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案
第一章鶯歌子
“呵……呵……呵呵……呵……”凌晨2點04分,在寧市著名的爛尾別墅區——水雲山莊的主幹道上,一名身穿單薄睡衣長裙,形容枯槁的女子輕飄飄地行走着,彷彿一陣風就可以將其吹走,這名女子嘴裏不時發出一陣陣令人膽寒的笑聲。她的頭顱就像是失去支柱一般,在走動的動作中隨意擺動着,長長的頭髮隨着身體的擺動,已完全遮住容顏,看不出其面容。
走動着,搖曳着,突然,在為數不多的能夠正常使用的路燈下,她緩慢地抬起了頭,就像要把所有燈光都吸進身體一般,貪婪地呼吸着,只進不出。嘴裏“哈……哈……哈哈……”猙獰地笑着,然後……一把柳葉刀深深地刺進臉頰,划拉着,就像失去感覺一般,她一直猙獰地笑着……笑着……在臉頰兩邊劃出深深地兩個大叉后,毫無留戀地。沒有恐懼地在脖子上拉了一道口子……
寧市人民醫院
“你個熊孩子,都大學生了還這麼意氣用事,打球就打球,幹嘛這麼認真,為了一個球還跟人打架,你說我該怎麼說你好……來,吃蘋果!”看到兒子還是埋在被子裏不聽話,朱松婷惱怒地拍了一下被子。“啊……”像是被打到要害似的,楚岩從被子裏跳了起來。“老媽……你不要老是打我嘛,你好歹也是人民教師呀!”“打你怎麼了,你是我兒子……快,把蘋果吃了,我去給你打點水。”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楚岩吧唧吧唧地吃着蘋果。感覺吃着蘋果沒勁,楚岩拖着被打折的腿一瘸一拐地來到走廊上。“哎,護士姐姐,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這裏無聊死了。”在床上躺了半天,楚岩就熬不住想出去玩了。在得到護士的否定答案后,楚岩就像是要去探索新大陸一般,這裏走走那裏看看。碰到美女時就說點黃段子,十足的小流氓一個。
“真的?死得那麼慘?”“就是,老恐怖了!我聽說……”看到楚岩杵着個拐杖站在樓梯口,兩個端着雜物的婦人戛然而止。“待會兒到病房我再跟你說啊!”說完,講故事的那個婦人就端着洗衣盆向楚岩走來,走過的時候還不忘看一眼楚岩的“殘腿”,白了楚岩一眼,然後驕傲地走了。“哎~”像是要狡辯些什麼,楚岩向那個婦人嚷了句,後來想想何必跟個幾十歲的大媽計較,就作罷回病房。
“你個熊孩子,打個水的功夫就不見人影了。快,躺好,醫生說了,這幾天最好不要動。”看到兒子平安回來,朱松婷是既高興,又生氣。“好啦,好啦,我這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就是出去走走,快悶死我了。”躺到床上后,楚岩順手拿起手機來看新聞。
“寧市郊區水雲山莊內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自殺事件,死者用手術刀將自己的臉頰劃了兩個深深的大叉,然後割斷喉嚨,流血死亡……”楚岩一邊讀着新聞,一邊思索着。朱松婷聽着也覺得好奇。“這該是多麼大的絕望才會划花自己的臉呀。女人是最在乎自己的臉的,有些人為了讓自己好看點還專門去做整容呢!”說著,朱松婷看了一眼楚岩手機上的照片,只可惜,照片都打上了馬賽克。
“媽,我要出院!”肯定、凝重地,楚岩說他要出院。知道兒子的性格,朱松婷沒有反對,在詢問醫生,說明情況后,朱松婷幫楚岩辦了出院手續。
楚家
在吃晚飯的時候,朱松婷時不時地瞄向自己的兒子。從醫院回來后,朱松婷發現楚岩沒有說過一句話,這太不像他的性格了,她在等楚岩跟她說明但是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兒子,從醫院回來你一直都沒有說話,怎麼回事啊,不像你哦?”帶點挑釁的意味,朱松婷希望以此能調節氣氛,誰知楚岩就是不說話,埋頭只知道吃飯。得了沒趣,朱松婷甚是懊惱。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一開門,一個身影就“嗖”的一下竄進了屋子。
“阿姨好!”清甜、歡快的女聲響起。
“然然來啦,來,一起吃飯吧!”看到楚欣然來了,朱松婷很是高興。雖然說楚欣然是朱松婷的前夫,楚岩的爸爸跟後來的女人生的孩子,但是朱松婷很是喜歡這個直爽、樂觀、開朗,充滿陽光的女孩,她一點都沒有受到她媽媽的影響,沒有飛揚跋扈,囂張傲慢之氣。
“不啦阿姨,我跟楚岩說會話。”然後給楚岩使個眼色,把楚岩叫到了房裏。
“嘿,這孩子~~”雖然有些嗔怪,臉上卻掛滿了笑容,朱松婷確實喜歡楚欣然這丫頭。
“哎~”低頭瞟一眼楚岩,楚欣然沉默了3秒鐘,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你看了今天的新聞了嗎?
“看了。”沒有多餘的表情,沒有多餘的話語。
“你知道她是誰啦?”楚岩今天很反常,沒有嬉皮笑臉,沒有耍無賴。
“嗯,差不多。”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高興,她都死啦,我楚岩沒有那麼惡毒;悲傷,我有什麼資格悲傷呢。當初分手時,她說的那麼決絕,說即使她死了也不用楚岩管,而如今……她真的死了……
“你是怎麼知道是她的?”小心的試探着。
“她右邊小腿上的那個紋身。”強忍着,喉結在吞咽間抖動着。“小學5年級的時候,有一次我偷偷地拿媽媽的自行車來騎。茉莉好奇,要我載她。我當時逞能就載着她騎了一會。後來騎着感覺也沒什麼事,很順當,就得意起來,把車子騎到外面玩。剛開始我們都很高興,後來我就越騎越快,在一個施工的馬路上沒有來得及避開路上的石子兒,我跟茉莉都掉了下來。然後……”喉嚨哽咽,無法言語。
“然會她右腿就受傷了。我記得有一次阿姨打你特別厲害,說你不懂事,弄傷了茉莉,以後腿上會有長長的傷疤,不能穿裙子什麼的。原來是這麼回事。”走到楚岩身邊,握着他的手,“哥,我們要不去證實一下吧,雖然我看着也像,朋友圈也在說,但是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聽了楚欣然的話,楚岩茅塞頓開。“不行,我要去確認一下,我要看到她的屍體。”
胡亂拿了件衣服,楚岩就匆匆地出門了。
“哎~你去哪,這麼晚了?”
“阿姨,沒事,我看着他,我們很快回來,放心吧啊!”兩人就這麼沒有交代一句就走了,留下朱松婷疑惑地站在門口。
寧市刑警隊
“你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立案?昨天又死了一個,這都第幾個了?你們說?你們說啊?……”楚岩兄妹剛到大廳就聽到樓上一個男聲激動地質問着。
“李大哥,你別激動,你女兒那是自殺,沒有他殺的痕迹。”一個約莫40出頭,但是已有白髮痕迹的刑警解釋着。
“自殺……自殺能那麼狠嗎?能有那麼多人用一種方法自殺呀?你說……”說著說著,那位姓李的男子就哭了起來,說到傷心處,誰能不哽咽。“你也是有孩子的,你為什麼就不給立案,不給孩子一個公道呢?咳咳……咳咳咳……”由於太激動,李姓男子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但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被楚岩聽進了耳朵里。
在李姓男子咳嗽期間,那個刑警給傍邊的年輕刑警使了個顏色,讓其把李姓男子給扶出去。似是知道他們的意圖,李男還想反抗。“你們不立案,我就不走。”抓着可以抓住的東西,李男就是不肯走。
處於無奈之下,那個年長的刑警只好說:“李大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有孩子的,我能理解。但是你又提供不了你女兒被殺的證據,再說現場的的確確顯示是你女兒自己割破喉嚨的。雖然我們也覺得奇怪,4個女孩都是先劃破自己的臉,然後再割喉自殺的,但是她們沒有聯繫點,你叫我們怎麼查?幾個女孩我也問了她們的同學、朋友,完全就沒有聯繫嘛!要不你先回去,我們再討論討論,你在這也沒用,你說是不?”無奈之下,李男只好點頭答應,一步一停一回頭就要離開。楚岩怎能錯過這個機會,便跟了上去。
在走出大門后,楚岩便叫住了李男。“叔……叔……”追上李男,楚岩看了眼門衛,然後把李男領到對面的餐館,由於李男沒有胃口,楚岩就象徵性的點了3碗面。
“叔,剛才在刑警大隊的事情,我也聽到了一點,我……”猶豫了一下,楚岩還是以“女朋友”來看待肖茉莉。“我女朋友很可能就是昨天……昨天自殺的那位。”“什麼?”李男驚詫地看着楚岩,似是不相信,又看向楚欣然。楚欣然凝重地點了點頭。
“哎~都是可憐人啊!”說著李男又要落淚了。
“我呢叫李大山,我女兒叫李飛飛,是從農村來的,當時給她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她能飛出大山,過上好日子,沒想到……”看到李大山就要用袖子來擦鼻涕,楚欣然就拿出了自己的紙巾給他。“她才22歲,本來指望她明年大學畢業找個好工作,誰知道……”又是一陣哭泣。
“李叔,你說有4個人都是這樣,那另外兩個是什麼情況?”
“另外兩個聽說跟我女兒差不多,都是先在自己的臉上划兩個大叉,然後割喉嚨死的。你說這怎麼可能,一個人如果真的想死,喝點農藥不就完了,幹嘛還要把自己弄成那樣,那麼……痛苦的……一個也就算了,還4個。前面兩個他們說是巧合,那我女兒是第3個總不能是巧合了吧,昨天第4個不是巧合了吧!”越說越激動,李大山的音調也越來越高。整個餐館的人都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