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
蛛封意識回籠時,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處漆黑的房間裏,在這裏面,他的魂力全部都被封住了。
他從那之後,就沒有再看見過光,也沒吃過東西。
意識一天比一天昏沉,不知道過了多久,上方突然傳來了動靜,一絲刺眼的光從上方射了進來。
他終於被帶出了那裏,虛掩的眼底印着的是武魂殿的牢房。
蛛封在心裏苦笑了一聲。
果然。
在昏過去時,他好像看見了他的母親,一開始他還在想估計是他看錯了。
但是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黑暗中逐漸冷靜的他,突然想到了以前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的母親沒有反駁之前他說的走廊上的那件事,就是那兩個人交談的事情。
她只是問了自己相不相信那兩個人。
他的雙手被戴上了抑制魂力的鐐銬,使他無法掙脫。
他被帶到了一個類似於角斗場的地方,他們給自己不知道餵了什麼東西,他不受控制的變成了魂獸形態,每天與各種各樣的人或者魂獸戰鬥,你死我活的那種。
這裏沒人和他說話,蛛封都快忘了要怎麼說話了。
這天,他又看見了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變了,變得冰冷又無情。
蛛封心想,也許她不是變了,而是卸掉了偽裝,變回了真正的她。
蛛封和她打了一架,心臟被掏了出來,但是奇妙的是,他沒有死,明明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但是他就是沒有死。
秋夏看着地上睜着眼睛,瞳孔渙散,已經沒了生命體征的綠色蜘蛛,甩了甩手中的血。
沒有魂環,自然也沒有魂骨產生。
看來批量生產魂骨這個計劃並不現實,沒用的噁心東西,真是難為她養了這麼久。
秋夏丟掉手中的心臟,“整理乾淨。”
她話語一落,兩名黑衣人立馬從暗處出現,上前想要將那綠色的魂獸屍體清理掉。
然而他們剛碰上那屍體,下一秒他們猛地後退,秋夏皺着眉看着他們,“怎麼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驚疑的說,“秋夏大人,它的生命體征恢復了。”
秋夏一愣,轉頭看着地上那具屍體。
胸口居然在緩緩的上下起伏,那原本有個大洞的地方,居然已經癒合了。
在她的腳下,那顆已經涼透了的心臟還擺在那裏,但是蛛封卻恢復了生命體征。
秋夏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一腳將腳邊的心臟踩碎,下令道:“把他關回去看好,我去請示月關大人。”
“是。”
秋夏敲響月關辦公室的大門,很快,一個陰柔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進來。”
得到准許后,秋夏推開門進去,對裏面的人行禮道,“月關大人。”
月關聲音尖細,“什麼事?”
秋夏將剛才的事情告訴了月關,他聽后,臉上也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哦?起死回生?你確定不是迴光返照。”
秋夏肯定的說,“可以肯定不是,他身上的傷口也癒合了,心跳呼吸這些都恢復了正常。”
“所以可以肯定不是迴光返照,屬下在來之前已經讓人將他看管起來了。”
月關起身,漫步走到窗檯邊,看着外面的景色,道:“他有魂骨魂環沒?”
秋夏搖頭,“沒有,不過是個有着十萬年魂獸氣息的假貨。”
“沒有嗎……不過這十萬年魂獸氣息也能夠讓我們好好的利用了。”月關右手在窗台上敲了敲,說,“給他身上按上追蹤,透露星斗大森林有隻十萬年魂獸的消息,露出一個漏洞讓他逃,我有種預感,他將會帶給我們意外之喜,或許我們能夠提前完成教皇殿下交給我們的任務。”
秋夏稍微一思索,就知道月關的意思了。
“是!”
很快,她便將這些佈置下去。
並讓看守的人不露痕迹的透露出星斗大森林有疑似蜘蛛化形的魂獸的消息。
相信蛛封即使潛意識知道他的父親已經死了,但是他肯定還是會去確認一番的吧。
更別提現在他的意識極弱,稍加暗示,很容易就能讓他按照我們的意識行動。
蛛封以魂獸身形呆坐在牢房中,外面有兩名人員看守。
墨綠的眼睛微掩,這是哪兒?他怎麼會在這?
不知道,蛛封不知道,他現在感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外面的兩個守衛這時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其中一名就開口道:“唉,你聽說了沒,星斗大森林裏好像有隻人形十萬年魂獸。”
另一個附和道:“怎麼沒聽說,記得原型好像是只蜘蛛吧。”
蜘蛛?
蛛封看着自己細長的蛛腿,他也是蜘蛛,他父親也是蜘蛛,他母親……哦,他沒有母親。
那那隻蜘蛛是他的父親?他要去父親嗎?他被抓了,父親是不是會很擔心呀,他得出去找他的父親。
現在蛛封的思維如同變成了幼童,大腦的自我保護讓他將母親這個角色從他的記憶中自動替代成了,他那從未謀面的父親。
之後也如同月關所想的一樣,蛛封逃離了這裏,一路躲躲藏藏,朝着野生魂獸打聽,的朝着星斗大森林走去。
將近三個月,他終於到了星斗大森林的外圍。
之後他便遇到了小舞,在小舞母親的幫助下他的思維恢復了,他這才發覺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當晚武魂殿的人來了,小舞母親將小舞託付給他后,被武魂殿的人給殺死了。
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主動使用過他的另一武魂,影,除了之前救走小舞的時候。
但是他之後也一直在武魂殿的監視下,所以他選擇了沉睡,將小舞交給了大明二明。
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小舞居然會為了幫母親復仇,而選擇化為人形。
蛛封離開星斗大森林后,連夜趕路,僅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便來到了武魂殿。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一扇門前,直接推開。
那個一年多不見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眼前。
蛛封冷冷的問道:“找我什麼事?”
秋夏轉頭看着他,一如當年的面貌,冰冷又無情。
“這麼久不見,你就是這麼和你的母親說話的?”
“母親?”蛛封嗤笑一聲,“你配嗎?”
秋夏也不生氣,她走上前,身上的壓力直接全部壓上他的身體,將蛛封壓的喘不過氣來。
一年不見,她的魂力又強悍了不少。
“注意點你的說辭,當初在星斗大森林,如果不是我向菊斗羅大人求情,你現在已經死了。”
蛛封咬牙不屑的反駁道,“求情?你那不過是看我還有利用價值。”
秋夏收回壓力,說,“但你這也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用着我給的這條命。”
“……”蛛封眼裏滿是不甘,但是卻沒有反駁,沒錯,他怕死,所以他才會帶着這樣一條他自己都唾棄的生命還繼續活着。
秋夏看了他一眼,說到,“走吧,教皇殿下已經在等着你了。”
秋夏帶着蛛封來到教皇殿外,推門進去,教皇比比東正坐在上面閉目休憩,在他們進來后,睜眼看向下方。
“教皇殿下,蛛封帶到了。”
她的視線這才略過秋夏,放在了蛛封的身上。
她眉頭微皺,這人有些眼熟。
“蛛封?”
“是的,教皇殿下。”蛛封平靜的回答道,語氣里沒有一絲尊重。
比比東也不在意,反正都是個快死的人了。
她對秋夏揮了揮手,讓她出去。
秋夏離開后,整個教皇殿中就只剩下蛛封和比比東兩人。
比比東手中權杖一舉,他們這裏便成了一個單獨的空間。
蛛封疑惑,他不知道比比東找他是要幹什麼,他可以肯定不是因為小舞,因為秋夏沒有將小舞的事情告訴比比東,因為她還要拿這個來威脅自己。
而就在這時,一股堪比當初唐昊的壓力朝他壓來。
蛛封艱難的抬頭看向上方,比比東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手中權杖抬起,一個光團出現在權杖前方。
在他緊縮的瞳孔中,那光團離他越來越近。
小舞……
小舞的身影一閃而過,下一秒,蛛封的意識便徹底歸於黑暗。
遠處,小舞突然轉頭,她心中強烈不安。
大明問道:“怎麼了?小舞姐。”
“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些不安。”小舞抬手覆上心口。
就在這時,懷裏的花突然紅光乍現,灼熱的感覺讓她心裏一慌。
小舞腦海里突然閃過蛛封倒在血泊中的片段。
她的心突然糾緊,“大明!蛛封他有說他去那裏了嗎?”
大明搖頭,“不知道,他並沒有告訴我。”
小舞手捧相思斷腸紅,心裏的不安愈發擴散。
蛛封……
等秋夏再次進去后,裏面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教皇已經離開。
她神色淡然的走到蛛封身邊,讓人將其清理乾淨。
【殺戮九考,一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