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母親生日
飯店換人是件很正常的事,經歷了這麼多,已經習以為常了。
嚴麗和老公走後,王總問我:“老譚,嚴麗老公啥意思?”
我說:“能啥意思,老店的曹曉娟能力不行,換個有能力的,老闆換個經理很正常,我廚房這邊也得換掉三個廚師,先從省城這邊來的換吧。”
王總有些擔心的問:“是不是把咱倆兒也換掉?”
“咱倆在這干是總監,不在這幹啥也不是,外面總監有的是,比咱倆有能力的不少,就是換掉也很正常,公司都是人家的,換個人還要跟咱倆商量嗎?”
“你說的也是。在哪也不能幹一輩子,到哪都掙錢。”
看得出他還有點不能接受,心有不甘。寬慰他說:“想太多沒用,該咋干還咋干,這事得正常理解,老闆有老闆的想法,有自己的打法,咱們的任務就是執行。有一天說不用了,笑呵呵的握手道別,以後還是朋友。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知道不?”
他笑了起來。
接着一個星期嚴麗老公介紹的三個廚師來了,試了試菜還行,手藝過關,把省城過來的三個師傅送走。他們也都有回省城的意思,都是有家有業的人,來的時候奔着這裏掙錢多來的,幹上半年之後想家,想老婆孩子,和我說過要回省城的打算。這次正好,既滿足了他們的心愿,也達到了嚴麗老公的要求。
曹曉娟也被換下來了,但是這女人挺厲害,下來第二天就到一家大型的餐飲公司當經理去了。原來有很多飯店老闆到青花閣來挖人,青花閣的廚師和經理在濱海餐飲界是搶手貨。只是之前沒人告訴我,不知道而已。
把小炒黃牛肉和兩道干鍋菜在四家店面全新推出,客人反映想當好,尤其是小炒黃牛肉,口碑極佳,再次引領了一次潮流。距離上次推出地皮菜炒雞蛋、干椒皮炒拆骨肉、熏豆腐乾三個月了,客人正想換換口味嘗點新菜,現在推出這三道菜正是時候,應和客人需求,再次鎖定客戶。
四個店同時賣黃牛肉,發的二百斤牛肉夠賣一個星期的,通知採購部在長沙又發了五百斤,保證不斷貨。
通過朋友從內蒙發的野韭菜花到了老店。滿滿一罐頭瓶,打開之後濃濃的韭菜花味飄出,十分誘人。倒出一點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一樣,鹹淡適中,能吃出韭菜花的香味兒,比市場上賣的強多了。
祥龍看到走過來拿起瓶子聞了聞說:“這是野韭菜花,自己家腌的,但腌的不行,不如我媽腌的好,我媽腌的比這香多了。”
他說完嘗了一口,繼續道:“味道照我媽腌的也差,不好吃。”
不禁眼前一亮,問他:“你媽會腌?”
“會腌,我家年年腌,涮鍋的時候吃,比你們這的韭菜花好,你們這的就是個咸。”他不削的說。
“你媽腌的比這個還好吃?”我追問。
“比這好吃多了,這不行,在我家都沒人吃。”
“能叫你爸給整點嗎?”
“那咋不能?我家每年都腌一小缸,夠吃一年的。我家那不是草原嗎,野韭菜一片一片的,等到開花的時候採回來,一袋子一袋子的,我媽就腌上,有的是。”
說起草原他來了興緻,繼續說:“除了野韭菜花還有沙蔥,我們那都是給羊吃的,羊最愛吃沙蔥,吃沙蔥的羊肉香,還嫩。沙蔥在我們那養羊,有把沙蔥拿到城裏拌了吃的,在我們那人才不吃呢。”
這個草原來的小夥子說完憨憨的笑了。
“你們那還有啥?”
“還有啥?”他想了想說:“我們那就是草多,家家有草場,有羊,有牛,有馬,有駱駝,我家以前養駱駝了,現在沒了。每年冬天家家殺羊,殺完了放在外面凍上,啥時候吃了拿幾塊放進鍋里煮,我們那羊肉好吃,我愛吃我們那的羊肉,還有羊肉腸。”
“你們那煮羊肉咋煮?”
“羊肉好煮,不是凍的嗎,直接放到鍋里,啥也不加,涼水就行,加點鹽,蔥姜啥的都不放,煮熟了就吃,手把肉,可香了,蘸着韭菜花吃更香。”
“你說的我都饞了。”
“現在不行,冬天沒啥玩的,夏天有時間我領你去我家,那時候好,我們都在河邊殺羊,殺完了直接在河邊煮。”
“把鍋也拿到河邊?”
“是呀,有鍋架,用三輪車拉着,到河邊把鍋支好,燒上火,那邊開始殺羊,羊殺完直接煮,煮熟了坐草地上吃,一邊吃一邊喝酒,唱歌,可熱鬧了。”他說。
他向我描繪了一幅美麗的草原畫面,人們坐在草地上,旁邊小河流水,男人們喝酒吃肉,女人們載歌載舞------
美呀,有時間一定到草原去看看。
臘月十一母親生日,沒有回去,心裏挺不好受。
母親過生日前兩天給林燕打電話問她能不能回去,她說不能,冷鏈這時候忙,天天加班,等過年的時候回去。
兒子在家,代替我們兩口子給母親過生日吧。
總感覺挺忙,一天也不知道忙啥,連給母親過生日都回不去。說白了還是日子過得不好,日子過好了,有房有車有錢有買賣,不帶這樣的。
母親七十六了,說得不好聽點過一年少一年,要是下一個生日想給她過卻過不上的時候得後悔死。
什麼都可以等,只有孝道不能等。等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的時候留給自己只是後悔與遺憾,還有深深的愧疚。年輕的時候想不到這些,有了孩子之後才感覺到,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話不假。
不能回去給母親祝壽,給五姐打個電話,五姐說知道我和林燕回不去,回不去就不用回去,等過年的時候回來就行。
“媽有大孫子陪着呢,你們不用惦記。”五姐說。
“家恆沒調皮吧?”我問。
“沒有,家恆懂事,一點不調皮,昨天還和我去二姐家了,二姐夫殺的小雞,我們吃完了回來的。”
“他沒說想家?”
“沒有,在這玩的可開心了,天天和媽在家,省事。”
“那就好,我過年可能回不去,過完年回去看媽。”
“行,過年林燕不回來嗎,她回來就行,你在外面忙吧,等過完年不忙了回來待兩天。”
跟五姐通完電話心好受點,也放心不少。
周曉梅給李爽打電話,說晚上到我這吃飯來,李爽問她啥日子吃飯,她說今天是我母親生日。
“行呀周大經理,連老大母親生日你都記着。”李爽說。
“聽他說的,去年他不是回家給他媽過生日了嗎。”周曉梅說。
“我都忘了,再說去年我也沒來。”
“估計他今天心情不好,過去陪陪他,喝點兒酒。”
“去唄,反正我是帶張嘴去,別的啥也不帶。”
“不用你帶啥,我買了三斤海螺,還有一條魚。”
周曉梅想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想想又放棄了,她的意思是下班之後直接來,倒不是為了給我驚喜,而是想看看我能幹啥,是不是和別的女的在一起。她不打電話不代表李爽不打,李爽很快把電話打過來,說了和周曉梅晚上到我這吃飯的事,並且祝母親生日快樂,聽了之後很高興。
下午採購把小笨雞給我送來了,叫張志成燉上,準備晚上回去吃。
下班回到公寓,把燉好的小笨雞放到桌上,又炒了兩個菜。先是李爽來了,帶了一條煙,說是郝廣生買的。叫她明天給帶回去,不收人家禮。
李爽撇撇嘴說:“願意送你自己送去,人家一點心思,也不是給你送禮,再說送禮也不送這禮,幾十塊錢的東西,還不夠丟人的。”
想想也是,一條軟長白七十,不算送禮,給人家送回去不好,好像嫌乎煙不好似的。
“老大,今天中午嚴麗老公去漁人碼頭了,看樣不咋樂呵,把郝廣生說了。”她說。
“因為啥說他?”我問。
“沒啥大事,說明檔一個小孩兒沒戴帽子,影響形象。”
“也不算啥事呀。”
“借題發揮唄,以前沒看着他管事,最近不知道咋地啦,總上飯店來,還總挑毛病。”
“人家是老闆,上飯店看看很正常,再說現在他開始管飯店了。”
不一會兒周曉梅到了,進屋就來氣地說:“嚴麗老公真是的,看我拿着海螺和魚出來,問我買單沒?給我整一愣,我說這是我自己買的,讓廚房加工一下,咋地,還買單呀?他看我這麼說沒吱聲,還衝我笑,你倆兒不知道那笑的多滲人,好像要------哎,不說了,有點色。”
李爽道:“誰叫你長得好看了,他咋不沖我笑呢?”
周曉梅沒搭理李爽,把海螺和魚放到桌上。
我問:“這晚了他還在飯店?”
“吃飯呢,說是陪客戶,那幾個人總來。”周曉梅說。
我想了想說:“現在嚴麗老公參與管理,你倆對他得尊重點,嚴麗懷孕了,以後挺多事她老公說的算。”
周曉梅說:“她老公那樣------哎,瞅着鬧心。”
李爽快人快語,說:“我看他上來保證的得大換血,曹曉娟就是個例子,老大現在你實力最大,估計先拿你開刀。”
她說完之後和周曉梅一起看我。
“大換血也是正常,一朝君子一朝臣,我在這干三年了,屬於老員工,不吹牛的說地位穩固,威信高,如果嚴麗老公全面接手公司管理,可以和我合作,也可以把我換掉,這都是兩說的事,不把准。”我說。
李爽有些擔心地問:“嚴麗能叫她老公管嗎?”
“沒啥不可能的,人家可是夫妻。”我說。
周曉梅補充道:“嚴麗現在懷孕,都已經顯懷了,頂多還能到酒店來倆兒月,等生孩子根本管不了酒店,在家帶孩子就得帶一年,不叫她老公管誰管?”
李爽問:“那咱們是不是得都下崗?我是見不上她老公。”
我笑笑說:“咱們下崗也是正常的,想那些幹啥,咋回事還不一定呢,好好乾你的得了,你爽姐還怕下崗呀?”
“咋不怕呢?今時不必往日,掙錢要緊。”說完李爽笑了,有些想開的說:“下崗正好,最好年前下崗,能回家陪兒子過年,都想我兒子了。”
周曉梅智慧,想的多些,說道:“我估計年前不能有啥大動作,也就是換幾個廚師,再不就是把我和李爽換了,小叔你得等到年後換。”
我說:“都是沒準的事,別說這些了,鬧心,喝酒。”
“就是,鬧心,喝酒。”李爽積極響應號召。
“小叔,祝你老母親生日快樂!”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