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鍾愛學習的二殿下
第124章鍾愛學習的二殿下
“二皇子，實話跟您說，老臣這次來是帶着密旨。”左司神色平平，推開面前的杯子，熱氣也跟着朝他那邊去，“您現在留老臣喝茶，是在拖延正事，若陛下知道了，該會怪罪您。”
“左司大人果然剛正。”錦白喝了一口茶，張口便是熱氣，看着他，“那本宮也實話實說，父皇寵愛子女，本宮只是照例請官員過來敘舊喝茶，您也是照例過來見面議事，我們都循規蹈矩，又何來怪罪。”
“況且，大人這一路過來風寒交加車馬勞頓，本宮若不多留您一些時間，怕父皇知道還要怪罪我，不懂得尊重照顧老人。”
左司眯起眸子，到脖間的黑胡微微動了幾下，他十八歲當官，現在已經四十多年，最怕別人說年紀大，畢竟年紀大了，下句便是，也該到告老還鄉的時候了。
儘管他兢兢業業恪守成規，但也礙不住皺紋的增長跟閑言碎語。
“二殿下，說得沒錯，臣確實老了。”他眉頭間已經有了被擠在一起的皺紋，眸子看的是桌上被喝過的杯，“但在大理寺，臣還能撐起所有事務，年齡從來都不是問題，反倒是您，小小年紀便喝茶養生，卻殊不知這茶傷肝毀神，還浪費時間！”
“...”錦白放下杯子，點點頭，“您說得沒錯。”
左司一愣，眉間的怒意也停留下來散了不少，沒想到他竟這麼快能妥協，正要開口脫身，結果被桌面輕響打斷。
“這些的確是浪費時間。”錦白讓人把茶具撤下，在耳邊輕語幾句，待人點頭離開后看他，“本宮家裏只有父皇一位老者，他只喜愛喝茶，本宮不懂得您的心思，還以為您這樣嚴肅嚴謹的老人，也鍾愛品茶，所以才如法炮製。”
他呼了一口氣，萬般後悔，“結果是本宮弄錯了，您跟父皇並不一樣。”
左司唇張了下，聲咔在喉嚨卻怎麼也組織不起一個詞來。
他把品茶跟錦帝連在了一起，但自己剛才還說，喝茶是等於浪費時間傷身體的害物...這不是在變相的說錦帝？
正當想如何圓時，旁邊人端着板走了過來，放到桌上，對着兩人。
怎麼還端了個木板上來？
左司眯起眼，朝前傾去，這才發現上面有縱橫交錯的線，一愣，抬頭看他正準備怒斥，結果錦白直接道：“這棋盤是皇後送的，她喜歡下棋，不知道這個您有興趣嗎？”
到嘴邊的“終日只知道玩樂，白費周圍好的機會，若此刻還下棋作樂，倒不如直接去城門口坐着，等明軍來了給他們丟泥巴。”這句，就那麼咽了下去。
他總不能讓皇後去丟泥巴。
那樣即使還沒老，都要‘告老還鄉’了。
旁邊人帶來兩盤旗子，錦白打開蓋子，是白子，抬頭看他。
知道肯定是要打上一局，他垂眼嘆口氣，背過手對着身後動了下食指，便打開棋蓋，在淺淺交叉的線上，放上黑子。
錦白下得不快，但也不慢，卻像個初學者一樣，問他關於棋盤的事。本來左司不想理他，但他的‘不恥下問’同時也是棋打得太爛，忍不住迅速贏了一局，重新開始時教他。
一入棋局，人便能沉進去忘了時間，對方雖像是不會，但有時卻能堵住必要的路，不知到底是陰差陽錯還是故意為之。
左司神情卻不慌，有耐性指導着，終於在錦白贏了一局后，第一次在這個蒙古包里舒展開唇角，鬍子上揚起來。
“今日多謝大人指導，讓本宮知道原來這棋還有這麼多打法。”撤下棋盤，左司鬆口氣，指導了十幾局后，跟他說話也漸漸平和起來，“其實棋的妙用有很多，最常見的，便是能看出這個人品性是什麼。”
他唇角更彎了些，眸卻沒有方才的笑意，“不如殿下來評價評價老臣，是什麼樣的人？”
“大人落子如歸根，迅速且固守，明面上雖有長路直通，但卻在身後有無數埋子，不會輕易落入絕境。”
“說明大人是一位嚴謹，懂得為凡事都做好準備，並不會只有單個計劃而來，肯定會留有後手。”
“不錯。”左司低頭悶悶輕笑幾聲，抬頭看，“殿下，您並不是初學者。”
“自然不是，在宮裏師長曾教過，皇兄也指導過，但礙於本宮缺乏天份總學不會，只是記得了些皮毛，今日卻不想跟大人一見如故，教會了本宮這項才能。”
“殿下嚴重了，老臣不過也是愛好黑白棋罷了，何能比得上宮裏的先生。”他脊背已經挺得不大直，卻依舊正坐，平視於他，“您今日下午的所有，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
“您說笑了，本宮只是請教棋意，怎是拖延時間？”
左司搖頭，笑意未收，“您不承認也罷，老臣方才見殿下有意留下，可礙於公事在身，但又不能抗意，所以，老臣便私下讓人先去辦事，如此，既能與殿下長談，又不耽誤陛下的密旨，只是方才不想讓人打擾您的興緻，這事便沒跟您說，還請您多諒解。”
說完，他就看他的反應，只見錦白微微蹙起眉頭，但也僅此，並沒有朝外說什麼，還真誠握住他的胳膊，：“您是帶公事所來，這些都是應該的，是本宮不懂事，不該將您留到現在。耽誤到此，真是不好意思，您看，您都需要什麼，本宮讓人給您送來？”
左司頭微歪了一下，整個人都愣在原地，隔着層衣袖都能感到溫熱的手，將他微微燙醒了些，但還沒開口，對方便又開始認錯，拍了下自己腦袋，“真是，我給忘了，那天因為遇到個進來偷吃紅薯的，所以加強了守衛，尤其是地牢，那裏密不可入，裏面還藏了機關暗箭，關的人都是士兵扮的，如果有人進去不死也殘。”
他抓住他的手，真誠關懷問：“您的人應該不會去那裏吧，畢竟那裏又臟又破，還有老鼠在，您在大理寺就經常見，不會走這麼遠，還要去那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