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謊言與承諾
槍口升騰起硝煙反應，彈殼退出槍膛，血液自蘇若依手臂滴落，萬幸子彈只是擦過肩頭，並未擊中她的身體。
另一邊，蝰蛇握槍的手腕也浮現一抹刀痕，一把帶血的匕首扎在他身後的座椅靠背上。
“不愧是王牌，這麼逼仄的空間，也沒能一槍結果你。”蝰蛇看着靠在飛機艙壁喘氣的蘇若依，兩眼凶光閃現。
兩人皆是最頂尖的殺手，只一個眼神便知對方在想些什麼。
“小希!”
蘇若依撐着座椅起身，想藉由蘇若希的掩護，躲到座椅的另一側，避開與蝰蛇的直接對線。
蝰蛇也是猜出了她的想法，視線並未從她身上移開，只是抬手調轉槍口，朝着蘇若希所在的方位射擊。
蘇若希來不及回擊，只得迅速蹲下身子，躲過蝰蛇的子彈。
接着他立即回身，向還未跨過座椅的蘇若依攻擊。
幾聲槍響，蘇若依來不及完全跨越座椅，只得蜷縮身子，翻轉砸向地面，饒是如此，腳踝仍是被子彈擦過，行動力大打折扣。
“你們幾個快去抓他出來。”蝰蛇沖機艙尾部的幾名偽裝乘客打着手勢，隨即將槍口對準蘇若希的方向，壓制她只能躲在座椅後面動彈不得。
“藏起來也沒用的，你姐就要吃槍子了，而你就是下一個。”蝰蛇對着蘇若希藏身的座椅射擊，臉上露出猙獰的狂笑。
蘇若依忍着劇痛從地上爬起來，她不能坐以待斃，四下觀望，那把脫手的手槍正在前方不遠處的過道，而過道的另一側，正是飛機的安全門。
一個近乎搏命的計劃在她腦內閃過。
蘇若依別無選擇，在圍過來的槍手即將抓住她的時刻，墊步閃身而出，冒着被子彈擊中的風險，拾起過道上的手槍。
接着借勢翻滾，從座椅下的縫隙處舉槍射擊，子彈悉數命中那些槍手的小腿，讓他們再無法行動。
而她自己也來到了飛機安全門前。
“不要掙扎了，你妹妹在我手上。”蝰蛇抓住蘇若希的頭髮，一把將她從座椅后拽了起來。
蘇若依舉槍緩緩起身，兩人隔着幾排座椅僵持着。
“把槍放下，否則我就先射爆她的腦袋!”蝰蛇惡狠狠的掐着蘇若希的脖子，將她摁倒在椅背上，手中的槍也抵住她的後腦。
蘇若依看向妹妹，又用餘光瞥向一旁的安全門，用眼神給妹妹傳遞着訊息。
長久的默契讓蘇若希瞬間明白了姐姐的計劃，垂下的雙手靠近椅背，死死的抓住掉落下來的安全帶。
時機成熟，蘇若依也不再僵持，握槍的手舉過頭頂，接着將手槍扔了出去，而另一隻手已緩緩靠向安全門的緊急按鈕。
她想賭一把，這是向死而生的賭局。
“對，這樣就對了，只有死人才能脫離組織。”蝰蛇慢慢將槍口對準蘇若依，嘴裏儘是勝券在握的語氣。
“你說的沒錯，不過是誰會死還不一定，小希!”蘇若依猛地按下安全門的緊急按鈕。
萬米高空，密閉的機艙猛然打開，強大的氣流席捲而入，那幾個受傷的槍手還來不及反應，瞬間便被氣流甩出了機艙。
飛機開始猛烈的顛簸，蘇若依離安全門最近，雖是早有準備抓住了座椅，但捲入的氣流太強，眼見就要被甩出艙外。
蝰蛇這邊顯是沒料到蘇若依會做這捨命一搏，他死命拽住椅背，想要退回到飛機駕駛艙。
蘇若希先前已做足準備，眼下勉強控制住身體，將行李架上的降落傘包拽在手裏，一步步朝安全門挪動。
蝰蛇此時已來到駕駛艙背後，眼見兩人即將從安全門跳傘，他一手卡住駕駛艙后的橫杆，一手握槍射擊，但奈何機身不住搖晃，直到傾瀉完彈匣內的所有子彈，也沒能命中。
這邊蘇若希也在姐姐即將被扯出機艙的前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臂，兩人一前一後跳出機艙，只留下無處發泄憤怒的蝰蛇，徒勞的將手槍砸出。
高空中，兩人急速下墜，湍急的氣流讓她們一時間不能控制住身體，幾次嘗試才勉強將降落傘背上。
打開降落傘，下墜速度放緩，氣流也逐漸變得穩定，兩姐妹相視而笑，都有種劫後餘生的味道。
飛機逐漸在雲層中消失，地面變得越發清晰，兩人降落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里，從空中俯瞰，這個地方離公路並不遠。
再次踏上堅實的土地，槍傷的痛楚隨即席捲而來。
兩人相互檢查，身上雖多處受傷，但好在都是些擦傷，並未被子彈直接射中，不過即使這樣，行動方面短時間亦會受損嚴重。
蘇若依抬頭看向空中，陽光正盛，時間已是午後，距離瑤光接應船靠岸只剩下十個鐘頭。
沒有多餘的時間喘息，她們必須儘快想辦法回到城市。
就在兩人相互攙扶準備離開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視線里漸漸清晰。
白梟，那個說不清是謊言還是背叛的男人。
“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白梟蹲下身準備查看兩人的傷勢。
“滾開!”蘇若依一把將白梟推開，自己也因腳上的傷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姐…”蘇若希看了眼白梟，眼裏填滿欣喜和埋怨，矛盾而複雜。
“你可以相信我…”白梟依然伸着手，眼神里多出了些憐惜。
“我要怎麼相信你，我不敢，我害怕…”蘇若依頹然的轉過頭，竟有淚水從眼眶裏流了出來。
“沒時間了，這裏離市區很遠，如果你還想搭船的話，現在就必須走!”白梟抓住蘇若依的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
“小希，拿着車鑰匙，幸好我在你們行李上裝了定位裝置，否則定是趕不上了。
不過能從蝰蛇手裏逃出來，你們也是…”白梟將一把車鑰匙交給蘇若希，扭頭看向懷裏的蘇若依，佳人俏臉微紅，讓他一時間不知再說些什麼。
蘇若依享受着男人懷裏的溫存，她從沒有像現在這刻般踏實過，但矛盾和疑慮仍在她心裏盤旋。
“告訴我，告訴我可以相信你，不能騙我…”蘇若依揚起臉，淚眼婆娑，從未有過的嬌弱。
“我答應你…”白梟似是躲閃，又似一種承諾。
蘇若依分不清那是謊言還是欺騙，她將頭埋進男人的臂膀里，至少這一刻的心跳於她而言是那樣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