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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鐵人,終歸是要睡覺的。
睡著了,就要做噩夢。
生活,將一個個美夢殘酷的摧毀,不留一絲情意,除了遺憾,留下的只有無奈。
所有的顏色都在這淡藍的天空下黯然失色。一個夢還未飄逝,另一個夢迢迢趕來。我想唱歌,可是面對陽光,我想不出一句可以開口的詞。
在夢裏,我回望着所有的從前。
離別傷感的痛楚,被人誤解的委屈,無能為力的心碎,不知所措突然,一聲嘆息的無奈。
我不停地逼問自己,
這就是你喜歡過的天空嗎?
這就是你喜歡過的星星嗎?
這就是你尋找過的夢境嗎?
在這個城市迷惘的燈光里,在這個花瓣枯萎的夜裏。
被自己驚醒之後,天已經亮了,同房的病友,有爸媽給帶飯的,有老婆給煲湯的,還有兒女給端尿的,只有我無人理會,獨自寂寞。
我床頭的桌子上,不知道是誰放了一堆可人的水果,我看了看,心裏想:估計是臨床,女朋友送來的吧。前天,他女朋友就說要給他帶水果來着。
滿屋子都溫馨無比,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像是來住旅館的,其樂融融,一會開心、一會大笑。我翻了個身,扭向窗外,繼續發獃。
記得小時候,很怕很怕疼。很怕打針的,只要看到醫生伯伯拿着針朝我走來。我就開始大喊大叫,甚至踢他。然後,還是被按住,PP挨了疼。疼了以後就不停的喊叫,要老媽買零食吃。這樣,我就不疼了。所以那個時候,很害怕去醫院。
長大以後,依然很怕很怕疼。每次受了傷,就喜歡躲起來,靜靜的抱着自己。聽歌,聽那種很爆很爆的歌。把聲音開到最大,震耳欲聾般侵襲着我的大腦神經。跟着音樂發瘋似的喊叫着。然後,就不疼了。
我總是很不小心的把自己弄的遍體鱗傷。老媽總說,你一天怎麼就不像個大人,不是這兒破了,就是那兒碰了,一點都不穩重,我笑笑,嘿嘿,沒事,我不疼。傻瓜,笨蛋,白痴,其實疼的要命。然後去做另外一件事,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要忘了疼。
直到這次進了醫院,我才發現,最疼的是心疼,只要疼起來,就無法抑制。
我繼續發著呆,突然一塊涼涼、甜甜的蘋果,湊在我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