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血 懸停

第19章 一血 懸停

“山夾五號”慢慢遠離“現場”,諸葛央不願意就此遠離,繼續未盡的旅程,近在眼前的非常事件他做不到視而不見,肆虐的九頭鼉,急速抖動的江水波面,大壩壩頂的不自量力和蚍蜉撼樹,諸葛央終於還是上了大壩壩頂。

我只是去看看情況,絕對不會插手。

107的后坐力壓得滿大治右肩臂隱隱作痛,永遠不會開叉的火箭彈頭五枚一組,結伴飛向企圖破壞大壩巨型怪獸,想像中的慘烈爆炸並沒有發生,壩頂之人只能遠遠看着五團火光漸次閃過。

被幾隻牛虻叮得渾身難受,九頭鼉對着大壩壩頂一陣咆哮,頓時掀起明顯可感的三四級陣風,三兩鼉鱷口不斷逼近,山夾的風開始變得喧囂,九隻鱷口一起發力,山夾大壩壩頂霎時間一地雞毛,人仰馬翻,滅火器中的白色粉末乘着風勢全部糊了回去。

有幾個倒霉蛋被吹到了下游,捲入滾滾波濤,杳無蹤跡,滿大治心中清楚老掉牙的“107”打得了直升飛機,絕對對付不了這個等級怪物,力量差距太過懸殊,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明知不可為而為,滿大治並不俱喪,因為像他一樣的“傻子”還有很多。

“趴下,匍匐,卧倒!”

撕裂的嗓音在壩頂炸開,再不採取措施傷亡的人只會更多,滿大治用不同的表述來闡述同一個動作,為的是所有人都能聽懂。

頃刻間,壩頂倒伏一片,只有四個身影立着。

張楚夢隨意地收拾着自拍桿,趙菡萏懷抱劉子業四處踅摸,不知在尋找什麼,諸葛央眯起的桃花眼總算徹底睜開,饒富深意地上下打量着九頭鼉,最後一個是那個憨胖的工程師。

只見他早把礙事的一對竹竿網兜扔掉,自胸前解下一根粗壯的登山繩,熟練打好漁夫結奮力一拋,繩套逆風而行,墜入莽莽江水中,他並不氣餒,盡量保持低伏姿態快速收繩,很快準備好了第二次拋擲,他的套圈目標是九頭鼉其中一個鱷頭口中的一顆尖牙。

他很快選好角度,這次他使出了全力,第一次拋擲完全是試探,角度和力量是他制勝的根本,他沒有時間再試探第二次,因為他無法保證下一次拋擲之前他還能留在大壩上。

經年累月的工作,使他對於空間和坐標相當敏感,電光石火間他的大腦高速運轉,迅速而精確地算出拋射角度及初始速度,加上風速和鱷頭擺動的幅度,結合第一次拋擲的經驗,他有信心第二次一定會成功。

繩套再次逆行風中,他來不及得到結果,胸前的成捆繩圈幾乎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消失,緊接着,他顯得有些笨拙的身軀被緊繃的登山繩高高帶着飛起。

他恐高,但他來不及害怕,只顧順着望不見盡頭的登山繩拚命向上爬,穿戴身上的綁縛緊緊勒着他並不結實的腰腹,雨打飄萍般登山繩的每一次晃動對他來說都是折磨,擰扳手磨出的老繭很快被磨平,雙掌滲出的血紅色染紅了淡黃色登山繩上端。

疼痛,使人難受,疼痛過了頭,反而也就那麼回事!

或許是牙線上的肉體秤砣拉扯疼九頭鼉的牙縫,九頭鼉開始變得躁動,大幅晃動的鱷首,面色慘白的他死死抓住登山繩,憨胖而笨拙、並不魁梧的身軀不停在鱷頭頷下搖擺漂浮。

他一家三代單傳,祖父、父親、他都為山夾大壩的建設付出了生命和心血,他必須守護自己和父輩們的心血,不容任何人破壞。

電魚機的線路被他改裝,當電路第二次通聯時,瞬間迸發的電火花將引燃他身背的火藥,這就是他的力量,這就是他的怒火,這就是他的態度。

曾經的少年血性沒有消失過一刻,需要它的時刻將自內而外地流淌出來。

老子一條命,換你一個頭,值了!

他扣着九頭鼉的牙縫,蠕動着既不協調也不靈活的憨胖軀體,死命翻越鼉鱷尖牙鑄就的籬笆,他上半身剛剛越過,滔天的鱷口突然緊緊閉合,有什麼東西跌落水中,咕咚作響,口中汩汩流淌的液體,甘甜而溫熱,他不知道顏色,因為他周遭儘是黑暗,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緊緊握拳。

滿天血、肉,點滴、啪嗒灑在山夾大壩上下,飄落在壩頂每個人身上,每一顆心裏。

附着在鼉背上的其中一顆鱷頭被炸掉半截,九頭鼉開始憤怒而不可控,四隻寬厚壯實的碩大腳掌各自分別緩緩貼近江水水面,剩下的八顆鱷頭猙獰而可怖,一旦那不可計量的軀體沉入山夾大壩上游,大壩將失去作用,持續推高的高水位會“助紂為虐”,幫助九頭鼉衝擊大壩的根基。

四根巨大的“圓柱”慢慢朝着水底延伸,常人負重者正在趕來的路上,滿大治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九頭鼉早已昂起了鱷頭,即便他想如法炮製,也沒有機會。

難道,山夾大壩真要毀在我眼前,老子不甘心!

“怪物,有本事過來呀,老子不怕你!”

“你過來呀!你過來呀!你過來呀!”

九頭鼉學聰明了,接受了剛剛的經驗教訓,不再上當,任憑壩頂常人豎中指、罵街、挑釁。

“小樣,真當我沒腦子,只要我在山夾上游洗個翻身澡,你大壩就形同虛設,只要我動作稍大一些,山夾就保不住!”

九頭鼉心無旁騖,打算安穩地在“天然大澡盆”去去灰,才不管其他呢。

“滿隊長,省省吧!他不是一般的動物,你還是趕緊帶着人下壩去吧。否則,稍延片刻,再想走,可就走不了嘍。”

張楚夢真心實意勸滿大治帶人離開,一旦壩頂過水,她個人救不了許多,滿大治偶然記起張楚夢的所屬單位“常忽局”,雖然不明就裏,但是仍舊像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用幾乎懇求的口吻哀求。

“張同志,你們不是特殊部門嗎?就不能想想辦法?”

“事到如今,想什麼辦法都來不及。你沒看到唯一能夠安撫怪獸的人幾經掉下去了嗎?”

倒霉的楊軛被風捲走,不知所蹤,趙菡萏想拉他一把都來不及。

李而立被“抽”跑了,楊軛落水了,敲鐘人介入也改變不了結局,張楚夢搖搖頭,甩動長發預言了結局。

“一切都已經晚了!只能靠‘負重者’來收拾。”

張楚夢話音未落,兩架灰藍色戰機呼嘯而過,兩道長長的筆直煙跡自南北兩面延伸開來。

“洞么,洞么,洞兩發現目標,你掩護,我側翼突襲。”

“洞么明白,洞么明白。”

一號機始終圍着八個鱷頭畫圈,吸引九頭鼉注意力,二號機則悄悄從側翼逼近。

“目標鎖定,發射。”

一枚量子制導的空空彈死死咬住一顆鱷頭,不論九頭鼉怎麼甩,就是躲不掉,鱷頭左移,彈頭轉左,鱷頭上浮,彈頭也向上直衝,終於鱷頭躲無可躲,縮進了鼉背中,空空彈在鼉背綻開,九頭鼉毫髮無傷。

“該死。”

“洞兩,小心。”

如果不是一號機機槍掃過,二號機立馬就會被九頭鼉的鱷尾掃落,只不過機槍威力有限,一號機只能遲滯鼉尾舞動速率,二號機仍舊被九頭鼉尾威脅着,並未脫險。

要想打敗敵人,先得保存自己,這是負重者的優良傳統。

是時候考驗真正的技術,嘭嘣嘭,音爆聲響起,二號機輕鬆突破三倍音速,才能避免被鼉尾掃落的危險,正前方是一座山峰,二號機繼續加速,鼉尾在後緊追,二號機駕駛員憑藉過硬的心理素質和技術做出“眼鏡蛇機動”般的空中懸停,甩開鼉尾后迅速脫離,臨走前順手放出的航彈在駝背上炸響,又沒有成功。

驚魂未定的二號機會合一號機,繼續在外圍盤旋,伺機攻擊。

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九頭鼉下行!

“楊軛,就看你了。”

空中熱鬧之際,一個虛影掠過山夾大壩壩頂,虛影逝去后,包括楊軛在內的幾個倒霉蛋重新出現在大壩上。

“趙店長,李哥請你去幫他,小子業可以交給我。”

李而立的交代楊軛不敢怠慢,主動上前請趙菡萏幫忙,非常事件遠遠超出常規範圍,已經朝着不可控的事態發展,山夾距離武當山不遠,加上話裏有話的錢構,於公於私,趙菡萏終於做出了決定。

趙菡萏讓負責維持秩序的處處家員工強行清場,滿大治不情不願被請下了大壩,隨後磐郢劍祭出,趙菡萏直奔九頭鼉,諸葛央本打算下壩離開,但當他發現趙菡萏使的是“誠意府”的斬仙劍法,就頓時來了興趣。

兩堂課,一為“馬前課”,出自卧龍谷,一為“黃金櫝”,出自誠意府。

諸葛央對趙菡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顧處處家員工阻攔,強行去追趙菡萏,主要是處處家的非常人員工根本攔不住他。

張楚夢依舊是一個人站在大壩壩頂,趙菡萏和那個奇怪的背頭男都奔着九頭鼉而去,她想不通李而立為什麼不請她幫忙。

看不上她?

不會!李而立知道她另一個身份,朱門四賊,攏月西施,赫赫名頭,怎麼也比趙菡萏厲害。

關係沒到那份上?

這個理由最可能,她和李而立互相握着對方的秘密,除此之外,並不熟!

楊軛等着李而立,面色凝重地盯着九頭鼉,李而立的想法說得通卻未必行得通,負重者已經出現,再不解決恐將再也無法解決!

“怎麼可能?”

很快,楊軛張目結舌,李而立竟然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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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敲響了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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