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被搶

生意被搶

書記想問,難道還是他的錯。

身為父母官,沒把經濟搞上去,沒把人民生活提上去,讓家家戶戶都上得起學,確實他們的錯。

多年前上面就讓知識青年下來給百姓掃盲,這麼多年過去,鎮領導班子沒一個小小的村長懂得多,書記慚愧。

書記道:“是我們考慮不周。除了不知道近親不能通婚,還有沒有別的?”

“別的?”老村長看向書記,問他嗎。

書記微微頷首。

老村長想想,跟老百姓密切相關的只有衣食住行。

吃的用的住的,鎮上無能為力。

老村長試探着說:“能不能把我們村的路給修修?”

此言一出,四下寂靜無聲。

老村長有點點尷尬,“……當我沒說。”

鎮長接道:“修路這事你得去找縣裏。林和平廠長把有家食品廠那個小破廠搞得紅紅火火,不知給縣裏賺了多少錢,於情於理,縣裏都該把清河村的路修了。”

廠里后招的工人全是清河村的,上面來的倆支教老師也在清河村,再讓縣裏給清河村裡修路,周圍幾個村子得合起伙來逼縣裏把他們村的路也修了。

老村長聽出鎮長的話外音才不上他的當。

“有家食品廠沒五十個人,這兩年賺得不少也是跟以前比。其實一年還沒人家大國營單位一個月賺得多。”老村長道。

書記道:“這事以後再議。今天讓你們過來,主要討論計劃生育問題。”

跟老村長坐一起的村長道:“計劃生育這事好解決。”

書記驚訝,“好解決?”

那村長道:“咱們縣除了有家食品廠,還有磚廠、採石場。縣裏再想修路架橋,沒錢就找那些廠要,別可着有家食品廠一隻肥羊宰,讓林和平廠長再蓋幾排車間,把我們村的婦女都弄過去做事,計劃生育問題自然就不成問題。”

書記的嘴巴動了動,愣是不知該怎麼反駁。

在計生辦工作的吳慧敏也在,見書記和鎮長都一副有空難言的模樣,莫名想笑,“林和平同志說過,她三十歲之前不考慮孩子問題。那位村長說的事,可能再過一年就能實現。”

老村長忙說:“林和平今年已二十有八。”

書記下意識說:“這麼大了?”

老村長頓時被噎了一下,“她二婚!”

書記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前夫是咱們這邊的知青。現任丈夫是?”

“部隊領導。”老村長擔心書記找林和平談話,“哥哥嫂嫂就是去我們村支教的老師。”

鎮長有想過找林和平聊聊,一想到那兩位老師首都來的,在首都有些人脈,擔心傳到他們耳朵里,把林和平給弄走。

鎮長打消這個念頭,對書記道:“是得跟縣裏反應一下。”

老村長鬆了口氣,看到斜對面的人,忽然想到前些天發生的事,“還有一件事。”

清河村出個林和平,生育率下降,欠的罰款都交了,書記很給老村長面子,道:“說!”

老村長指着斜對面的人,“他們村的男人把我們村的女人打了,理由是生不齣兒子。書記,城裏來的段老師和周老師說,生男生女看老爺們,跟女人沒關係,您——”

那位村長慌忙打斷他的話,“林村長,這話說的沒道理,老祖宗都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老村長想也沒想就說:“大清早忘了。現在是新社會,提倡生男生女都一樣。書記,計生辦往各村寫的標語裏就有這一句,我沒記錯吧?吳主任。”

吳慧敏點一下頭,“您沒記錯。”轉向被老村長點出的那位村長,“農民政策寬鬆一些,可以生兩個娃。城裏人只能生一個。都跟你一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城裏人把女娃弄死,只留男娃,將來娶不上媳婦,你負責?你負的起嗎?書記,我覺得鎮上派人下去普法的時候,可以把這條加進去。”

老村長連連點頭,“我贊同。書記,您不管,下次他們村的人再敢打我們村的,別怪我們打上門。”

書記眼前瞬間浮現出兩個村,幾百口人拿着鋤頭棒槌互毆的場面,頓時覺得頭疼,“我什麼時候說不管。”轉向老村長斜對面的人,“生男生女看男人,這點是有科學依據的。回去好好說說那位打人的,再有下次,別怪我讓派出所的同志過去。”

那位村長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老村長吐出三個字——林和平。那位村長頓時像被人掐住喉嚨,憋得臉通紅,也沒敢再反駁。

書記見狀,心中突然有個想法,當天下午就去縣裏找縣長。

次日上午林和平接到縣長的電話,讓她抽空過去一趟。

縣裏很少給林和平打電話,聽他的口吻不着急,林和平也沒耽擱。

翌日上午,到縣食品店看一眼,就騎車去縣政府。

縣裏有錢了,縣長也喝得起茶葉。

給林和平倒杯茶,就跟她閑聊。

林和平見他說十分鐘還沒進入正題,簡直哭笑不得,乾脆直接問,“您找我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縣長順嘴說。

林和平很想翻白眼,好在理智提醒他,此人是縣長,她乃食品廠小廠長,不是前世轉到地方可為市長的她。

林和平道:“我等一下得去看食料,若沒什麼事——”

“有!”縣長見她要起身,茶喝不下去了,“這裏沒外人,我就實話說了。”

林和平心說,難不成您還想再繞彎子。

林和平道:“請說!”

“食品廠的股份你佔大頭,這兩年存了不少錢吧?”縣長試探着問。

林和平搖頭,“我手裏的錢還沒您多。”

縣長不信,“小林,你真會說笑。”

“那筆錢是我愛人找親戚借的,起初沒人敢借給他,我公公婆婆出面擔保,我愛人又說給利息,親戚才放心。”食品廠的賬是從開業那天開始記的。縣裏不知道林和平前期投了多少錢。林和平仗着這一點,道:“本來還有點,去年都被我買磚了。”

縣長想到林和平又是買機器又是招工還弄廣告開實體店,“這麼說也沒錢再蓋廠房?”

林和平身上沒多少錢,實話實說,“八月十五過後。但我還想買機器。正打算跟向您彙報這事。”

縣長心中大喜,“需要多少錢?”

林和平道:“第三季和第四季度的收益,大概只能給縣裏一成。”

第三季度有八月十五,第四季度裏面有春節,這兩個節日出貨量大,一成也不少。

縣長稍作思考就同意了。隨即就催林和平回去。

林和平下意識問,“您找我還真是嘮家常?”

縣長半真半假說道:“這幾天發現縣裏多了兩家蛋糕店,擔心有家食品店的東西賣不出去,可一聽你打算買機器,就知道我多慮了。”

林和平聽大妮提過這事,笑着說:“您說的這事我知道。正是因為多了兩家店,食品店的兩名售貨員,最近天一亮就開門,比往常早了一個小時。就怕入不敷出,我把店關了。”

“是嗎?”縣長很意外。

林和平其實也不知道,但大妮有了危機感是真的。林和平見他沒別的事,把自行車鎖店門口,就找個小孩,去縣長說的那兩家店裏買幾斤蛋糕和麵包。

林和平的那張嘴吃過很多很好吃的蛋糕和麵包,再吃如今的機器做出來的東西,根本無法分辨好與不好。因為只有一個答案,都不好吃。

林和平就把那些東西帶去食品廠。

中午工人去食堂吃飯,林和平等她們打了飯,還沒開始吃的時候,把麵包和蛋糕掰開,每人分一點。

有職工下意識問林合適,“今兒幾號?”

林合適把剩下的一點飯菜蓋起來,道:“不年不節。”

“廠長給我們這個幹啥?”說話的人拿着蛋糕,一臉懵逼。

王氏咬一口,有點硬,“這不是咱們廠生產的吧?”看向林和平。

眾人不由得轉向林和平。

林和平不答反說,“有咱們廠的,也有我買的。你們誰能吃出來,且說出理由,獎她一塊錢。”說著,沖馮會計使個眼色。

馮會計到辦公室把賬本和零錢盒子抱過來。

眾人一看她來真的,一塊小小的蛋糕麵包,險些吃半小時。

林和平等所有人都咽下去,就問王氏,“二嬸吃的那塊是我買的。你是怎麼吃出來的?”

“硬,像放了好幾天。可咱們店的東西,第三天下午一定會促銷處理,不可能有放超過三天以上的東西。”王氏一邊想一邊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還沒有咱們做的香。是不是少放了啥東西?”

林和平沒點頭,轉向別人。

離林和平最遠的工人舉手,“我剛剛吃的麵包,就跟我以前學做麵包時做的差不多,硬的咬不動。”

林和平的視線停在王貴香身上,“沒了?”

“我姐說少放了什麼東西,是不是油和雞蛋?”王貴香試着說。

林和平依然沒點頭,再次轉向別的職工。

來自清河村的工人擔心說錯了給林和平丟人,更怕林和平她們這些鄉鄰鄉親失望,試着說:“我吃的麵包,烤的有點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林和平笑了,“不是。馮會計,一人一塊錢。”隨即就說,“剛才騙你們的,你們吃的都是我從外面買的。”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林和平抬抬手,示意她們安靜,“有的人沒吃出來,是因為他們做蛋糕和麵包的水平不穩定,有的好有的不好。有的半塊好,有的半塊老。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趕上你們。屆時只有一個結果,廠里的生意被搶,你們的獎金縮水。”

“那咋辦?”眾人紛紛問道。

林和平:“偷工減料,壓縮成本不可能。你們得閑時多想想辦法,而我也找人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弄到更先進的加工機器。我們雙管齊下,把流逝的客人再搶回來。有沒有這個信心?”

眾人沒有,所以就問林和平,“我們可以做別的嗎?”

林和平反問:“再被學去了呢?”不待她們開口,“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去你們把雞蛋卷做的薄又脆了嗎?他們半斤十個,只有一小盒。我們半斤二十個,一大盒,只比他們貴一成。你們要是去走親戚,是買貴的還是買便宜的?”

肯定是買大盒且好吃的,拎出去好看啊。

眾人不由地想到林和平要求她們把雞蛋卷做的薄又脆的時候,她們還說林和平事多。

如今只覺得自己見識淺薄,不怪林和平能把工廠搞起來。

林和平道:“好在她們還不成氣候,我們還有時間。”說著,頓了頓,“這次沒獎金,能想法設法把東西做的更好嗎?”

眾人不敢回答,擔心做不到。

林和平道:“不說話,我就當你們默認——”

“廠長,電話,市裡打來的,聽口氣很着急。”剛剛抱着賬本出去的馮會計大步進來。

林和平忙問:“誰?”

馮會計道:“楊槐花,說是跟你弟弟有關,讓你立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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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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