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算計心起
沈惜之蔥白的指尖撫過錦盒,這個易兒的話,她一點也不信。妙意她膽小怕事,根本沒膽子偷東西,而且還提到了什麼黑衣人,若是妙意認識能在王府來去自如的黑衣人,又怎麼會害怕白桃?
只要受了欺負,只管叫那黑衣人將白桃打一頓就是了,何必自己受着?
“還有呢?”她盯着易兒,眼神平靜,卻讓易兒後背發涼。
“還、還有……”易兒磕磕絆絆道,“奴婢在妙意逃走的地方發現了一顆珍珠。”這句話說完,她才彷彿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連忙把珍珠交給沈惜之。
珍珠同體圓潤,色澤透亮,是上好的東珠。這東西,只有宮裏才有,這也證明,錦盒裏東西就是妙意偷走的。
沈惜之捏着珍珠,“把人都叫來,再讓人去請王爺過來。”
“是!”易兒以為計劃得逞,忙不迭跑了出去,連髮飾都沒給沈惜之戴上。
沈惜之看着手裏的珍珠,思緒飛得很遠。易兒這群丫鬟是姜景煜在宮裏要來的,宮裏宮女雖多,但能被送到王府伺候,定然是受過良好的訓練。
說不定,還是忠於某位妃嬪的。
可她……不,姜景煜與誰有仇呢?
丫鬟們很快被聚集起來,一共十個丫鬟,這會兒妙意不見了,易兒也前去請姜景煜,此處就剩了八人。
沈惜之一句話也沒同她們講,只叫她們乖乖站好。丫鬟們在宮裏吃過苦,只是站着,一個個都不覺得累。
不多時,易兒請了姜景煜來。
赫赫有名的煜王一踏進院子,沈惜之就發覺此地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她下意識摸了摸胳膊,抬了抬下巴讓易兒把事情告訴姜景煜。
等易兒說完了,她才慢悠悠笑着:“王爺找的好人物,我那妝枱上錦盒足有五隻,她一挑就挑到了裝着容貴妃送的,恰好,裏頭裝着金銀珍珠,更恰好,妙意行竊逃跑時被她撞見了。”
這話像一盆涼水,把易兒澆了個透心涼。
她慌忙跪地,說:“王妃明鑒,奴婢果真是無意間撞見了妙意,逃走的事更是奴婢親眼所見。昨晚當差的本該有妙意,但她不知為何突然不見了,此事大家都能作證。”
要不怎麼說在宮裏討生活的沒一個蠢貨呢?
幾個丫鬟聽着易兒的話,立刻都跪下來,口口聲聲為她作證。
“聽聽,”沈惜之揶揄地看向姜景煜,“堂堂煜王府,居然任由一個黑衣人隨意出入,還帶了人走。昨日黑衣人能弄走妙意,說不準今兒就能取了我的命呢。”
姜景煜的臉也黑了,叫來侍衛頭領衛赫,“昨夜是哪些人當差?叫他們過來。”
衛赫一個頭兩個大,煜王府雖然不比皇宮大內,但也不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何況他總覺得那丫鬟在胡謅,敗壞他們煜王府護軍的名聲!
“還不快去?”姜景煜一個眼神,衛赫立馬收斂心神,去查了昨晚當差侍衛的名單。
看着這一切,易兒簡直想吐血,她就是想陷害妙意,讓沈惜之身邊沒有可用之人,然後她們幾人在趁虛而入得到沈惜之的新任……怎麼就鬧得這麼大了?
在她惶恐不安的等待中,衛赫沉着臉走來:“稟王爺,昨夜王府內並未出現可疑人物,但……”他看向易兒,“昨夜王妃的院子裏有個丫鬟被綁了出去,巡邏的人以為是王妃之令,所以不曾阻攔。”
“哦?還有這種事?”沈惜之不由咋舌,“怎的本王妃的名聲已經變得如此惡毒了嗎?”
衛赫不知該如何回答,就裝作沒聽見,“被綁的小丫鬟正是王妃身邊的妙意。”至於綁人的,除了易兒幾人還能有誰?
“容貴妃手底下的人就只有這些本事?”姜景煜冷冷開口,卻是一開口就叫易兒等人心中撥涼。
她們本來都是容貴妃宮裏當差的,那天容貴妃聽說煜王要挑幾個宮女給煜王妃做丫鬟,於是使了些手段,用她們幾個替了原本被挑去的人。
原以為是天衣無縫的,誰知道……
易兒癱倒在地,她是聰明人,知道姜景煜這句話是宣判了她們的結局。
只是幾個丫鬟無論如何都不肯吐露妙意的去處,打定了主意即便是死也要拉人墊背。
姜景煜讓人將幾人大張旗鼓地送回了容貴妃宮裏,雖然沒說破,但也算打了容貴妃的臉。
外頭一些人聽了這事,各種各樣的猜測紛紛冒了出來,但那些猜測都離不開一個人——沈惜之。
能讓煜王說出見煜王妃如見他之類的話,又親自為她挑了宮女做丫鬟,如今更是因為對宮女不滿,讓容貴妃面上無光……
能讓堂堂煜王做出這些事的煜王妃,如何能不引發眾人心裏的好奇?
“王爺,王妃,人找到了!”
易兒幾人沒本事把人弄出府去,就一起把她關進了偏僻的柴房裏,堵了嘴,綁上繩,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沈惜之對妙意沒有太多感情,但那丫頭也是因她才遭受此苦,於是愣是跟着衛赫一行去了柴房。
妙意膽小,被幾個五大三粗的侍衛鬆了綁,但心裏害怕,哭得可憐。
所以沈惜之的出現就像一道光,妙意甚至有膽子忽略姜景煜冷冽的眼神,不管不顧地撲到沈惜之懷裏,哭得直打嗝。
此事之後,沈惜之有點煩惱,因為前後兩撥丫鬟都沒有好下場,她怕了,王府里的丫鬟們也怕了——說不準王妃的院子是專門克丫鬟的,要是去了,興許就沒了。
最後還是姜景煜解決了這事——他不知從哪裏又弄了幾個丫鬟到沈惜之的院子裏,那些丫鬟一個個目光如炬,要是佩上一把劍,就活脫脫像江湖裏的女俠。
沈惜之滿意了,她下意識認為那些丫鬟是姜景煜自己人。
而妙意則更加害怕起來,她是膽小的性子,一直沒能改變。以前的白桃和易兒,再怎麼可怕也就是普通女子,可這些人不一樣。妙意覺得自己根本挨不過她們一拳頭。
但新來的丫鬟們很是喜歡軟綿綿的妙意,時不時做弄她一回,可將人捉弄哭了,又得自己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