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相見
屋子的門虛掩着,陽光照的整個院落特別的明媚,我記起一年前的這時候,正是初進山爺府的時候,那時的我是桀傲不訓的,沒想現在的性格居然也變得柔韌起來,真是應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俗話。
回顧這一年來,尤其是獨自一個人靜下來時候,我時常在想,我什麼時候居然也變得這麼心機叵測起來?自從進了山爺府,為了在這站穩腳根,也為了能夠順利逃出去不受牽連,我費盡了心機除掉了一個個對手,上到主子,下到丫環,再到山爺的得力助手,可以說凡是對我有礙的都在我的計劃內一步步的走向了滅亡。
而如今又怎麼樣?我已經是夫人了,再沒有任何人會對我構成威脅了,可我還是無法安然離開,我不是沒有想過,殺了山爺然後逃走,但這樣太過明顯,如果下人報了官那更麻煩。
我嘆了口氣,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心想自己不知何時才能離開呢,也許找到了玉棠他們,成功的機會會更大一些,可他們……此時又在哪裏呢?
屋子的門正在這時被輕輕推開,接着夢兒拿着幾件衣服向裏面探頭喊道:“夫人,你還在嗎?”
我從棺材裏探出頭說道:“怎麼不在,快進來!”
夢兒迅速的鑽進屋裏,回過身朝外面看了看然後才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夫人,讓你久等了。”
她走到棺邊然後將衣服遞給我才又說道:“這屋子可真是奇怪呢,我明明看到你們一起進來的,怎麼一會兒功夫就沒有了,後來突然又出現在了這裏面。”她說著用手指了指棺材。
我笑了笑,沒做回答,這件事我覺得她還是少知道的好,她只是一個丫頭,事情的真像完全有可能會害死她。
我從衣服里取了一件我平時穿的,然後便換了下來。夢兒幫我簡單的整理着頭髮,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你出來了,那山爺呢?”
“他?”我突然語塞居然找不到合適理由來回答她。
有時候有地問題是不能太嚴肅地回答地。回答不好反而讓人生疑。我想不如開個玩笑。雖然天馬行空但也不至讓人生疑。或許還能塞搪過去。
想到這我便笑道:“他呀。他被我吃掉了。你看我地肚子……”我說著偷偷地將手伸進衣服下來。用手撐着故意挺了挺我地肚子。
袍子下面迅速高高隆了起來。再加上我凌亂地長發和一臉怪怪地笑意。簡直就像一個剛才山裡跑出來地妖怪。
夢兒嚇了一跳。猛地後退兩步。滿面驚駭地看着我。從她驚訝地表情里似乎對我地身份還有幾分質疑。
“呵呵。逗你玩地。”
手從衣服下面抽出來。肚子迅速癟了下去:“剛才你拿衣服地時候山爺已經出去了。你不用怕。世上是沒有什麼鬼魂地。我們剛才地消失。就像那天你看到地那些大木箱一樣。憑空地消失。只是木箱不是人。人是活地可以隨時出現。而木箱不能。”
夢兒聽了我地話,撓了撓頭,滿面茫然的說道:“夫人的話。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你是不是說這裏面有一個機……”
關字沒有說出來,我便上前一步捂了她的嘴:“有些話你只能埋在心裏,千萬不能說出來,萬一傳出去,你就死定了,知道嗎?”
夢兒的眼晴瞪的圓圓的,一把拿開我捂在她臉上的手說道:“夫人,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說出去。”
點頭正色道:“今天的事,對誰都不要提及,不然……”
我說著便從裏面跳出來,夢兒忙上前扶了我不等我說完嘴裏便說道:“夫人,就就放心吧,我知道這事傳出去地後果,不為別的,就算為了我的小命,我也不能說的。”
時間又過了兩天。那件事慚慚的平息了下來。府里沒有任何傳言,山爺也沒有再來提及。不過聽說這幾天採石場裏又有些不太平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山爺便讓人備了馬,急匆匆的帶着幾個壯碩的家丁奪門而去。
採石場裏平均隔不了半個月,就會暴亂一次,原因很簡單,山爺不把他們當人,逼迫着不分日夜的幹活,所以引起了許多勞工的不滿。
當把一群人逼到生命地及限的時候,他們必定會以死反抗,而每次反抗都是以血腥鎮壓而結束,這無疑形成了勞工與山爺之間不共戴天的仇恨。
也許他並沒有忘記上次採石場裏發生的暴亂,可能卻忘記了我的忠告,善待每一個人,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提高效率,反之,仇恨的火苗只能在暗處洶湧,這種暗暗洶湧的火苗最為可怕,一旦從從某個縫隙里露出一片火舌,那燎原之勢必是勢不可擋。
我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可惜在山爺的眼裏,只有錢,只有銀子,哪裏會有別人地死活。
一絲陽光從窗子裏斜斜地照射進來,打在身上暖暖的。
我看到院子裏刺眼地陽光里跑進來一個人,細看卻是夢兒,只見她滿面喜色的說道:“夫人,外面又來了一個郎中,說是來給你瞧病來的。”
我抬頭正看到她喜上眉梢的表情,不禁問道:“你怎麼這麼高興,是不是那人給了你銀子?”
夢兒噗的一聲,忍不住笑道:“說是個郎中,可舉止文雅竟像是個書生似的,說起話來文皺皺的,還要打賞我銀子呢,我沒要。”
“你怎麼不要?”我問。
“這郎中一看就是一個剛出道的。”夢兒嘻笑着說道:“郎中都是看病掙銀子的,哪有還沒有見到病人就先花銀子的,要是每個郎中都這樣,那還掙什麼銀子,我看他是新出道的,怎能收他銀子?”
我呵呵笑道:“說的道是,如果都像他這樣,見病人還要花銀子,那跟探監有什麼區別,沒想到我們夢兒還真是個心底善良的丫頭呢……”
“啊,原來夫人一直把我當成個惡丫頭來看啊。”
“哪裏有……”我笑着回道。
夢兒湊到我耳邊悄聲說道:“那郎中還是個美少年呢,一表的人才。”
“呵,你該不會是……”
“哪裏呀,夫人可不要亂講啦。”夢兒打斷我的話轉過身向外走去:“我去把他請進來。”
我伏在桌上,佯裝頭痛,一手托着頭,手指不停的按揉着太陽穴,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雖然沒有病,但不管怎樣裝還是要裝一下的。
約摸過了有半盞茶的功夫,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進來吧。”我頭也沒抬的說道。
是夢兒的聲音:“夫人,那郎中我給請進來了。”
“讓他坐……”
我微閉着眼晴,低頭養神,耳邊傳來一陣悉悉碎碎的響聲,接着我聽到一個做夢都常聽到的男聲問道:“夫人,哪裏不舒服?”
天,我心頭猛的一震,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吃驚的抬起頭,四目相對,他正是我朝思暮想的玉棠,真的是他?我不是在做夢吧?我有些恍若隔世,現實與虛幻飄緲的有些不太真實。
他也驚訝的看着我,驚的目瞪口呆:“你……你是……”
我悄悄的目光對他做了個暗示,他才險些沒有脫口而出。
夢兒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說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我慌忙從他臉上移開目光,對夢兒嗔道:“哪裏來的認識,又沒見過,從何認識?”
夢兒吐了吐舌,露出一臉賊賊的笑:“我去給二位沏懷茶來。”
這丫頭,準是把我當成見了美男就呆住的主兒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憤憤的心想,我又不是花痴。
我看着夢兒離去,然後走到門邊確信她已走遠,然後才悄悄的關緊了屋門。
身後突然一片溫熱,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我攔腰抱住,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我能感覺到他砰砰的心跳聲…………
“你讓我找的好苦。”他的聲音裏帶着向分哽咽:“離開了你,我才知道我心裏最放不下的人是誰,這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找你,可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裏。”
我的淚再也忍不住泫然而下,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雖然這是我們從相識以來第一次這麼親密的接觸,但我對他今天的舉動卻也沒有感到冒味和意外,好像我們早已是相識已久的情人。
“我也是,找你們找的好苦,我做夢都常夢到你們,沒想到我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玉棠便又抱緊了我,我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有一滴液體滴落下來,漸漸的一片溫熱,他默默哽咽着沒有吭聲,可我卻感受到了他的抽泣。
我轉過身,面對着他,他慌忙的擦了淚扶着我的肩膀痛惜的問道:“這一年多來,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