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再聚
沈天成看着莫南說道：“第二就是你沒有做好犧牲的準備，我並沒有開玩笑。”
這個時候莫南還沒有開口，反倒是魏海說話了。
“天成，難道我們這一路來共同經歷的事情還不夠多嗎？難道你認為我們真的會怕死嗎？”
沈天成表情鄭重：“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生命如此的不當回事兒，我們都有家人都有朋友，都有我們愛的人和深愛我們的人，不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把生命置之度外的。”
“那你呢？”魏海此時也不服輸的反問道。
沈天成靜靜的看着魏海，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留在這兒是因為我可以處理好接下來的事情，而你們不行！”
這句話不僅僅讓莫南和魏海神色突然暗淡下來，就連一旁的曹文斌也緩緩低下了頭，沈天成其實一直不想說出這句話，但是現在實在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其實如果僅僅是曹文斌一個人而言，沈天成並不想說出這番話。
就算這番話是確確實實發自內心的，並且沈天成發誓自己一點惡意都沒有，但是沈天成知道如果換做旁人跟他同樣說出這樣一番話，跟他的出發點也一樣，他的情緒絕對不會好。
因為任何人都不想自己成為累贅，任何人也不想被自己視為兄弟的人，排除在外。
而沈天成現在這麼說，只是想讓對方明白這條命得保住，有些時候並不是你選擇犧牲就能換來一個好的方式，好的代價，並不是這樣。
就像沈天成自己也深刻的明白，如果說他沒辦法很好的處理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參與進來，這是絕對的。
但是人一多也就亂了，現在除了曹文斌這邊又多了兩個人。
這才是其中最難辦的事情，還是那句話，沈天成相信他們兩個能幫到自己的忙的，能為這個案子本身做出很大的努力。
但他到現在為止，當四個人真的坐在一個桌上聊的時候，沈天成又改變主意了，他不是優柔寡斷，但當他親眼看到這兩個人就坐在他面前的時候，就真的不想看到後面的事情再繼續發生，看到這個情節再往下發展了。
沈天成搖了搖頭說道：“兄弟們別怪我說話難聽，事實就擺在眼前，我絕對不否認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能力，但是就這件事情而言，只有我有經驗，你們其他人都沒有。”
曹文斌這個時候沒有說話，他們再沒有用其他什麼理由去反駁沈天成，他知道既然已經成定局了，沈天成這番話並沒有推脫他們的意思，只是想擺清利害關係。
曹文斌認為這種做法無可厚非，越是這個時候就要越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面，這種難聽的話不是為了刺激每一個人的神經，而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情本身真的很難。
而且活着本身很珍貴，坐在這桌上有四個人，沒有一個是毛頭小子了，他們都不在是當年，他們知道輕重緩急，知道其中的關係厲害，所有的一切他們都很清楚。
沈天成就是想讓他們明白，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很多事情就要認清這條路，從來都不簡單，一直都是。
而他們作為網警執行的任務，跟這次完全的不一樣，沈天成也是機緣巧合才有了那樣一次機會，才有了之後所有的世界才有了國家全局，有了領導這樣的夥伴，這所有的一切。
有時候不是沈天成刻意的選擇，而真的是恰如其分的這種任務就砸在了他的頭上。
沈天成不想把它歸結為運氣，因為不能用運氣的好與壞來形容他過去執行的任務。
當然在任務其中，在他經歷的所有一切，包括在他遇到沙曼的時候，肯定能覺得自己運氣是好的。
是這種好運氣造就了才成就了他，才有了今天的他，這一點他從來都不否認。
其實運氣是實力的一部分，沈天成永遠信服這句話，他曾經聽一位老兵說過，運氣在戰場上很重要，運氣會導致距離是否被流彈打中腦袋。
而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也無法計算那些大規模覆蓋的流彈會從哪一個彈道飄過來。
那是純粹的靠運氣，很多時候大範圍的流彈覆蓋，就算你再厲害，如果運氣不好也沒法躲過去，這就是運氣的重要性。
沈天成不能拿自己的運氣去甩賭別人的運氣，他也不會在任何一個任務里僅僅靠着運氣活着，運氣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它絕對不會雪中送炭。
這一切還要來源於自己的抉擇，自己的考量，這所有的東西其實從某些方面，甚至從大方面來說，都取決於自己的選擇。
沈天成這次還沒有開始任務就在不停的選擇，就在不停的說服別人，同時在心裏最重要的，他在說服自己。
他在告訴自己這一切該如何的進行，當有人參與進來的時候，他該如何指揮日常行動沈天成並不是拖沓。
這次任務其他人絕對不能參與指揮，這一切都要聽他的，因為關乎到這種危險的事情，這種隨時可能面臨生命危險的事情，只有沈天成在那個時候知道該怎麼選擇。
如果說關於生命真是一道選擇題的話，在這種時候沈天成相信至少在這四個人當中沒有人比他更有說服力的。
這才是沈天成座起來跟他們語重心長，甚至說帶領有些強硬態度去說話的原因。
沈天成直言不諱的再說一些考量的話語中，知道自己缺少了一個人情味兒，缺少了一些叫做人文關懷的人情世故。
但是他真的是沒有辦法，眼看着是三人不說話，沈天成再次開口說道：“我說這些不是說強行的讓你們退出，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我也知道現在的時間剩下的不多了，別怪我危言聳聽，對方都能有什麼樣的準備，會做什麼樣的計劃，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我們要做的是一個誘餌計劃。”
隨即沈天成拿出了手機，擺在了桌前：“這就是我要做的計劃，我想我不說你們兩個應該也清楚了吧？”
莫南此時瞪大了眼睛：“在里約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拿我們自己當誘餌，這真的好嗎？”
“現在你知道我的計劃有多危險了吧，我們不知道這背後隱藏着什麼，不知道我有多少人過來追殺我們也不知道這個手機背後所隱藏的東西，會導致這些人多麼的瘋狂，所以說我再問你一遍，真的想好了嗎？”
此時三人都沉默了，曹文斌不用說，他早就已經想好了，同樣的話沈天成已經跟他說過了，需要表達的態度他已經早就表達了，此時根本不需要再去多說什麼了。
眼下就剩下莫南和魏海他們倆的也是為了此次行動去建立一個很標準的基調，沈天成不知道他們該如何選擇，會如何選擇。
但是他們的選擇沒有對錯，因為一切擺在他們眼前，怎麼選他們自己說了算。
說句最無情的話，沈天成不想拿別人的命保險，在有事情有想法有態度的時候，沈天成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衝上去。
但如果這個時候別人想衝進來，他極力阻攔但沒有任何效果的話，那麼沈天成所有的選擇都傾向於不再去阻攔。
因為很多事情如果不能堵住，那乾脆就隨波逐流的好了。
現在沈天成就是這樣的選擇，或許說他已經徹底的想明白了這一切應該不是註定好的，或許他們四個在這裏真的是一個巧合。
沈天成現在最後悔的就是不應該答應用莫南的方式來里約，或許這次該自己偷偷的來悄悄的過來。
這樣才不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同樣的事情，他如果自己來了可能也會經歷，但是絕對不會落到眼前這麼尷尬的處境當中。
尷尬這兩個詞語，現在用來申請形容沈天成心裏的狀態，再合適不過了，雖然他極力的拋開，但是也沒有辦法，沈天成知道這次因為他被動的選擇，因為他需要來一次里約，因為懷疑趙氏集團旗下那個公司有問題和趙氏集團整體都會出問題。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一個選擇，但是沈天成埋怨自己，似乎他早該想到，無論是莫南，魏海還是曹文斌，都沒有那麼好打退。
沈天成現在的想法就是，無論這三人之中誰出問題了，那麼都是他的責任，因為雖然是莫南中獎了，但實際上是他的原因，才導致了這三人留在里約，才導致了這三人如此的執着要把這件事情查明白。
因為他的執着導致另外三人的執着，沈天成也用了一些方法，用了一些計策想要讓他們離開，但是並沒有奏效。
畢竟是多年的兄弟，曹文斌深刻的了解沈天成，而莫南和魏海，雖然一開始也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很快的他們就追了過來，甚至莫能在打字的時候在離開之前還在曹文斌口袋裏放了一個口香糖式的追蹤器。
這一切都證明了沈天成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關乎他們三個的安全，所有的事情，現在都在沈天成的計劃之外了。
沈天成只能努力的祈禱着，祈禱他們在里約接下來的事情，可能不會像他想像的那麼危險，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的人追殺他們。
他只能這麼想了，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讓自己稍微慶幸一點兒，只有這樣他們四個人才都能活着回去。
沈天成可以犧牲自己的性命，保全另外三人的性命，但是沈天成就怕到了關鍵時刻，並不是一次犧牲，並不是一個人的犧牲就能挽回整件事情的悲劇。
他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多強大的力量，他也不知道四個人會聚在一起會起什麼化學反應。但是他現在唯一明白的就是選擇就在眼前，他已經不會幹預了。
再用那些時間去干預，去左右，去疏導，沈天成不知道接下來他還沒有沒有辦正事的時間。
他不知道趙氏集團現在是如何運作的，他也不知道這個叫彭庄言的人來到里約是不是個巧合。
是不是趙氏集團已經瀕臨着某種事情的敗露，所以這個彭庄言來里約是為了做某件事情，或者說乾脆是他背叛了趙氏集團，想找一個地方躲藏。
亦或是趙氏集團想尋找一個犧牲品，而彭庄言就是那個早就準備好的要被定在案板上的肉，只是彭庄言自己還不知道。
背後的人決定的很乾脆，乾脆到可以無條件的處理這件事情，乾脆的必須讓他自己選擇跳樓自殺，一切才會結束。
但是彭庄言不是傻子，這部手機看似是彭庄言丟掉了，實際上是彭庄言留下的一個證據，沈天成相信，就算他不試圖在里約放出風去，肯定也會有人找上的，找上這部手機現在的持有者。
然後不管是奪回手機還是幹掉這個持有者都是有可能的，五分鐘之後沈天成看看手錶敲了敲桌子。
莫南和魏海此時同時抬起頭，然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沈天成這時候也明白了，其實已經不用說什麼了，他倆的眼神足以證明這個選擇了。
他們選擇跟沈天成一起執行這個任務，四人一起行動。
既然已經決定了，沈天成自然就不想在說之前的那些了，只見他緩緩起身，用一種滿懷歉意的語氣說道：“還是那句話，我不否認你們能幫上忙，甚至任何一人在某些方面都比我要強，我沒有任何質疑你們能力的意思。”
莫南哈哈笑道：“天成，這些話就不用跟我們解釋了，這麼多年的兄弟能不了解你嗎？有的時候你很委婉，有的時候你去比魏海說話更氣人，但是這都是實話，我們聽得明白。”
魏海推了推眼鏡：“沒錯，老沈，我喜歡你的說話方式，一點問題都沒有，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並且如果我們自認為沒有幫上你的能力會走的，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們可以幫上你，你不需要孤軍奮戰了。”
兩人都不知道沈天成之前具體經歷了什麼，但是都是警察系統的，加上是同學，多多少少能聽到一點風聲。
莫南畢竟還知道莫貝貝和莫老爺子的事，但是見了之後他卻一無所知，相比來說，魏海在這件事情里是知道的最少的。
但是也是在莫南大大咧咧的談話下，可能是兩人喝酒的時候不小心的透露出來一些，而魏海沒簽過保密協議，也沒有追問什麼，畢竟有些規矩就是規矩，不能輕易打破。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沈天成那段經歷絕對不是很美好，而且是在那樣的地方，那些所經歷的殘酷他們可以想像到。
或者說已經遠超出他們的想像，但是哪怕就在他們的想像極限里，那件事情也是無比的殘酷的。
誠然，沈天成所經歷的所有的一切已經超越他們的對殘酷本身的認知，不說別的就說金幣拿村莊裏的事情。
沒有到過那裏的人真的不會知道還有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他們完全的活在地獄裏面，但還有人苦苦的堅持着，活着，明明知道生活沒有任何一絲希望，還努力的活着。
這一點，趙雅芳做的要比所有人都要好，沈天成幫她，正是因為從這個方面是很佩服她的。
趙雅芳用自己的方式做了一個最好的榜樣，她讓那個村子裏的人知道，還是有希望存在的。
她讓那個村子裏的人明白，那三國的政府絕對不會不管金邊的，只要他們堅持活着，早晚有一天能趕上希望的到來，能看到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只要他們堅持下去一定可以的。
其實沈天成想跟他們講講金邊，講講趙雅芳的故事，但那次金邊得到的曙光本身都源於任務，沈天成可以說，但是很多方面是要迴避掉的。
這麼長時間以來，沈天成也明白曹文斌其實很想知道金邊的事情，不過他也是隻字未提，此刻沈天成心裏暗暗決定着，或許這次之後，該跟他們講講裏面可以提及的了。
這個時候雖然都站了起來，但還是莫南率先問道：“老沈，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有了莫南存在這些話自然不用曹文斌問了，這裏邊也屬莫南話最多，而這個時候沈天成擺了擺手說道：“下一步嘛自然是等魚兒上鉤，不過這個風兒我還要放出去。”
魏海推了推眼睛說道：“老沈，我們對於里約都不是很熟悉，難道這裏的黑幫這裏的三不管地帶，你還能放出風兒去？”
“就算不熟悉，這件事情傳出去問題也不大，我們可以大搖大擺的自己去，不過那樣也更加危險，我有其他的辦法，我認識一個人他可以幫助我們。”沈天成無奈一笑，從兜里掏出了另外一部電話，這部電話一般的時候他是不會用的，但是卻永遠保持着開機狀態。
曹文斌也看見過他這部電話，但是從來都沒有多問，這裏邊可能隱藏着什麼秘密，或者說跟那次行動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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