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輩分

白仙山

儘管已是午後，但是白仙山中多處山峰依舊仙霧繚繞，緩緩流動，彷彿光陰也因此而變得緩慢。大山深處不時傳來悠悠鶴鳴，悠閑之感直達人心。

站在山頂上極目遠望，山水清秀，幅員遼闊，讓心曠神怡。

太乙神宮

高達十丈的三清神像威嚴屹立。

高堂之上坐着與那守清同為鶴骨仙風，服飾一般，卻是滿頭青絲，神采奕奕，看上去樣貌不過年過六旬的老者。

單是看着如此年輕樣貌之人，誰又能想到此人會是堂堂名滿天下的三大派之一的掌教。且是名揚天下的大成者守清的師兄。而明明作為師兄，樣貌卻比道法高深的守清更顯年輕，可見其功力更比守清高出不少。

“師弟，你回來啦！”掌教真人守真起身相迎。

守清豎起左掌，右手將拂塵搭在左手臂之上欠身行禮：“師兄可好？”

守真笑道：“好好好，你回來就更好了。”

轉過身來看到沈星辰三人，守真問道：“這便是師弟找來的三人？”

守清點點頭，伸出右手指向內堂：“師兄請借一步說話。”

守真走向內堂之時還看了三人一眼。

三人好奇地東張西望。

“大哥，二哥，這裏好氣派啊！”白瞬月忍不住說道。

日夕與沈星辰兩人同時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此時，從內堂走出一個道童，年齡該比三人稍小一些，頭頂混元巾，身着藍色長袍，腳穿雲襪十方鞋，正經的道士裝扮。

笑道童將放着三碗茶水的托盤放在下階處客堂的桌子上說道：“師公吩咐，請你們跟我到殿後涼院等候。他們稍後便來。”

又端起托盤領着三人從側門走出，經過一段長廊，玄關轉過，來到一個涼院。院中一副圓形石桌椅子擺放其中。“三位你們在此石椅上先休息會兒。”放下茶水便走了開去。

“大哥，二哥，你們說那兩個老東西在商量什麼呢？不能讓我們聽到。”白瞬月坐到石椅，端起茶水說道。

沈星辰說道：“瞬月，既然我們準備拜在白仙山門下，而這裏又是門派大殿，我們還是收斂一些為好，對他們也尊重一些。”

“我知道了。”白瞬月用杯蓋颳了刮茶沫，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抿上一小口，清爽入喉，回甘悠悠。白瞬月不禁叫道：“恩，大哥，二哥，你們也嘗嘗這茶，可好喝了。”

沈星辰和日夕也坐上石椅，品起了茶。

即使三人全都不太會喝茶，但是這茶的口感極佳，哪怕不懂品茗之人，也是一口即清明，兩口回甘九轉腸。

三人只能一邊喝茶，一邊靜靜等待。而白瞬月更是悠然的翹着二郎腿盪了起來，全然不把自己當外人。

沈星辰和日夕看着，也只能微笑搖頭。心裏卻不自主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覺。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

半個時辰已過，道童已是第三次送來茶水。

“喂，你家師公到底什麼時候才出來啊？”白瞬月終於忍不住問道。

“三位還請稍安勿躁，師公及師叔公還沒談完。”說著，道童臉上浮現出一絲皎潔的笑容，一看便是個調皮的孩子。

“又是師叔公？到底什麼輩分啊？”這次可真的把白瞬月搞暈乎了。

像是看着日月星三人無聊，小道童給三人解釋了起來：“我們這裏按：‘守’‘一’‘全’‘登’排字輩，目前輩分最高的是守字輩的師伯公，如是掌教真人，以及各位守山的師叔祖。”

“守山？一座山一個？”白瞬月問道。

“是的，除了九座主峰之外，還有九十座山峰上各有一位守山人。但是其中九十座次峰中已有一字輩的師叔師伯接管了。我們白仙山地原遼闊，人才輩出，有的早已得道，有的鎮守山門，也有的遊歷人間。所以很多先輩和師叔伯我也沒有見過。”道童繼續說道：“接下來就是一字輩師叔師伯以及我的師父。”

三人好奇地看着道童，沒有說話。

“我們白仙山弟子需要將功法練到一定程度，讓師傅覺得出師了，才能收徒弟。自己的徒弟要是開始收徒了，那麼也意味着自己不再收徒，當然也有例外，若是遇到有緣人，即使徒弟已經做了師父，為了不錯惜人才，還是會破例收徒弟的，不過更多是讓自己徒弟給收了做徒孫。而出師后，也意味着脫離了師傅的管教，自行修行，以後就要完全靠自己了。但是白仙山功法何等高深，哪是隨便能出師的。有人更是窮極一生，也未成突破第三境，更別說出師了。”看着三人期望的眼神，道童似乎也起了興緻，面上更是掛滿了驕傲：“但是曾經有個祖師爺說過，自己要是帶個徒弟，功法與意境可更快提高，所以後來我們白仙山規定，但凡突破第三階層的人，得到師父的允許，遇到有緣人，就可以收徒。我師父李凡，就是早早地突破了第三階層，而我又有緣遇到他老人家，他便收下我了。所以我就是全字輩的，我叫全心。”

“你剛才不是說你師父是一字輩的嗎？為什麼叫李凡？”白瞬月的疑問越來越多。“還有，之前遇到一個登字輩的，比那謝青年紀大，為什麼輩分比她小？”

全心：“你說登真小師侄啊！他是由三清山精選來的弟子”

白瞬月：“三清山？”

“嗯。”全心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先說說我師父的名字吧。他俗名叫李凡，是掌教真人的大弟子。我們白仙山的弟子，是否出家，完全看自己意願……”

“這個我知道，守清和我們說過。”白瞬月打斷全心的話。

全心繼續說道：“守清師叔祖和你們說過這個，那麼說過受禮之事嗎？”

三人同時搖搖頭。

全心：“凡有緣直入我們白仙山弟子者，若是金丹初成，便要出觀受禮。就是去三清山受封道號，且守戒一年。一年功德圓滿之後再回白仙山修行。我師父名中有個凡字，又是一字輩的，所以道號為一凡，外界人叫我師父便叫作一凡真人，或是一凡道人。而他老人家的道名，乃是師父的師父賜予，直接在名中加入輩分，改為李一凡。但是這個名字，只有師父的師父或是長輩，以及同門親近者才能稱呼，道名也是相對比較重要的。不過先輩及同門師叔伯們以示親近，都直喚我師父的俗名。然道號而言，無論你是出家求道，還是作為火居道人，道號就會跟隨你一輩子，外人呼之以示尊敬。也有棄之俗名不用的，比如我和我師弟就是。所以不管在師門中，那是外面，都叫我們的道號。”

三人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

“作為白仙山的門戶，三清山主要是對外招待我們教外信徒的道觀。而對於無緣直入白仙山門內的人員，又潛心向道者，三清山則會收入門中加以教導，經過一個甲子的考驗才能經過各種考試進入白仙山，否則則一輩子只能在三清山中修行問道。”

白瞬月：“一甲子？”

全心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倒與那普照寺所謂的俗家弟子一般。不過是一條腿邁進山門。若是遇到天資聰穎者，如登真一般，也可破例提前收入門中。而由三清山競選出來的弟子，輩分則為最低一輩，就是登字輩。也會派幾名弟子做個挂名師父。但實際還是由長老或是其他先輩教授。所以登真看着比謝青師叔年紀大，但是輩分卻比她小得多。更有年過八旬者叫我師叔呢！”說到此處，全心又是一臉的驕傲。

“那我們三人以後的道號是不是也是在自己的名字中加一個一字啊？”白瞬月好奇地問道。

全心大笑起來說道：“你想的美呢！你們這麼遲才上山，搞不好得回到那三清山與那些教外弟子一般先得予考驗才能入門。到時候你們都是我的小師侄了。”

“那你不是那李凡收的徒弟，直接入白仙山的嗎？”白瞬月不服氣地說道。

“那是我與師父有緣。你們若是真的有緣直入白仙山，也就是全字輩的師弟。還得叫我一聲師兄。”說道這裏，全心一臉皎潔的笑容，歪着身子說道：“我們白仙山可是很注重門內禮教的哦！這樣吧！”全心挺直了身板，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先叫我聲師兄，以免以後你們做了師侄，還得叫我聲師叔，也算便宜你們了。”

三人同時白了一眼全心，一臉不屑。

“全心師兄，掌教真人讓他們三人進去。”遠處另一個道童叫喚了一聲。

“好的，我知道了。”全心轉過臉來說道：“他是我師弟，叫全意。以後也是你們的小師叔，你們也得尊重他哦。好了，掌教真人叫你們進去了，走吧！”

三人對全心的話語似乎一點沒有聽進去，徑直往殿內走了去。彷彿在把在一旁的的全心當作空氣。

全心望着三人離去的背影，怒火難消，只得憋着。如孩童一般地哼了一聲，歪過頭去，假裝沒有看見。跟自己生着悶氣。

只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句：“全心全意……好土的名字啊……”

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