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愛和希望
眾所周知，西門府的大娘子李婉兒會奇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孕婦腹中懷的是男是女。
以及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技，如何讓浪蕩花叢的花花公子收心，從此只鍾情於一人。
好在大娘子心繫方圓百里的父老鄉親，本着回饋鄉鄰的想法，大娘子日日在西門家銀樓前擺個攤攤，專門替有緣人解心中煩憂。
再加上傳說中能夠逆天改命活神仙吳仙人在旁邊協助她，即使她收費高昂，依然是門庭若市。
這不，才一大清早天剛麻麻亮，李大娘子尚未就位，排隊的人已經從銀樓前排到轉彎拐角處了。
相互之間還八卦上了。
“老袁，你找李大娘子算什麼呢？嘿嘿，是不是找李大娘子買葯換你兒媳婦兒這胎生個兒子？”
“那是自然，我這兒媳婦吧，你說她肚皮不爭氣吧，也挺爭氣的。一個接一個的懷，一個接一個的生，可就一直都是閨女，怎麼著也得花着生吧。我不求別的，就想着買了李大娘子的神葯，這次能不能生個兒。”
“李大娘子說了，這葯只能賣給有緣人才有用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有緣人？況且了，李大娘子是個厚道人，若是生下了不是男兒，到時候她負責退款，我怎麼也吃不了虧的。”
“也對，要說大娘子當真有些本事，當初大官人家請了這麼厲害的一個仙人，如今都給她打下手了。而且她為人厚道，若是無效就退款，那還有什麼說的呢。”
“老秦，那你來求什麼呢？”
老秦支支吾吾不肯說，“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旁邊有人替他回答了，“袁叔，秦老爺最近看上了個風流俏麗的寡婦，可那寡婦總也瞧不上他，這不來找大娘子買那傳說中能讓人鍾情的葯嗎？”
老秦急了，“怎麼了怎麼了？我鰥夫已經兩年了，難道還不許我找個老伴啊？”
“既然說了是老伴，你找這麼年輕的小寡婦做什麼？你隔壁的錢嬸子跟你不就最配的嗎？錢嬸子對你也挺......哎呦哎呦......陳媽，男女有別，你擰我耳朵作甚？”
“丁勝，無緣無故地你編排錢嬸子的壞話做什麼？別以為錢嬸子不在這裏，你就可以隨便瞎說了。”
“陳媽陳媽，侄兒說錯了，該打該打。”
嘰嘰喳喳的議論中，西門羽扶了李婉兒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如今大娘子的排場大得很，就這麼一小段路，昂首挺胸不說，大官人低頭哈腰地攙扶着伸手給李婉兒做手杖，硬是走出了太後娘娘的氣度。
逆天改命活神仙吳仙人，畢恭畢敬地跟在後面。
再後面是兩個抬了箱子的僕從，箱子裏就是大家夢寐以求的各色藥丸。
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立刻嚴肅了起來，大娘子售賣的這些藥丸可都是給有緣人的。
從前只聽說過心誠則靈，現在還得看是不是大娘子能渡的有緣人了。
大家爭取給大娘子一個好印象，說不定就是有緣人了呢。
人群中有不少年輕姑娘，看到俊美異常的西門羽變得這般溫柔體貼，心中暗暗期許，若是李大娘子這鐘情丸有用，那我一定給大官人試試。
唉，可能沒用呢，大娘子這邊日夜都跟大官人在一起，她想補一丸藥就補了，我買不了那麼多葯啊。
兩個僕從將箱子放在地上，立刻進銀樓端了擺攤攤的傢伙事來。
李婉兒小腹已經有些顯了，站久了腰會痛，西門羽十分狗腿地給李婉兒捏着腰，“娘子，這個力道可好？”
“哎呀，我這裏沒事了，你自己忙去吧。天天這麼守着我，你不煩我都煩呢。”
西門羽將頭放在李婉兒肩上蹭來蹭去，“不行不行，煩了我也得守着你。”
雖然大家已經見慣了大官人對大娘子的各種黏糊勁，可每天都來這麼一趟秀恩愛，還是當街秀恩愛，大家還是受不了。
“那個，大官人，大娘子都說了讓你去忙，你就去吧。你放心好了，大娘子這裏，我們大家都看着呢，這可不僅僅是吉良的活神仙，也是方圓百里的活神仙呢。”
“是啊是啊，看看今日排隊這人，都是慕名而來的啊。大官人別惹大娘子生氣了，忙去吧。”
鑒於西門羽的家庭地位比較低，大家一點都沒給他面子。
西門羽頭還放在李婉兒肩上呢，“娘子，我不管，我就不走。我非得要在這裏看着你不可，不然別人買了鍾情丸給你吃了，那我不是虧大了啊？”
雖然理論上來說有這個可能，但是看看李婉兒的肚子，目前來說應該沒人會給一個孕婦吃鍾情丸，西門大官人完全可以放心的。
李婉兒像拍貓一樣拍了西門羽一下，“你瞎說什麼呢，今日這麼多人，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這裏瞎搗亂。”
西門羽將李婉兒攙扶着坐下來，接過齊掌柜遞上來的湯盅，先將勺子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正合適，你忙你的，我喂你喝啊。啊......張嘴......”
排隊的鄉鄰們都受不了了，“大官人，你別搗亂了......”
更有甚者已經轉身過去準備嘔吐了。
西門羽乾脆搬了張椅子坐在邊上，“哼，我告訴你們，我娘子這些藥丸可都是我參與制作的。若是讓我不高興了......”
那又怎樣呢？
雖然西門羽長得十分俊美，可大家都是有正事的人，可沒空看他在這裏秀恩愛，“大官人別說話，聽大娘子說話。”
西門羽又哼了一聲，“你喝了這一口我就不說話。”
這都多長時間了，自從李婉兒在這裏擺攤開始，西門羽天天這麼來秀恩愛，他不煩別人真的都煩了。
可見啊，不動手掙錢的人，確實太閑了，得給他找事做。
“官人，最近咱們布莊要重新打貨，左右你都沒事，不如去幫幫老田打貨？”
“誰說我沒事啊，我這裏忙着呢，我媳婦兒子都在這裏呢，我們一家三口就是要整整齊齊永不分開。”
說著可憐巴巴地倚在李婉兒肩頭，“你可是不願意見我了？”
李婉兒已經開始接待第一位鄉鄰了，“老鄉求什麼？”
這位老鄉其貌不揚只是口音比較奇怪，“求家庭和睦。”
李婉兒再被謠傳有奇術，這件事也超過了她的忽悠範圍。
沒錯，什麼求子丸啊、鍾情丸啊，都是李婉兒的忽悠。
自從上次否極泰來轉運后，西門羽和李婉兒在吉良就有如神助，做什麼賺什麼，很快就成為吉良頂級商人了。
不僅一躍成為壟斷吉良所有行業的頂級商人，吉良、清河新上任的縣令全都對西門羽、李婉兒畢恭畢敬，在他倆面前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
西門羽李婉兒兩人重獲新生，根本不想管這裏面有沒有靖安王爺的手筆，只管如何開心如何來。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麼大的忽悠場面。
那個求子丸，不過是糯米做的糖丸子，什麼用都沒有，也吃不死人。
至於說不能成功得子那些此次無緣的人，進西門府的銀樓就可以退當初買求子丸的錢。
聽起來十分厚道的一門生意，說到底就是李婉兒的一個小詭計。
同理還有這鐘情丸，也是吃個心理安慰。
西門羽之所以不勸阻李婉兒，實在是李婉兒說太陽從西邊升起的，他絕對會點頭表示贊同，“誰見過太陽打東邊升起了？”
所以聽了這位老鄉的要求，李婉兒愣在當場，西門羽盛湯的勺子舉了半天都沒得一口。
李婉兒已經覺得自己夠忽悠了，居然還有人要求自己擴大業務範圍？
西門羽一看李婉兒發愣的表情，趕緊解圍，“這位老鄉，目前我娘子實在沒精力研製新的藥丸。娘子，你身懷六甲實在是有心無力了，等生下孩兒再說吧。”
那老鄉一張苦臉皺得像塊風乾的抹布，“大娘子、大官人，那換一個家庭團聚呢？”
李婉兒仔細看了看眼前這人，沒見過，確實不是吉良人，心裏已經明白了，又是靖安王爺的人。
其實靖安王爺為了西門羽這個兒子，當真是賠盡各種小心了。
不管兩人玩什麼，他都跟着一同玩。
西門羽本來還緊着喂李婉兒，一聽這話，臉上就不高興了。
這也是日子過得太幸福順遂了些，西門羽越來越像個熊孩子，動不動就生氣。
當然他從不會對李婉兒生氣甩臉子，只是自己生悶氣。
“老鄉，這事暫時做不成，下次再來哈。沒辦法，能力有限哈。”
面容凄苦的老鄉唉聲嘆氣地走了，西門羽緩了好一會兒才有高高興興地投喂李婉兒。
今天這隊伍實在太奇怪了，隔三五個人必然有一個求家庭和睦的。
不用說，自然不是吉良本地人，多半是靖安王爺派來的人。
西門羽的臉跟六月的天一樣，一會兒一會兒地變。
變到第十次還是十一次的時候，西門羽終於受不了了，“娘子，我頭痛得很，你得隨我回家了。”
別看平時都是西門羽特別寵李婉兒，他真耍小性子的時候，李婉兒還是挺寵他的。
知道他真的不高興了，李婉兒站起身來，“吳仙人，剩下的你來吧，我肚子大了，實在坐不住了，跟官人先回了。”
一路上西門羽都有些蔫蔫的，李婉兒說了好幾句溫言細語，他才重新打起精神來。
“婉兒......我們這日子過得真好，真希望就這樣下去，一直到永遠。咱們生好些個孩兒，跑的跑、追的追，爬的爬，熱熱鬧鬧的，娘親她們一定高興得很。男孩兒要像你一樣......”
李婉兒笑道，“你長得如此俊美，長得像你多好啊。依我說，男孩兒女孩兒都像你才最好。”
“婉兒在我心中最美，你跟旁人都不一樣，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知道，日後我們一定會成為一家人的。你這雙眼睛生得最好，不用開口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麼的。”
雖然這話已經聽了千萬遍，西門羽確實也將她放在手心裏百般疼愛，李婉兒還是含笑打趣，“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你可是反抗得緊呢。你說我的眼睛會說話，你的也會啊。”
“那也是你先不樂意的。你看我那一眼，我就受不了。那時候，我確實是有些放蕩不羈，可你的眼神中......”
“好了好了，那時候是我錯怪你了，我現在跟你說聲對不住可行？”
“也不用說的，若不是遇到你，若不是跟你經歷了這麼多事，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能做這樣安穩幸福的生活。”
“是啊，趙大人給我們指定婚事的時候，誰想到我們現在能過這般好日子呢？官人？”
“婉兒，我們現在過得最幸福就好了，其他的一點都不重要。等這個孩兒生下來，咱們可忙得很呢。第一次做人爹娘，我可是什麼都不會的，你要教我啊。”
“可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娘親啊......”
“也是，那你且等着，我向兩位娘親請教你，我來教你。算了，你什麼都不用會，只需要看着我做就好了。”
“官人？”
“婉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對我很好，可是一切都錯過了。在我娘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所以，婉兒，什麼都不能將你我分開的。我們的孩兒一定是這世間最幸福的孩子，他們有最疼愛他們的爹娘，他們一定會在愛和期待里長大。”
李婉兒微微一笑，這個心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開啊。
“婉兒，我喜歡你笑的樣子，就好像......像我娘一樣。”
“兩個娘都最疼你了，我哪裏及得上她們啊。”
“她們也疼你的，以後還會更好的。我......我說的是......我那個娘親。我知道，我娘笑起來，一定是你這模樣。對了，欣兒來信了，這次周天白真中了，她以後就要隨周天白去別的地方任職了。”
他從未見過他親娘，關於他親娘的一切只能靠他的想像。
李婉兒靠在他肩頭，十分想將他當個孩子疼惜，“那以後我就多笑給你看。你看，這多好啊，咱們每個人都越來越好。”
“是啊，以後我們也會越來越好的。等我們老得走不動道了，我們就將求子丸和鍾情丸的這套做法教給咱們孫子，讓他們替咱們玩。”
“那咱們不得趕快點啊，現在連兒子都沒有呢。”
“有啊，怎麼沒有，在這裏呢......哎呀，他踢我了，他剛才踢我了。”
李婉兒看着孩子一樣趴在自己肚子上傾聽的西門羽，再看看角落裏偷望二人的靖安王爺，臉上全是笑。
所有的苦難和過往，終究會過去。
一切都將越來越好，愛和希望始終不曾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