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雷吉歐斯傳說.遭遇戰
滾倒在地板上。男人提了下他的腦袋讓他醒過來。
“你,你個……。”
男人湊近一邊咳嗽一邊向自己投以充滿敵意的目光的吉德。被快要乾的鼻血染紅了下半部面孔的吉德,就因為男人的這一動作而失去了氣勢。
“滾出這裏后趕緊向你們的老大傳話,就說葛多秀在我的老大那裏。”
“什,你,你這傢伙……從一開始就。”
“要給我傳到啊。”
單方面結束對話的男人,把臉挪開后踢向了吉德的後背。
原來人是可以飛起來的。吉德飛過敞開的店門直接撞在了對面的磚牆上。男人連個確認都沒做就關上了店門。店內現在只剩下拉米斯、男人和男人帶來的少女。
“你到底是什麼啊?”
拉米斯在櫃枱內顫抖着詢問道。吉德他們身上發生的奇怪變化,還有以超越人類的力量打倒他們的男人。自己心中的常識在剛才那一瞬間被徹底顛覆了。
“是被差遣來的。”
男人只說了這一句就回到了少女等待的桌子旁。
“比起這個,快給我菜單吧。”
一對奇怪的男人和少女,他們叫艾因雷因和紗耶。
回答說沒有菜單后,就來了一句美味的料理和好酒。端上了店內備有的稍微高檔的酒,可問題是料理。除了奶酪、火腿和果仁外冰箱裏只有當下酒菜的冷凍食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些放到盤中端上去。
艾因雷因沒有為此表示不滿,開始掃蕩。
“然後,你們是……。”
剛才為止的危險氣氛已經消散。艾因雷因專心致志地把大盤子上的大量下酒菜丟進嘴裏。拉米斯放鬆警惕詢問道。
“葛多秀他還平安嗎?”
“不知道。”
艾因雷因回答。
“你怎麼說不知道……。”
“在我們救出他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沒有確認治療結果就來到這裏了,所以現在不知道。”
叫紗耶的少女用平淡得令人驚訝的語氣回答。
不只是盤子上的下酒菜,少女連放在眼前的飲料都沒有看一眼,一直盯着拉米斯。
黑眼睛和黑頭髮,雖然皮膚的顏色有點不對,但應該是亞洲人種。艾因雷因也一樣,也許是兄妹關係。只是,相對艾因雷因那沒有幹勁卻散發出習慣暴力的人特有的氛圍,少女絲毫沒有這回事。如果考慮到年齡這也很正常,可是她對剛才艾因雷因的舉動沒有表現出絲毫驚訝或者恐懼,而且就在剛才對拉米斯所說的話中沒有一點感情。
說話方式不符合她的年齡。
(有點,真的像人偶一樣啊。)
正確的來講應該是機器吧。
“你們是幹什麼的啊?”
“我沒說過只是被派遣過來的嗎?”
“聽到了。那麼,是哪裏派來的?管着這片的是剛才那個吉德所屬的凱爾夫家族。葛多秀也是同樣的。難道說是隔壁區的家族為了擴張來找麻煩的?”
“我們是外來的。加上這個城市也是第一次來。在當地的匪幫中沒有門路。”
如今,一個城市一般擁有超過一千萬的人口。很少有肥大到如此地步的城市被單一的匪幫控制着背後,而且這也不現實。一般都是無數個匪幫割據着一個城市。
“那……。”
“哎,等等。給那幫人的傳話結束了,可我這裏還有一個。是給你的。”
“給我的?”
“從我們老闆的。‘你希望的話,我們也可以保護你’。”
怎麼辦?他沒有這樣問。艾因雷因好像失去了興趣的樣子,用酒把下酒菜灌下去。已經喝了半瓶。度數這麼高的酒都沒有讓他喝醉。
好奇怪的男人。明明是可疑份子,可是讓人不知不覺會信任他。
這也許是因為艾因雷因對拉米斯沒有表現出有興趣的樣子。因為他的態度說明了拉米斯的結果是生是死都與自己無關。
拉米斯已經厭煩了他人希望得到自己信任的訴說。信賴這種東西,即使真的存在,可是在現實面前一文不值。
眼前浮現了在這幾天,和葛多秀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多次表現出的憔悴的深思模樣。今晚的騷亂也許與此有關。
“如果跟你們走我能見到葛多秀嗎?”
“如果還活着的話……等等。”
略待思索后艾因雷因搖了搖頭。
“我想他還活着。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他還四肢健全或者保持着人類的外形。”
“……可以。”
這個男人的說法有奇妙的說服力。拉米斯下定決心點了頭。
“是嗎,那就……。”
艾因雷因嘟噥着,將最後一片奶酪用酒一口氣灌下去。
“艾因……你的行為老是這麼不文明。”
“沒什麼關係吧,而且沒有多少時間了。”
被紗耶說教,艾因雷因有點困擾地撓了撓眼帶。只在這一小會兒,似乎飄過了只有他們兩個人之間才被允許的溫暖氣氛。
“那麼……叫拉米斯小姐來着?你有車嗎?”
“啊,有的。”
“這樣啊,我們是打的過來的。就讓我們用你那輛車吧。對了,還有一件事,你的駕駛水平如何?能不能做到以八十公里時速在彎道漂移着躲開對面開來的車輛?”
“我可不會。”
“是嗎,其實我也不會。那麼駕駛就交給紗耶吧。”
“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拉米斯茫然地想像了未來:葛多秀送給自己的紅色跑車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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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就停在酒吧附近的路邊。在這一帶如果把車扔在這種地方的話百分百會被偷,不過有葛多秀這個後盾在,使得任何人都不敢對拉米斯的車出手。
但是,從吉德的態度可以看出,葛多秀在凱爾夫家族中的地位已經暴跌。
正在被追殺。這樣一來這輛跑車的命運是很明顯的,最晚在今晚,一直停在店門口的話會被偷走的。
“喂,葛多秀髮生什麼了?”
坐在副駕駛席的拉米斯驚訝於紗耶流暢地開起了跑車,向坐在後座的艾因雷因詢問。
跟葛多秀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他管着附近的淘氣鬼,兩個人是隔壁鄰居。雙方父母間的感情也很好,所以他們如兄妹般長大。
過於親密的關係使得拉米斯沒有對他產生戀慕之情。隨着成長,隨着葛多秀跟班的混混們越來越多,拉米斯同他拉開了距離。
可是現在自己卻依存於葛多秀。
“誰知道?”
對着有點陷入沉思狀的拉米斯,艾因雷因歪了下頭。
“怎麼會……你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
“交易是和我們老大之間進行的。我們按照老大的指示行動,老大給我們付工資。完成工作的話還有獎金。我們之間有這樣的協議。”
“你們是雇傭兵之類的嗎?”
“八九不離十。”
時不時注意這前面的路況,開始觀察擠進狹窄座位的艾因雷因。因為坐在駕駛席的少女必須要把身體沉入座位才能踩到油門。那樣的話會看不到前方的,可是車子卻好好地沿着車道前進。
“說什麼老大。你們果然是匪幫吧。”
“我說過我們在這個城市的匪幫里沒有門路呀。郊區的匪幫,這種不切實際的也不算。應該是正經的受僱人員。”
越來越不懂了。
城市外的匪幫。拉米斯確實有那麼一會兒考慮到了這個可能性。可是,現代的社會在城市周圍擁有豐富資源與富饒土地,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必存在城市之間的交流了。在黑道上也同樣如此。匪幫為了擴大領地而對其他城市出手,就如艾因雷因所說,那是不現實的。
“真是的,你們……。”
“來了。”
拉米斯尚未解決的疑問,被這句話強制地保留了下來。
“我這邊也看到了。”
艾因雷因的頭從後窗看向外面。拉米斯也看到了。深夜這個時間段,在這一帶跑的車很少。可是有兩輛車并行着跟在後面。
“還有多久能到賓館?”
“一百公里的速度跑的話還有二十多分鐘。”
“上了高速公路應該就是勢力範圍之外了……嘛,還是給我武器吧。”
“是。”
正看着艾因雷因的拉米斯,沒有看到紗耶是從哪裏把它們拿出來的。
只是,似乎憑空冒出來了兩塊東西。艾因雷因接住被拋向自己的手槍。
是槍身很長的手槍。和吉德那種混混用的有些不同。那不像是名為槍的工業產品,散發出名為槍的藝術品的冰冷氣派。
將它們握在手中的一身黑裝的艾因雷因,就像畫一樣帥氣。
“先看看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不可能的。”
突然,車子劇烈震動。因為有東西撞了上來,而且車子急轉彎了。
“攻過來了。”
“好快哦。”
車子像甩着屁股一樣擺動,馬上又開始直線行駛。
在車外有什麼的陰影閃過。
“會非常顛簸,請繫上安全帶。”
“是,是……。”
聽從紗耶平淡的指示,看向窗戶外側。那股陰影就像貼住車子一樣一直跟在附近。
“……那是,什麼?”
高速行駛的跑車不停地向街區的中心駛去。從人少的地方,逐漸向人多的地方。在此過程中裝飾城市的霓虹燈和街燈也在逐漸增加。
有幾個行人回過頭看向高速駛過的紅色跑車。
花哨刺目的街燈,將貼近車子的身影從陰影中隔離了一瞬間。
那個東西,還沒來得及理解在一瞬間留下來的映像,就被周圍的景象吞沒。看到了什麼。這個可以理解。那麼,看到的是什麼?從大腦中管理記憶的區域抽出剛才的映像。不想拿出來。就像徒手去抓火種一樣的危險纏繞着,可是停不下拿出來的衝動。
“呀~!!”
回想。為此而花費的時間使拉米斯晚一拍才發出尖叫。
“什麼啊,……那是什麼東西啊!?”
從記憶中挖出來的映像……是狗。不對,虎、獅子或者豹,總之是四肢奔跑的生物。長顎上有着被唾液浸濕的獠牙,還有用匕首切開般銳利的眼睛。
可是,可是可是可是……那皮膚是怎麼回事?
沒有毛。如果光是這樣的話也沒什麼。沒有毛的狗意外地有些貧寒相,外面的四腳野獸也同樣如此。
可是,貼在那皮膚上的東西。不,也許是皮膚本身,那上面有張人臉。
被放大的人臉。
拉米斯知道那張臉。看到拉米斯,臉笑了。沒有眉毛也沒有頭髮,明明只有眼睛、鼻子和嘴的零件,那張嘴作出的一笑刺激了拉米斯其他的記憶。
“喲~,拉米斯。”
那是,吉德的臉。
“你知道異民問題嗎?”
拉米斯的驚訝沒有滲透進車內的任何一處。紗耶默默地駕車,艾因雷因把左邊的手槍夾在腋下在風衣內側找東西。
裝在銀制盒子中的,是香煙。
沒有點火,艾因雷因抽出一根直接銜住。
“從國境……絕緣空間泄漏出的極光粒子造成法則的變換。是指在各地出沒的異形。”
“你是說,在極光領域開了個洞這個謠傳嗎?”
“啊啊,就是那樣的謠傳。”
“這我知道。可是,那就像公害一樣的吧?都說遠離領域境界面的話沒有問題……這裏也是,為此廢棄了幾個區移動過來的。”
而且,現在在外面奔跑的奇怪的東西也是異民……無法相信那個也是被泄漏的極光粒子改變了法則的生物。
不想相信。
希望是……那種毒性物質對神經或腦細胞造成障礙的,那種在醫院接受手術的話能治療的。
不是這樣的話,就要同“自己也有可能會變成那樣”的恐懼戰鬥。
“不會有危害嗎?嘛,可是這麼說啦。不過,領域境界面……絕緣空間在哪裏你知道嗎?”
“啊?”
被艾因雷因這樣一問,拉米斯說不出話來。
那種事情根本沒想過。漂浮在天上的極光領域到處都可以看到。不過,聽說極光領域原本就是亞空間增設機創造的空間和現實存在的空間接觸后產生的火花。
這樣的話,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在任何一片天空看到都是理所當然的。現在,自己腳下的大地和頭頂的天空都是人造之物。
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沒有想過,將被稱為領域境界面的亞空間創造並固定的增設機的所在位置。
“不知道在哪裏還能這麼悠哉,真和平啊。”
“就算你這樣說……。”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
從後窗觀察後方的艾因雷因點了一下頭靠到了右側。
“那麼我去稍微打掃一下。”
“請別忘了效果時間。”
“明白。”
艾因雷因答應后突然用槍的握柄砸碎了玻璃。車子已經上了高速公路。狂風在車中亂舞。艾因雷因沒有因此動搖,用手揮開玻璃碎片從狹窄的縫隙移動到了車頂。
“哦,對了對了。”
艾因雷因從車頂伸過頭來。
“不管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妨礙紗耶啊。只要紗耶在這兒,這裏就像個要塞一樣安全。”
“啊?”
“然後我來擔任炮台的角色。再見咯。”
嗖一聲他的頭又縮回去了。
“搞什麼呀,唉……。”
什麼都跟不上的拉米斯只有哀嘆的份兒了。
站到車頂,艾因雷因用打火機點燃了一直銜着的香煙。在時速達一百公里的風速中,打火機的火焰神奇地引燃了煙草。
“我看看……。”
把打火機放迴風衣,重新握起手槍。用單眼確認狀況。尾隨車輛仍舊是兩輛。這裏明明已經不是凱爾夫家族的領地了,可他們似乎根本沒有在乎的樣子。
“老大預測得有些簡單了?”
嘛,好像這也是經常發生的了。總之先把可憐的老大從腦袋趕走,繼續觀察。
在車旁追趕的異民大約有十隻。它們都有類似狗一樣的四肢野獸的形狀。將人臉貼在皮上的狗。皮上的臉看向艾因雷因的視線中混雜了敵意和輕視。
“後悔吧。”
說完,艾因雷因抬起了握槍的雙手。
扣動扳機。槍口焰撕裂了黑夜。轟鳴后的結果立即顯現。
離得最近的一隻被炸開頭顱飛走了。在路上翻滾的屍體被追過來的車輛碾過,變得更慘。
不斷扣動扳機。槍口焰在夜色中刻畫著餘輝,每次閃光都伴隨着一個狗型異民的腦袋被轟飛。
對方發動反擊時已經有五隻變成了沉默的屍體。
提高速度的狗一齊撲過來。濕潤發光的獠牙向艾因雷因,向車子的輪胎逼近。
有三隻撲向艾因雷因。
“太慢了。”
踢碎正面那隻的下顎。
雙手同時向左右兩側伸出。突出的槍身擊碎了狗的獠牙,槍口被塞進了嘴內。
槍口焰從獠牙的縫隙漏出。
身上的臉作出驚訝的表情膨脹開。伴隨子彈被射出時的衝擊波粉碎了狗的身體。
給踢飛的狗補上一槍,看向咬在輪胎上的兩隻。它們為了咬破輪胎而執拗地撕咬,但卻被輪胎的旋轉卷進。車子像沒事一樣繼續疾駛。
打碎那兩隻狗的腦袋,艾因雷因把目光移向尾隨的兩台車。
“真正的是在那裏吧,要來嗎?”
吐出口中的紫煙。香煙的長度還剩一半。
“沒多少時間了……。”
兩台車保持着一定距離,沒有追上來的樣子。
“這樣的話,從這裏……。”
槍口瞄向兩台車的瞬間……。
世界搖晃了。伴隨着剎車聲。
“嘖。”
是地面本身搖晃了。並不是地震。高速公路的道路波動,抬起了身體,堵住了前進之路。
紗耶踩下跑車的緊急制動。車體擺動着屁股前後倒轉過來,停下了。
公路上也有其他車輛。它們反應不過來突然的變化,打滑后撞到了擋住去路的曾經是路的東西,爆炸了。
“艾因……。”
從打破的窗戶中聽到了紗耶的聲音。
“我知道,看來不是異民化變成了笨狗。”
能寄生到任何東西上的臉。這就是他們的異民化……無視法則的生命體的真面目。
“嘛,這樣一來可以確定了。”
異變艾因雷因仰視着低語道。
道路正要包裹車子變成球體。
其內側是那張臉。拉米斯尖銳的尖叫聲回蕩在封閉的空間內。
是粘在狗身上的那張臉。更加巨大化的十張臉圍住艾因雷因他們笑着。
巨大的眼睛,就像從小小的窺窗俯視着似的盯着車子和艾因雷因。可以把胳膊輕鬆插進去的鼻孔隨着喘氣突出白煙。嘎嘎嘎嘎,笑聲震動着空氣。
面對讓人發瘋的景象,艾因雷因冷靜地仰視發出笑聲的幾張臉。
“不能使用高速公路有點遺憾啊……紗耶。”
“路線的檢索已經完成了。”
“收到。”
聽到紗耶的回答,艾因雷因進行下一步行動。
噗地吐掉香煙。紅色的火種在黑暗中勾勒出軌跡,到達了球的中心。
迅速提起的手槍的扳機被拉響。子彈粉碎了香煙。
那一瞬間,閃光支配了球的內部。尖叫聲滿溢着球體。不是拉米斯的。而是周圍的臉發出的尖叫。
突然,球形扭曲,地上開了一個洞。
被重力拉動,紅色的跑車掉下去了。
“就這樣直接逃吧。”
“知道了。”
從打破的車窗回到後座的艾因雷因說道,紗耶踩下了油門。
到達地面。彈了幾次的跑車像沒發生什麼似的開始行駛。
“搞什麼啊!”
艾因雷因和紗耶都沒有回答拉米斯又像尖叫又像怒吼的大喊,跑車停在了一家賓館門前。
拖住精神恍惚的拉米斯,穿過被燈光染成黃金色的大廳乘上了電梯。
到達的是地上六十層的賓館。其頂端的總統套間。走出電梯時已經在房間裏了。
“老大,我們把她帶來了。”
艾因雷因向佔用整層空間的房間喊。
“我聽到了。”
不耐煩的聲音回答了他。
現身的是與這個房間不相稱的男人。最先注意到的是發了中年福的肚皮。有些神經質的眼睛看着艾因雷因他們。年輕時說不定還是個不錯的男人,可是殘酷的時間流逝只留給了他一點殘渣。
可是,這樣的有錢人也有。拉米斯知道幾個懷疑任何人的富豪。
和他們不同的應該是這個男人的服裝吧。身穿西部風格的服裝,衝過澡后沒擦乾的頭髮,還有沒剃凈的鬍子。對身着打扮的0意識和不關心與這個房間格格不入。
“辛苦了,隨便休息着。”
“好好。”
“那麼,我們去休息了。”
說完,艾因雷因他們就把拉米斯丟下走掉了。
“真是的,總是被那傢伙帶壞……。”
自言自語的男人終於看向拉米斯。
“失禮了,小姐。我叫多米尼奧?利故扎里歐。是他們的老大。”
“你們是,什麼呀……。”
“啥?他們連這都沒說清啊。”
瞪着艾因雷因他們消失的方向,多米尼奧又開始一個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他將拉米斯領到沙發,放了自己倒的咖啡。
周圍有一套家庭吧枱,竟然還有桌球桌。這塊應該算客廳兼休閑室吧。
“啊,好喝。”
喝了一口咖啡,拉米斯情不自禁說出來。緊繃氣氛中的熱飲是很可貴的。不僅如此,這杯咖啡真的很好喝。
“你懂咖啡真是太好了。那些小鬼可一點都不行。”
多米尼奧的眼神只有被誇獎自己的咖啡時變柔和了。
“那就,自我介紹吧。名字已經說過了。職業是巡視官。”
“你是巡視官?”
由於沒有交易的必要,各個城市的自立化年年明顯起來。雖然經常用網絡交換情報,但只靠網絡是不能了解那個城市的實情的。
為此,政府在數十年前成立了名為巡迴司法機關的組織。組織里的巡視官要親自巡視各城市,確認司法狀態,同時調查城市的犯罪狀況。巡視官被賦予了所有的司法權力,可以獨斷地制裁罪犯。若發現城市的司法機關不再健全,巡視官還能夠代行司法機關最高責任人的職權,為此還有權力申請政府軍出兵。
賦予如此強權的原因,也因為政府所在的首都和地方城市過於疏遠。過於廣闊的國土,過大的城市間距。這使政府的影響力在地方城市越來越薄弱,此危機感讓他們成立了這一機關。
多米尼奧拿出手冊。翻開用皮革裝訂的手冊后,只看到了條紋碼,不過在下一瞬間出現了投影,影像中是附帶多少年輕的多米尼奧照片的身份證。
“相信我了嗎?”
“我又沒見過巡視官的身份證,看不出是不是真的。”
和剛剛經歷過的相比,現在的對話有現實感。拉米斯冷靜下來看向多米尼奧。
“然後,你要我和葛多秀怎麼樣?”
“希望你過來的是葛多秀。我和他進行了司法交易。我來保護你,他呢提供情報。”
“情報?”
“關於和凱爾夫家族接觸過的人物的情報。我現在,正在追蹤那個男人。”
“是誰啊?”
“這要從葛多秀打聽。比起這個,現在應該讓你和葛多秀見面……。我姑且確認一下,關於你個葛多秀是青梅竹馬這件事。”
“嗯,是啊。”
拉米斯點頭。
沒有被問是否有進一步的關係。其實拉米斯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被問到的話該怎麼回答。青梅竹馬?要是單單這麼一句就解決兩個人似乎年齡大了些。戀人?葛多秀和自己不是那樣的關係,不論現在還是過去。
結束學生身份畢業,工作了幾年後結了婚卻經歷了失敗,離別多年的葛多秀出現在了這樣的拉米斯面前。在這一期間,和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只聽說過入伙了某個匪幫這個流言。也沒有回過老家的樣子。
葛多秀在時機恰到好處的時候,也就是在拉米斯失去了一切迷失自我的時候出現了。
確認了和葛多秀的關係后多米尼奧正要把拉米斯帶領到他的面前。
“等等,先讓我打個電話。”
“什麼?”
“我把孩子托給老家了。雖然有點晚,但得告訴我母親不回來了。因為手機忘在了店裏。”
“……用那個的電話。”
多米尼奧手指的方向有個與房間很般配的復古形狀的電話。
到那裏有點距離。
拉米斯從沙發站起來走向電話。多米尼奧看着她的背影喝了一口咖啡。
“我覺得花心有點不妥哦。”
“噗!!”
差點把咖啡噴出來了。
“艾因!”
艾因雷因就靠在沙發的背後。
“再怎麼說老大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兩個人看着拉米斯的背影。貼身的晚禮服隨着她的步調強調着臀部。
“話說你也……。”
“我和她不是那樣的啊。”
被先一步堵住嘴的多米尼奧嗆着說不出話來。
“比起這個,哎。”
“什麼事?”
艾因雷因對着不耐煩的多米尼奧露出笑臉。
“艾爾米不見了。”
“你說什麼?”
“是不是在裏面睡覺?至少出門前是那樣啦。”
“不對,一小時前確實是。可惡,原來已經走了。”
“是這樣嗎?嘛,簡單點完事我也很歡迎。最近持續時間有點短了。”
“你只是變成重度煙民了而已吧。”
不想繼續閑扯而正要喝咖啡的多米尼奧,突然想到了一個事實。
“……等下,艾爾米不在的話也就是說。”
“葛多秀也不見了。還在那裏面?”
“媽的!”
粗暴地砸響和一萬件自己身穿的衣服等價值的桌子,多米尼奧站了起來。
“嘛,別這麼生氣啦。說不定這樣會更好。”
“什麼意思?”
“來了。”
同時,賓館晃動起來。拉米斯尖叫着蹲在原地。
“這裏不是安全的嗎?”
六十層的建築的最高層晃得最厲害。在滾來滾去的多米尼奧的身旁艾因雷因平穩地站着,從風衣拿出了銀質小盒。
“這裏不是凱爾夫的地盤!而且已經和罩着這一帶的家族談妥了!”
由於太晃而站不起來的多米尼奧就坐在地上鬧着。
“是不是葛多秀掌握了與之相應的情報?”
“即便發動戰爭也要守護嗎!?”
“也許以為有了這個就能贏吧?”
從小盒抽出一根香煙銜起來。
“紗耶。”
“是。”
叫了一下,從背後傳來回答。就像一點都不在晃動似的,少女平穩地走到艾因雷因的身旁緊緊地貼住他。
“紗耶在這裏防禦。我負責進攻。好不?”
“可以。這個房間已經處於我的干涉下。”
她的手裏已經出現了剛才的手槍,並交給了艾因雷因。
“請小心。”
紗耶用冷酷的目光看過來。艾因雷因摸了摸她的頭,抬起嘴角笑着。
“直到艾爾米回來打發時間。讓我們玩個大的吧。”
多米尼奧他們默默目送乘進電梯的艾因雷因。
劇烈的晃動結束了,可是微弱的震動還是支配着整座賓館。
“喂,發生什麼了?”
拉米斯的疑問聽起來很正當。
至少對於多米尼奧來說是這樣。
佔用這層樓層的奢華之極的房間裏只有三個人。
不了解情況的有一個。
沒有要說明的樣子,不知道看着什麼只是站着的少女有一個。
剩下的,是沒事可做並開始胃痛的……
“只有我啊。”
不過如果考慮到自己的職業立場的話是應該的。雇傭艾因雷因他們的是多米尼奧,而且自己是巡視官。不過,總覺得現在發生的事情凌駕於巡視官的本分之上。是不是老實地報告上級,讓他們派遣鍊金術士之類的更穩妥些。
只是想想而已,那種事情是不被允許的吧。
(雖說是我雇的,可他們只聽艾爾米的話哎。)
真是的……悲觀與現在自己的處境讓他嘆口氣,多米尼奧看向拉米斯。
另一方面,好像拉米斯也覺得,比起向將沉默貫徹到底的紗耶提問,多米尼奧會更好一些。
“打過來的是凱爾夫家族。”
“怎麼會。”
跟預想的一樣,多米尼奧的話被付之一笑。
“這裏是尼爾海姆賓館吧?這一帶可是哈因市市中心。管理這裏的家族是最有實力的一個。如果發動戰爭的話被消滅的是肯定是凱爾夫。”
多米尼奧也是這麼認為的。
“認為可以贏,所以才會這麼亂來吧。”
用艾因雷因的話回答。
真是的……自從撿了艾因雷因已經過了五年。明明在這期間,經常被這樣的事件纏身,可是多米尼奧還是不能明白那些傢伙的想法。
(不,不是這樣的。)
其實是明白的。
不管得到的力量是什麼,那都是不相稱的力量。得到那樣力量的人類會怎麼樣?
這是多米尼奧這種凡人也能想到的。
怯於力量,
或者沉湎於力量。
“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啊?”
“異民化。沒說過?”
紗耶插嘴。
“聽說了。可是,那也奇怪吧?”
不耐煩地看着紗耶,拉米斯繼續問道。
“為什麼,只有他們突然變得那麼奇怪啊?”
如果多米尼奧能輕鬆回答這個問題的話該有多輕鬆啊。
“詳細說明我作不到。現在只有爭取時間。”
“等等呀,葛多秀呢?”
“計劃有變。他不在這裏。”
“什麼意思啊?”
“我也想知道啊!”
被像尖叫一樣的怒吼鎮住,拉米斯閉嘴了。
用電梯乘到下面一層。沒有搖晃,伴隨着特定的到達聲門向左右分開了。
像那樣超高級的房間似乎只有一間,毛重的地毯向走廊的左右延伸。
門與門的間隔很寬。這一層雖然比不上最高層,但還算是相當高級的那一類吧。如果艾因雷因是一個人的話,大概一生都不會踏進這麼高級的賓館。
不過如果跟着巡視官的多米尼奧的話就能很容易地住進最高檔的房間。
不花自己的錢,更不花當地政府的錢。
花匪幫們的錢。
匪幫最擔心的是首都政府軍的介入導致的秩序的強制正常化。一旦發動,出動的軍隊會以回復秩序的名義殺光和匪幫有關的所有人。能夠決定這個的,正是巡視官最強大的力量。
為了讓這種事發生,所有城市都讓到訪的巡視官享受最高級別的待遇。這已成為了慣例。
當然,等待不依從這一慣例的富有正義感的巡視官的是,叫做暗殺的特殊手段。
多米尼奧是依從那一方的巡視官。
“……好了。”
左右瞭望,觀察形勢。雖然依然有微弱的晃動,但看起來並沒有奇怪的地方。
如果要說出奇怪的地方的話,即使發生那樣的搖晃也沒有任何一個客人衝出來。
“嘛,也足夠了。”
沿着走廊艾因雷因走到一扇門前敲響它。
沒有響應。不過,從門的另一側可以感受到有生物的氣息。
“我進來了。”
雖然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到,喊話後用左手打了下門。能夠對應各種事故的門就因為這樣彎曲,被扯下了。
踩着倒向內側的門,艾因雷因進入了有一個雙人床的大房間。
人的氣息來自於床上。這麼晚了,進入夢鄉也不奇怪。
但是,聽到房門被打破的聲音還不醒來應該有問題吧。
“喂。”
從遠處向床喊話。被單的鼓包絲毫不動,只能看到一點睡亂的頭髮。
“不起來也行啊。直接死掉而已。”
沒有等待時間。立即扣動扳機。飛出的子彈在被單上開了大洞同時還開了血花。羽毛在空中飄散。
艾因雷因沒考慮對方會是普通客人。
如果被誰指責這一點的話,艾因雷因可以非常清楚地說:在這種情況下還在睡覺的傢伙不對。
而且,目前為止還沒有過被指責的經歷。
那是因為……
床晃起來,被單被掀飛。失去從胸口以上部分的屍體出現在面前,但艾因雷因的目光沒有看向它。
影子在地上跑。
是臉。附身在狗的身上,然後寄生到高速公路並包住艾因雷因他們的臉之一,它在地板上像在滑一樣地高速移動。
“不會讓你逃的。”
艾因雷因迅速移動腳……踩上去。
“咕啊。”
這樣的聲音從地上響起。
艾因雷因用腳踩住的是構成面部的三個部件之中的嘴。眼睛和鼻子直接躲過艾因雷因的腳逃到門的那一邊。
“真靈巧。”
愕然地目送逃走的眼睛和鼻子,把目光轉向踩住的嘴。
“沒有耳朵的話,聽不見我說話嗎?還是說沒有耳朵也能聽到?”
“嘿嘿嘿嘿嘿……”
“回答啊”
“嘎啊啊!”
腳上用力。響起踩到沙子上的聲音,發出了尖叫聲。
“他媽的,你幹啥!”
吐出碎掉的牙齒和混有血跡的唾液,嘴怒吼道。
“我問你能不能聽到。”
“聽得到呀,你這坨屎!”
這個聲音有印象,叫吉德的混混。
“那就行,我有事想要問你。”
“什麼啊。”
被踩住的嘴沒有要動的樣子。也許是想逃走吧,但沒能反映在動作上。
“不是有把你們變成這樣的傢伙嗎?他在哪裏?”
“哈。”
“……。”
“痛痛痛!”
“老實說出來吧?真麻煩。”
“覺得麻煩就別管了呀。”
“孩子氣的絆腳也別搞了。”
“你媽,什麼東西啊你!?看到我們也不害怕。還很普通地打過來。”
“這也沒辦法吧?也許對於你們是天上掉下來的特別的能力。可是對於我這一點都不稀奇。特別是,faceman的能力上次就看過了。”
“操,你怎麼會知……”
“啊啊,果然是faceman呢。”
“啊……。”
“……我說你,你的同伴是不是叫你白痴?”
“閉,閉嘴!我是專門打架的!”
“可是你很弱哎。”
“要你管!”
“嘛,無所謂了。那麼,faceman在哪裏啊?”
“嗚……。”
艾因雷因點上香煙后,用力踩住沉默的嘴,讓它發出尖叫。
往那個嘴裏丟進點燃的香煙。
“呀啊!”
舌頭被燒嘴開始掙扎,發出的尖叫聲也越來越激烈。
口水不斷從嘴角漏出來。好像是要降低嘴內的溫度……但是,香煙的火沒有被熄滅,只有烤焦舌頭和蒸發唾液的聲音在響着。
“這個香煙啊……。”
銜住新的香煙,艾因雷因說明。
“是鍊金術士做的香煙。”
嘴因為一直被燒舌頭所以沒法回答。
“據說煙中含有的粒子能夠把被極光粒子引起的異界侵蝕矯正回現世法則。也就是說,它對完全變成了異民的你來說只是個毒而已。”
“嘎噶咕咕咕咕咕……。”
艾因雷因已經沒有心思詢問發出意義不明的叫聲的嘴。
“我還是去問問其他傢伙吧。”
嘴上這樣說可不讓開腳。默默繼續俯視吐出大量煙的嘴。
這時……臉頰上有了冰涼的感覺。
“嗯?”
下雨?一瞬想到這裏。又馬上想起來室內不可能下雨。那就是滅火裝置啟動了?
不是這樣。
眼睛和鼻子在屋頂上。因為嘴的危機而返回了。
剛才冰涼的感覺是眼睛流出的眼淚。
“喂喂。”
不斷滴落的眼淚在增加。轉眼間流量就達到了水龍頭全開的程度,流進吐出煙的嘴中。
雖說是創造了現今世界的鍊金術士所做,澆上那麼多的水還是沒法再燒下去了。
“咕啵啊啊啊,畜生!”
大量的水落下的時候,艾因雷因已經從嘴那裏避難了。吐出大量的水,嘴開始移動。和房門附近的眼睛鼻子會合。
“混蛋,絕對殺了你!”
“還真能說啊。”
被嚷嚷的吉德嚇呆,艾因雷因還是將右手的搶轉向他。
“不管怎麼說,憑你是贏不了我的。”
“如果是我一個人的話。”
露出暗示什麼的笑臉后,吉德已經……吉德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屋頂鼓起,巨大的眼睛抬起了眼皮。
牆布扭曲,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