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農門婆婆不好當(7)
“我,我,你讓我大侄子他們說想怎樣。青嵩,你是我們溫家唯一一個讀書人,你也說。”溫長橫咬咬牙,想了一個法子,這可都是他們老溫家的丁,沒道理吃裏扒外,幫個外姓娘們說話吧?
“大伯,這麼多年了,你們家都幹了些啥,沒道理還要我重述一遍的吧?我們家的我可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就最近的來說,單是堂姐三個嫁人,我們家就每人隨了一兩銀子,然後還有過年過節往你家送的,還有平日裏看我們家買了肉就要來分的,還有……”
“別,別,別說了!”溫長橫一腳跨過來,捂住溫青嵩的嘴巴。
一會,青峰也走了出來,這個一向老實巴交踏踏實實種地的漢子,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他最是實誠,一旦他開了口,那就多半是真的了,便聽,“大伯,小弟說的全是這些年的事,有啥不能讓人聽的嗎?”
這下,溫長橫可真是百口莫辯,“不,不是這樣的。”
青峰像是不懂大伯說的不是這樣是什麼意思似的,問道,“大伯你說啥,啥是不是的?不是白借我家的東西嗎?”
溫長橫覺得自己輸了,想了想他們姓溫的是外來戶,照理斷親這種事得族長和族老們說了才算,於是又梗着個脖子,說道。“這裏沒有咱溫姓的長輩,斷親這種事誰說都不算!”
金幸詫異,挺行的啊,還能想到溫氏的長輩,看來也不是全然無腦的。於是又說道,“我沒說非得斷親,我說還不出東西才斷。大伯,你沒理解我的話嗎?”其實說白了,金幸不想以後的麻煩事不斷。
再說溫家就青嵩一個讀書苗子,到時候假如中舉了這樣的極品親戚會藉著他們的名義做些什麼他們都不知道,所以也防患於未然,好歹讓大伯知道他們一家子可不像從前一樣好欺了,立場要擺出來,才鎮得住人不是。
至於溫家大伯到底願意還東西還是寧願斷親,這真的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萬一人家還的出來呢?
溫長橫努力冷靜了下來,因為甫一過來弟妹就態度強硬的“咄咄逼人”,導致他剛剛想東西都不能抽出思維來。
如今努力冷靜下來,卻想到了各種利弊,利的話,很明顯,多年來欠下弟弟家的沒有三十兩也有二十五兩,一下還出來,非傷筋動骨不可,畢竟如今鄉里娶個媳婦,也就十兩到十五兩銀子的事兒,這些錢不還出來,夠村裡娶倆媳婦兒了,他家小兒子也還沒成親。
至於說弊,也是有的,他的眼光也不是短淺的,首先,這麼多年弟弟家為了供養他們溫家唯一的讀書苗子青嵩,日子過得節衣縮食的,現在也可以下場了,私塾的先生可是非常看好溫青嵩的,若不然也不會把唯一的閨女嫁給他了。這萬一真考上了,不說遠的舉人老爺,就是秀才老爺也能免掉二十畝地的稅錢。
若是舉人老爺,那妥妥的就是縣太爺的起點了。這斷了親,可就和他們家半毛錢關係了,
這是一點,再來還有多年來藏在他心裏的關鍵一點,弟弟長得和他一點都不像,爹娘對他雖然偏愛,卻又是往好了教,絕對不是捧殺的那一種,而爹娘也是拿家裏不多的錢供弟弟讀過書的,這是弟弟志不在此,學到半路跑去拜了鎮上的坐堂大夫學了醫。這些年村子裏有個頭疼腦熱還有他自家裏有什麼小毛病的,都是弟弟治好的,弟弟也是村裡唯一的村大夫了。
弟弟這次也是因為去給家裏孩子去摘葯摔下山摔死的。
這想這麼多都不怎麼是重點,重點是,他一直懷疑弟弟的身份不一樣,弟弟是娘出去做奶娘之後八個多月帶回來的,據說是出去之前就懷上了的。
但是娘是去什麼地方做奶娘他卻不是很清楚,這裏又有兩點,如果弟弟真不是親弟弟,那他自己家原來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如果是好的,他也能沾點好,如是不好的,他和弟弟斷了親,與他有何干?
家裏婆娘又推了推他,他反應過來,最後咬咬牙,想再多,爹娘難不成是傻的,給人白養兒子?絕對不可能的!
斷!
“村長,如果斷親,光是你沒法下決斷吧?”溫長橫瞪着金幸狠狠地說。
“自然是不能的,因為你家沒有族親長輩在本地,所以要讓住在鎮上的里長也過來。不過你們今天趕的挺巧,里長剛剛就在我家喝茶,青嵩你去我家請里長。”其實斷親,家裏有族親長輩的在的話,也還是要里長過來的,這斷親不是開玩笑的,衙門裏是要留底的。
里長是這十里八鄉協助衙門管理村落重要事件的,他們家斷親一會是要出文書的。
於是,金幸又讓大妹去房裏把那僅剩二兩當中的一兩拿出來交給了溫青嵩,讓他出來以後給里長。
他們跟里長沒有打過交道,畢竟要麻煩別人,再則為了以後沒什麼麻煩的,禮多人不怪了。
里長收到這錢,訝異這鄉下人居然這麼上道,自然也樂得過來幫忙。
其實在過來的道上,以溫青嵩的敘述能力,把事情的具體始末都將的很清楚了,但里長過來了,為了顯示公平,和再次確認,還再問了一遍,最終結果不改。
於是便寫了一份文書,餘下兩份讓溫青嵩執筆,三份文書雙方簽名按手印,溫長橫金幸還有里長手中各執一份。
“沒什麼熱鬧看了,大夥都散了吧。”村長趕人。
溫長橫一家拿了文書,氣沖沖地就離開了,而金幸卻邀請里長和村長去他們家喝茶,理由是里長和村長特意走過來一趟,辛苦了,喝茶歇腳。
但是兩人都知道這家剛辦完喪,不好意思過去,也便告辭了。
“娘,就這樣和大伯家斷親了嗎?”溫青峰還有些猶豫。
“你這獃子,這樣的親戚還留着過年?”青寧點了一下溫青峰的額頭。
青嵩也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大哥,娘親沒有逼大伯的,再說爺奶不在了,爹也不在了,堂哥堂姐他們小時候只有搶你雞腿的份,所以,沒必要惋惜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兒。”青峰想了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