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崖底時光

“這下可怎麼辦？還說要一直陪着阿嬰呢？這沒吃的，沒喝的，只有死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餓死了吧，總不能去吃死人吧，嘔，只想想就想吐，哎，想死的時候死不了，這不想死了馬上就要餓死了，真是悲哀啊！”

想到自己很快就會餓死了，阿來沒了精神，一下坐在了地上，“餓死，那得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怎麼感覺等着餓死比跳崖還恐怖呢？哎......”

“嘿嘿嘿，小子，怎麼了？蔫了？餓的快死了？”老雜毛幸災樂禍的說道。

阿來餓的懶得與他鬥嘴，微微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現在知道成仙好了吧，神仙喝風吞霧照樣活得瀟洒，哪像你們凡人，一日三餐，幾日不吃就得餓死，凡人啊，弱爆了，哈哈哈...”

這把阿來氣得是七竅生煙，自己都快餓死了，這老雜毛還在那兒仙不仙的，“老雜毛，我就要餓死了，你就那麼開心嗎？你別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倒是仙了，你給我變個滿漢全席出來吃吃呀？”

“喔，對哦，放心吧，小子，餓不死你的，滿漢全席是沒有，不過吃的估計這輩子你是吃不完的，守着這麼多糧倉，還怕沒吃的嗎？走，小子，出去帶你找吃的去。”

“出去個屁，出去除了死人，就是死人骨頭，哪兒有吃的，難不成你真讓我去吃死人啊，餓死我也不會吃的，我還是省省最後這點力氣吧！”

“哎，真是個無知的小子啊，老子怎麼會讓你去吃死人，而是讓你去吃那些存在死人那兒的東西，忘了老子告訴你的仙府怎麼回事了嗎？這些准仙，還不是真仙，所以還做不到餐風飲露，所以外面那些死人靈墟裏面，定是會存着不少食物的，現在都是些無主之物了，你取出來吃就是了。”老雜毛感覺和這個凡人說話是真的累啊。

聽到有吃的，阿來猛地來了精神，弱弱的又問了一句，“那些死人都死了幾十百千年了，那食物還能吃嗎？不早得發霉變爛了嗎？就像那些香案上的貢品一般！”

“我丟你個母雷啊，你到底去不去，老子說有吃的就有吃的，老子說能吃就能吃！”老雜毛最後一點耐性也被阿來磨沒了。

“我去！我去！你急個卵啊！”看在不會再餓死的份上，阿來不再與它計較。

走出宮殿，阿來尋了個看起來完好，尚有皮肉死去時間相對較短的屍身，愣愣的站在那兒，卻是無從下手，只得求助於老雜毛，“那個，那個，小紫啊，怎麼從死人身上，哦不對，怎麼從你說的那個所謂的靈墟裏面取東西啊？”

“你現在肉體凡胎的就不要想了，把那小丫頭喚來吧，讓她幫你拿！”

“王八蛋，不早說，本來就沒有力氣了，害的我得再跑一趟！”阿來在心中暗暗的罵道。

“嘿，你個小沒良心的，老子好心叫你餓不死，竟然還敢罵老子，早知道叫你餓死算了！”

“嘿嘿嘿...”，阿來不好意思的笑笑，着急儘快弄到吃的，也不再多言，回去喚來阿嬰，對阿嬰說：“阿嬰你幫從他靈墟裏面找找，看看裏面有沒有瓜果饅頭之類的東西？”

阿嬰一臉不解的看着阿來，回道：“哥哥，你說的這些東西長什麼樣子啊？”

廢了半天勁，還是沒有給阿嬰比劃明白，阿來無語了，最後無奈的說：“算了，阿嬰，你把他靈墟裏面的東西全都取出來吧！”

“好的！”阿嬰乖巧的伸出手指，一指靈墟，一道金光射出，而後阿來只覺得眼前一晃，一大堆山一樣的東西，雜七雜八的便堆在了眼前，錦塌、茶几、桌椅、丹爐、錦羅綢緞、各種衣服，各種瓶瓶罐罐，各種草藥藥材，各樣美酒一壇一壇的，各種阿來叫不上名字的蔬果，還有各種阿來叫不上名字的肉食，一筐一筐的擺在眼前，就連靈晶銖都像小山一樣的堆了一大堆，還有各種寶石玉器，玲琅滿目，直看的阿來兩眼放光。

“哦也，這下發達了，這個死人這是搜颳了多少好東西啊，真TM的富有啊！”

感嘆完，阿來在不顧其他，左右手各抓起一塊肉，左一口、右一口的開始大快朵頤，阿嬰也有樣學樣的抓起一塊開嚼，邊嚼邊支支吾吾的說：“哥哥，這就是你說的食物嗎？嗯，好好吃，比那些破銅爛鐵的好吃多了，又香又軟，之前我怎麼沒發現呢！”

吃飽喝足以後，阿來心情大好，守着一山的東西，阿來犯了難，這要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搬的完，好多大東西自己也搬不動啊，床、茶几、桌椅等這些生活必需品得搬到那座宮殿中去才是啊，阿嬰似視看懂了阿來的意思，小手一揮，“起，走，落”，眼前山一般的東西全部都飛走了，全都飛入了宮殿裏面，阿來傻眼了，使勁咽了口唾沫，“看來，仙有時候確實是挺爽的！”

躺在軟暖的錦榻之上，阿來覺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太對了，美酒佳肴，錦榻華服，這種日子比在夏家為仆爽太多了，咧開的嘴一直就未合攏過，倦意襲來，昏昏沉沉的睡著了，睡夢中，口水流了一地。

自此，崖底快樂的時光開始了，陪着阿嬰，吃吃睡睡，阿來自出生以來，心情從未如此好過，陰翳的習慣表情逐漸被滿面笑容所代替，有個親人的感覺真好啊。除了吃睡玩耍以外，其餘的時間阿來大多陪着阿嬰在淘寶，守着寶山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久而久之，阿來也愛上了淘寶這項活動，雖然他們的寶山儘是些死屍屍骨，不過見得多了自是習慣了，現在在阿來眼中，那就是一座座藏寶閣。

匆匆，時日如流水，崖底本來也不存在時間這個概念，阿來也不知道掉落崖底這是過去了多久了，天、月這些時間計量單位在此處是不存在的，阿來只知道這一段時間自己很幸福，從未有過的幸福，而且這種日子還能一直這麼持續下去，在這個崖底，沒有世事紛紛，無人來擾，只有阿嬰與自己，雖說這是個死人谷，可阿來覺得對於自己來說，這就是個世外桃源，對，這就是個世外桃源，一個世人無法到達的地方，雖然這裏迷霧連天，雖然這裏死屍遍野，雖然這裏景色並不美，幸福的日子過久了，阿來覺得看什麼都順眼了，就連曾經那自己一直在咒罵的老天爺，阿來覺得都不是那麼可惡了，阿來不再覺得那麼討厭的還有那碎嘴老雜毛，如水的日子中，閑來無事與老雜毛鬥鬥嘴，聽他吹吹牛皮，也是個非常不錯的消遣，更何況這個老傢伙，好像不完全是在吹牛皮，這個老東西來歷神秘，存在久遠，肚子裏的乾貨確實很多，就連小紅，也同樣這般，不過任阿來用盡了各種套路，也沒有從兩個老奸巨猾的嘴裏套出他們的來歷，悻悻然只得作罷，自那以後再也不問，阿來心想，既然問不出，那就吊著吧，我就不信我會永遠釣不出來。

一段時間的消磨，阿來自是樂在其中，爽到不行，老雜毛終於耐不住性子了，每日閑來無事裝作耐心的陪着這肉體凡胎鬼扯，瞎晃，可這小東西一點要修行的意思沒有，浪費時間就等於謀殺性命，如此下去，自己恢復無望，現在這弱的想哭的滋味實在夠憋屈，看來得想想辦法了。

這日，趁着阿來終是與阿嬰玩耍累了，閑了下來，老雜毛冒了出來，“我說阿來啊，你看你現在，錦衣華服，人嘛，長得也算是儀錶堂堂，俊逸瀟洒，可整日裏跛着個腳，玩耍時都追不上阿嬰，自己有沒有感覺到很是不便，很是大煞風景啊？”

終年跛着腳，阿來好似巳經習慣了，忘卻了自己一直跛着，老雜毛不提還好，這一提就好像巳過經年的傷疤又重新被揭開，過往的一幕幕巳經被遺忘的屈辱再次湧現心頭，阿來怒不可遏，“老雜毛，你又嘴欠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很過分，虧我巳經把你當成朋友了，你個老王八蛋，老不要臉，老混蛋...”

見阿來反應如此強烈，老雜毛不怒反喜，“嘿嘿，有戲，這小子還不是一頭死豬！”老雜毛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停，打住，阿來啊，我不是有意揭你傷疤，老子我是為你好啊，老子問你的意思是，你想不想這跛腳能變好？”

仍在罵罵咧咧的阿來，忽然聽到變好二字，聲音戛然而止，神色略有波瀾與不確定的反問道：“變好？老雜毛，你不是又閑着沒事拿我尋開心吧？”

“無知小兒，這有什麼好尋開心的，在你們凡人看來不可能之事，在老子這兒全都是小兒科，你忘了老子我是誰了嗎？生死人，肉白骨這些凡仙都能做到，更何況老子我了！”

“嘁，我當然不知道你是誰了，你個老無賴，無論我怎麼問你，你都不說，我上哪兒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去！”

“嘿，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老子我好心想幫你治腳，你竟然變着法的罵老子，算了，當我沒說！”老雜毛故作怒狀。

“別別別，老雜毛，啊不，小紫，也不對，我準備重新給你個封號，以後就叫你老紫，不過不是老子的子，是紫色的紫！老紫啊，我剛才沒罵你，我說的全是大實話啊，我確實是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啊，我不知道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還是妖啊！......”

“停，你給我打住，我怎麼發現，你現在話竟然比我還多呢？”老雜毛驚訝了。

“額，這個近朱則赤，近墨者黑，當然近老紫者話癆了，你知道一個人八年不說一句話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嗎？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嗎？”阿來不禁又要開始狂泄。

“停，停，停，我說你小子還要不要聽正事了，你那破腳還想不想好了？”老雜毛無語了，知道最初阿來為什麼想掐死他了。

“想，想，很想，老紫您說！”正事還是要辦的，阿來也不敢再啰嗦了。

“咳...咳...，你去你和小丫頭整日瞎淘來的那些丹藥瓶罐里翻一翻，把所有黑黑的，膏狀的藥物全都找出來，老子我幫你找葯。”

話音未落，阿來便巳經沖向了那堆藥物，翻江倒海的找尋了起來，不一會，一地十幾種的黑色膏狀物便鋪了開來，心焦的問道：“老紫，快看看，哪個是能治我腳的葯？”

“第二排，左數第三個！”

阿來一把將葯抄在手中，“這是啥葯？接下來怎麼辦？”

“找塊能裹住你腳踝的布，把藥膏均勻的塗在上面，然後去那武器堆里找個銅錘或者是鐵鎚去。”老雜毛陰惻惻又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嘞！”阿來不疑有他，火速前往，瞅到一把大銅錘便拎了回來，好重好重！

“然後呢？”

“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