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找茬與主動請纓
次日，回到縣城，在醫館見到了養傷的潘氏。
潘氏恢復了幾分不要臉，罵道：“沒良心的，也不管管親娘。”
張禪有意讓小姨克服心理，所以沒說話。
小姨不斷的勸自己要改變，勸了一路。
這時鼓足勇氣質問道：“亦兒呢？你把亦兒賣哪裏了？”
潘氏自知理虧，但還是蠻橫道：“都活不下去了，不賣了她幹嘛？”
小姨氣的又要哭了，怒道：“胡說。娘，您憑良心說，這些年我給了您多少錢。什麼時候您缺過錢？來衙門告我的時候，你還先下館子大吃了一頓。當時我看到你身上不止一個銀豆子，銅錢也一包呢！”
潘氏先是沉默，過了一會兒又沒好氣道：“後來花完了。好了，別吵了，這裏是醫館。”
張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小姨，這種人沒有長心的。”
小姨苦笑道：“我知道，就是…哎！”
張禪又對潘氏道：“老人家，亦兒在哪裏？”
潘氏下意識的避開張禪的目光，說道：“想知道？拿錢！”
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顏無恥滅絕人性之人。
張禪道：“看來又要去衙門了。告某人販賣人口。”
小姨這時領會意思了，怒視潘氏，說道：“我是亦兒的母親。你不說，我現在就去告你。”
潘氏發現小姨的不同了。
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罵罵咧咧道：“沒良心的，白養了你這麼多年。亦兒經的是隔壁草陰村老林的手。”
……
為了防止朴先生改名錢不夠的悲劇，張禪先去了一趟茶香記。找東家借錢，承諾後面寫話本還。
東家確實大方，也可能是因為張禪的價值才大方。
一聽是借錢贖買妹妹，東家直接借了二十兩白銀。夠買四五個亦兒這麼大的姑娘了。
這下輕鬆了。加上身上原來的錢，不愁事情辦不成。
回客棧住了一晚，一早再往草陰村趕。
到了地方，見到了林老農。
這個人經常和人牙子打交道，後來成了二手人牙子。現在已經是村裡首富了。
一聽情況，立馬去翻本子。沒多久就查到了亦兒的去處。賣到了隔壁壽縣，一戶姓尤的商人家裏。
看來這個人做事還算有底線。
林老農解釋道：“有些事老漢也沒辦法。老漢每次都跟人牙子說好話，盡量賣到好人家。
亦兒家的情況老漢知道。不瞞你說，老漢當時給人牙子說的是：把孩子賣個好人家，回頭家裏要再買回去呢。你能再賺一次錢，還能落人情。
嘿嘿，要不然人牙子把孩子賣妓寨咋辦？”
說了這麼多，林老農也是想落人情。
不過他還算實在。
張禪覺得，他的這份人情，值得張禪說一聲謝謝。
～～～
五天前，壽縣尤家。
瘦小的亦兒雙手捧着一碗湯水，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房間門口。
這時，另一個丫鬟伸手一攔。
“給我。”
亦兒有了不好的預感，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素月姐，夫人吩咐我一定要親自送給她的。還說出了一點紕漏就收拾我。”
亦兒今年十歲，素月十三歲。三歲的年齡差帶來了身高體格上的優勢。
素月訓斥道：“還敢說瞎話。夫人的湯水從來都是我負責的。”
哎！又來了。
亦兒基本可以確定這是故意找茬了。
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同是可憐人，卻偏要苦苦為難。
而且，之前類似的事情多了，每次都是亦兒挨罵受罰。
得罪素月還是違背尤夫人的意思？這個很好選擇。
亦兒道：“別擋着我。”
素月不讓路。
心一橫，亦兒朝屋裏喊道：“夫人，湯熬好了。”
素月有點慌了，不敢攔了。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裏。
尤夫人瞪了眼素月，再看了看亦兒。怒道：“喊什麼呢？賤蹄子！我剛要休息，被你嚇到了。”
亦兒委屈的解釋了一下。
尤夫人倒不至於當面說太明顯的瞎話，所以對素月道：“是我叫亦兒熬湯送來的。那會兒你不在。”
但是緊接着，尤夫人話鋒一轉，怒視亦兒道：“那你也不該大喊大叫！家裏的規矩你不知道嗎？你不會好好和素月說嗎？素月一向和善，不是不講道理的丫頭。”
呃！你瞎嗎？看來，早進門幾個月的素月，給夫人留的印象還不錯。
又或者是，故意偏袒？
亦兒咬着牙，控訴道：“夫人，婢子給素月說了，她就是不認。婢子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在門口輕輕喊了一聲。”
尤夫人怒道：“滿嘴瞎話的賤蹄子。那還叫小聲。就沖你這句話，我就不能信你。”
素月竊喜。
尤夫人接着道：“之前你就老犯錯，每次我都捨不得重罰。哼！自己去找管家，抽二十下家法。”
尤家只是新晉的有錢人家，而且也不是很有錢。所以規矩多。
家法種類也多。剛才那個抽字，指的是藤條責臀。
為什麼處罰這麼重？難得夫人看我不順眼？難道素月只是幫凶？
亦兒好像發現真相了，委屈極了，而且恐懼。
……
亦兒走後，尤夫人對素月道：“還以為你能把湯奪過來。怎麼連新來的小丫頭都治不住了？”
素月直接跪下，連忙認錯求饒。
奴性有時候確實能帶來好處的。
比如這次，尤夫人本來打算稍稍懲戒素月的。現在又把她饒了。
這還沒算完。
素月又叒叕主動請纓道：“夫人，婢子去看看。免得她們打的時候不出力。”
尤夫人很滿意，立刻同意了。
素月走後，尤夫人自言自語。
“這麼小就這麼水靈。眼睛還是藍的。真想把眼珠子給她摳出來。”
十歲的亦兒還沒長大開呢，不算多漂亮。但是尤家丫鬟少，沒對手。
更關鍵的是，尤老爺喜歡這個年齡段的。
～～
亦兒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管家處。
問明情況，管家領着亦兒，來到了院子裏專門懲罰下人的地方。
很快，亦兒被趴着綁在春凳上。
一個中年嬤嬤拿起藤條，走到了亦兒跟前。
管家剛才已經把原因講了，沒有要求狠打。
嬤嬤也有點同情心，所以打算稍微打輕點。
但是這時，素月趕來了。
管家問：“夫人有新的吩咐？”
素月是小跑來的，氣喘吁吁道：“夫人讓我看着點。一會兒扶她回去。”
在場的人都不傻，知道這是來監視呢。
一個扶字，又體現了態度。
亦兒覺得很難為情。被抽家法已經夠丟人了。現在還得被陷害自己的仇人看着挨打。
很快，擊打聲伴隨着慘叫聲傳來。
忍受着身體的疼痛和仇人的嘲笑。亦兒痛呼連連，卻硬生生的挨了過去。
嬤嬤當然沒敢手下留情。恰恰相反，她打的很用力。
亦兒果然被扶着走了。
這又是一層侮辱。
素月有意走的稍微快了一點。
小心翼翼走路的亦兒時常被牽動傷口。
而素月呢？臉上的笑意明顯，快笑出聲了。
這也許是人性的扭曲吧！
……
亦兒已經趴了幾個時辰了。雖然很渴，但是不敢喝水。
因為剛才去上廁所了。過程很痛苦。
她的情緒更差了。再想想以後的日子。主子找茬打奴才，太簡單了。
亦兒很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綜合作用下，整個人逐漸走向崩潰。
～～～
張禪和小姨來到了壽縣，找到了林老農說的那個人牙子。
一聽來意，人牙子果然挺高興。
一起去了尤家。
人牙子熟練的交涉着。張禪只需要等着付錢就行。
至於尤夫人，完全是樂見其成。既賺了錢，又不用擔心丈夫出軌了。
至於之前欺負責打亦兒。在她看來，這很正常，只是正常的管理，算不上欺負。
張禪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今天不會花冤枉錢了。
……
此時亦兒在後院。雖然傷沒有痊癒，但還得幹活。
同樣是擦地，別人都蹲着擦，只有亦兒是彎着腰撅着擦。
素月又過來檢查了。
亦兒手底下不敢停。生怕被她挑刺。
素月站的離亦兒很近，等亦兒背對她的時候。素月伸手拍了一下亦兒的傷臀。
亦兒“啊！”一聲慘叫。
素月裝模作樣道：“還沒好呢？知道早早幹活，算你機靈。”
亦兒想抽她的臉，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心裏委屈的要發瘋。
這時，管家親自來了，說道：“亦兒，跟我到前面。你家來人了。”
“什麼？您說什麼？”盼望已久的事，真發生時，反而不敢相信了。
“你家來人了，要接你回去呢。走吧。丫頭，你的好日子要來了。你哥哥那氣勢，一看就年少有為。”管家笑着說道。
亦兒這下聽的很清楚，心裏激動，眼裏流出希望的淚水。
素月忍不住問管家道：“會不會弄錯了？”
亦兒最近已經輕微抑鬱了，極度敏感不自信。這時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
還好管家給了肯定的答案。他說：“怎麼可能錯呢？賣身契都買回去了。咱夫人把銀子都收了。”
亦兒這才踏實了，趕快跟着走了。
留下了黑着臉的素月，小聲的罵罵咧咧。
“走了狗屎運。她哥還真回來了。”
平時下人們聊天，亦兒說過自己有個表哥。
年少崇拜，或者是別的情愫，亦兒有意無意會把張禪說的比較有本事。
剛才管家那麼一說，情況剛好碰上了。
嫉妒歸嫉妒，素月也忍不住好奇，跑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