的視線掃了一圈，所有人手裏都拿着打掃的東西，可見是在打掃的人。
“回稟王妃，奴婢領着人來打掃，一個小丫頭擦花架的時候不知道碰到了什麼，一堆東西從頂上掉了下來，奴婢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好，正打算去請王妃拿主意呢。”當頭的一個婆子剪短的同沈藝彤說了情況。
“頂上掉下一堆東西？”沈藝彤想着這守一什麼東西還要藏起來，還藏在頂上用機關弄着，不由得好奇起來。“領本王妃去看看。”
婆子立即帶着沈藝彤和露芝往房內走，一進門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堆東西，大多數都是衣衫，還有一些小的東西。
而沈藝彤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一隻立着的靴子，那靴子上有一塊白線繡花，在她的記憶里一晃而過。
那夜，那夜襲四皇子府，將她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的男人穿的那雙鞋好像就有這麼一塊繡花。
“將那玄色的衣衫和鞋子拿出來。”
得了吩咐，婆子和丫鬟立即手腳麻利的將玄色的衣衫和鞋子從地上撿了起來，理出來是兩套。
而這兩套沈藝彤記得極為清楚，那夜那兩人就是穿着這衣衫。
而如今這兩套出現在守一的房內……
“王妃？您怎麼在屬下房內？這是怎麼了？”守一說著從外面走進來，一見婆子和丫鬟手上拿着那衣衫和那些還放在地上的東西，一個箭步上前奪了回來倉皇道：“王妃見笑了，屬下懶得很，衣衫換下來都是隨便扔到房上，等多了一道洗。”
沈藝彤此刻根本沒心思去聽守一的解釋，看着他的臉，特別是他的眼，快步走上前去，不顧眾人的疑惑不解，抬起手就用袖子擋住守一眼睛之下的地方，只露出眼睛來。
這雙眼，沈藝彤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那天夜裏襲擊她的人之一，那麼另一個自然就是……
“王妃？怎麼了？”見沈藝彤臉色瞬間沉下去，露芝擔心的急問。
可沈藝彤來不及回答她，一把從守一手中奪過那綉着花的靴子，轉身就疾步往顧明淵的書房走。
“王妃當心！王妃慢些！”露芝急喊着追出來，可沈藝彤卻怎麼也不聽，一個勁的往前沖，雙眼看着前方，根本聽不進去一個字。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冷漸離說的話不斷在腦海里盤旋，還有那張蒙面之下露出來的眼，那回想起來她竟覺得有點點熟悉的聲音。
她要去問，她要去問個清楚。
一把推開書房的門，此刻不僅僅是顧明淵還有幾位大人都在裏面，見沈藝彤這樣衝進來，頓時愣住了。
可沈藝彤根本都不看那些大人一眼，雙眼泛紅的緊緊盯着顧明淵。
“幾位大人先行回府吧，本王有些事要與王妃說。”
看着這情況，幾位大人便就知曉是出事了，這家務事誰也不敢摻和，紛紛點頭告辭。
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後，書房裏只剩下沈藝彤和顧明淵兩人，這個時候陽光正好從窗外撒進來，隔在兩個人之間，如同一道屏障。
透過光，看着坐在書桌後面的顧明淵，有些不真切。
“顧明淵，這靴子，是你的對嗎？”沈藝彤知曉他的鞋碼，而如今他眼裏方才和大人們之間商議的冷冽並未消退下去，與那夜一模一樣。
顧明淵看着沈藝彤，並沒有解釋，甚至一個字都沒有，但四目相對之下，她心裏清楚，他默認了。
頓時，心中的一根柱子裂開了來，冷漸離的話像似風一樣，鑽進了那柱子的裂縫裏，讓裂縫開始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