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范師的好意

第三章 范師的好意

事情從比拼賽一早說起。

清早,整個山上的弟子都聚集到了黑塔裏面,十五歲以上可以參加比賽的弟子着黑衫,而觀看賽事的人着白衫,彼此在黑塔里分散。

月一剛進來就發現很多白衫弟子在竊竊私語,還邊說邊往上方偷看。她側耳一聽,那人說:“據說范師也來看比拼賽了,就坐在元亭里,往常他只是過問一下勝負而已,今日怎麼”

“難道今年的榜首會有意外收穫?”

聽到有人說這個,身邊偷聽的弟子們便都圍了過去,“真的嗎?可有內部消息?”

范師功力深不可測,即使沒見過他出手,但連管事長老喝醉了都說:即使到了長老級別還是對范師的功力不敢推斷,彷彿那是一個無底洞,無窮無盡···

所以要是被范師記住名字或是收為隨從,便是榮譽至極的事情。范師便是山上孩子們的最終夢想,至尊強勁的體現。

但不包括月一,她無奈地搖搖頭。練功太累,還是吃飽喝足、躺着不動好。

今日還很特別的是:范師親自主持賽程開展。此時他身着黑底金邊的鬆散衣物只懶懶散散坐在座椅內,不起身、用內力呼出“賽事開始”。下面全場的百名弟子只得看見他的一處衣角,沒力氣多看便被充滿力量的話震撼識海,心弦顫抖。

好強的內功!不愧是范師!

下面得到指令的管事們指導各賽場的準備活動,於一聲令下十場比賽同時進行。賽事由同歲之間弟子比拼,贏的一方又與別處贏者比試,最終決出十強。少部分弟子可以跳級比試,只要雙方同意便可加試一場,最終成績也算作十強以內。

但這樣的人只是極少數,這些年裏大師兄算作一個,如今商蕊也算作一個。

比起他們,月一隻是匹黑馬,於一年內功力突飛猛進。她和商蕊的這一場比試也有很多人期待着,只不過他們都不相信月一會贏。

月一也不信。

“商蕊學姐和月一兩人不是敵人嘛,這一戰一定會打得頭破血流吧,我有點怕怕。”一個小師妹看大家臉色、小心翼翼地說。

號稱知情人的弟子十分不屑,他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好幾次見她們相處甚好,一定是商蕊師姐的魅力讓月一改邪歸正了,不然她的武功怎麼提升這麼快?一定也是師姐的功勞嘛。”

所以這一個知情人也是假的知情人,月一和商蕊的關係外人難懂。如果他們知道一個叫“損友”的詞,或許會理解她們吵架、打鬧、看不慣卻不真正討厭對方的奇怪關係吧。

這邊十五歲擂台上,月一簡單解決了對手們,輕鬆拿到了榜首。她往外站、認真觀察着十八歲擂台上商蕊的比試。商蕊會贏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她要怎麼贏才是月一關注的。

而在所有人的最高處,一直默默觀察的范師一邊用手捻着濃密的白鬍須,一邊腦袋裏想着事情。剛才月一的幾場表現,雖不能說多驚艷,但她的靈機一動和小聰明確實是漂亮。這樣想着他又站起來,走到了看台邊緣,此時台下正在進行商蕊和月一的比試。

商蕊人高傲,像一隻隨時仰着脖頸的白天鵝,好像所有人都不配她低頭說話。這一副高姿態模樣莫名深受弟子們的喜愛,所謂人人都有受虐的心吧,月一這樣認為著。

商蕊此時只是靜靜地站着,周圍就傳來不小的加油聲。

“商蕊學姐加油!”

“學姐肯定能贏的!”

旁邊還有一人緊跟,“學姐當然能贏,你不是在說廢話嘛。”

把一切看在眼裏的月一對商蕊露出罕有的嘲笑目光,商蕊臉一黑,還沒來得及喝止周圍,月一被另一個聲音突襲。

“月一加油!月一最棒!月一能贏!”

僅一人,不歇氣似地說一串,顯得倔強又滑稽。月一找動靜之處,耳邊傳來商蕊的嘲笑,“那你沒有人加油不正說明”

果然!小男孩一個人咋咋呼呼又孤零零地站着,對她露出大白牙齒,嘴裏說:“贏了我給你摸魚吃,輸了你給我摸魚吃。”

合著就是又想吃魚了唄,這個小饞貓。但是內心卻有一股暖流經過,濕潤了心田。

月一不自覺催促起商蕊來,“咳咳,我們開始吧,早打早結束。”回去還要做飯,這天也不早了

“好。”

商蕊的劍法是玄念山劍法正統,除此之外還修鍊出自己果敢的劍意,直面擊破很難。所以月一隻打着迂迴,從不與她正面對上,商蕊想出各種辦法逼她出來,可是無奈這隻老鼠很是油滑,難以抓到。

“你別躲!”

“頭腦也是致勝秘訣,硬碰硬我可打不過你!”月一笑着回答。

於是她就像水裏的魚一般,你擊她右邊她就往左邊避,周圍無處不是她的躲避之處,沒辦法商蕊只好從上面攻。

她左腳輕輕點地一個掠飛,從上到下劍指月一,勢如破竹。無奈之下月一逃跑不了,只好迎面立劍。終於正對上的兩人把劍打得劍花四溢,身形龍飛鳳舞。弟子們看得直鼓掌,讚歎“好!”

而像范師這樣的內行人卻知道,月一的功力差了許多,商蕊會贏。

兩人全程沒有比出一點血氣,不需要多言便點到為止。結束時她們恢復起始距離、相對而站,月一拱手說:“我輸了。”

商蕊收了劍鞘,似導師一般訓話,“你倒是不錯,只是還需要點開悟,記住劍是用來殺人的,你劍里沒殺氣。”

月一歪歪頭,也不解釋。殺氣這個東西太危險,不僅容易誤傷好人,更重要的是會傷着鹹魚本魚,也就是月一自己,而她惜命、怕死。她只願用武器保護自己,卻不願意殺人。

看着月一要死不活的樣子,商蕊說:“你得活,死是懦夫做的事,我們要當強者。”

月一看着商蕊,好像每一個關心她的人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兩頰微皺,欲言又止,眼裏還有微怒,整個拼湊起來就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因為月一這條鹹魚,翻身都得別人給她翻,做事還得一件件求着她做,或是逼得她不得不做。

擂台上分出勝負后她們就離場了,正準備回自己院子時,管事的過來跟她們說:“范師有請。”

然後就發生了范師讓月一和商蕊下山的事情。

他們是在元亭見的范師,只記得那裏是黑塔至高處,裏面氣氛凝固、空氣彷彿都不敢造作。她和商蕊都不敢東張西望周圍的擺設,只敢規矩行禮,“拜見師傅,商蕊、月一有禮。”

坐在高位的范師只是“嗯”了一下,然後屏退管事,揚手用內力把門窗關上。他誇商蕊,對她說:“我有觀察你,實力不錯。”

然後商蕊受寵若驚拜恩,感謝玄念山的收留和栽培。

之後便嚴肅地看向自己,她低頭不敢與之對視,在玄念山上生活了十一年,只努力了一年的月一很怕被范師批評。

范師當時說:“一年時間到如今水平倒是潛力不錯,若是再多一點機遇可能會有驚喜。”

前半句話好似在暗戳她不夠努力,後半句又是對她充滿期許,這是想說什麼?

之後范師站起來走了幾步后又坐會原位,她們的壓迫感隨着動作時增時減,然後月一聽見了范師讓她下山的決定。

回憶這一天讓月一很是疲憊,但卻怎麼也睡不着了。後半夜,她越來越焦躁,這時小男孩正好撞上槍口。

他今天沒吃上魚,還被月一遺忘,現在半夜來她屋裏申訴。可是他剛從窗檯外面冒個腦袋,便被月一雙眼瞪着。

“啊!”他直接嚇得在地上滾了一圈兒。

“幹嘛?”月一把不耐煩寫在臉上。

本來活蹦亂跳的小男孩扣扣手指,支支吾吾地說:“聽說你要下山帶我一起唄。”

月一擦擦眼角的淚珠,忍住最後一絲困意,走到前門讓他進來說話。

不一會兩人就坐在桌前,月一狂喝茶,一邊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最後拒絕道,“恐怕不行,弟子們得到允許才可下山,還得輕裝上陣。小郭在後院養的一窩兔子想帶走都不行,還有大森自己用靈竹做的木劍也被留下了,我怕帶不走你。”更別說玄念山的禁制有多厲害了。

月一的為難是真的,可是小男孩卻擺擺手說:“我哪裏都可以去,只是跟着你能對話我需要朋友。”

小男孩人不大,但是腦袋精明着。月一看他根本就不是需要朋友,而是想吃白食。

月一稍一沉默,他急了,拉着她的手懇求道:“求求你,你走了我就會餓死、孤獨死的。”

算了··月一答應,“你給我聽話一些。”

他興奮點頭,雙手發誓。

也因為半夜談話,天亮得格外快。月一和商蕊相約宣門,此時彼此身上都只帶了一個小包裹。因在山莊裏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給她們送行,所以她們打算弔兒郎當聽完長老的例行囑咐就上路的,結果范師二次出現親自來送行!

二人驚呆,“范師”

范師沒有走近就停下了步伐,他看着月一說:“此次是特例,所以我特別前來叮囑幾句。”並且示意月一單獨說話。

月一看了看商蕊,商蕊沒說什麼自覺後退還背過身去。月一向前邁一步,微微前傾身子。

范師說:“我許你特例你不要多想,昨日我觀你頭頂烏雲密佈,叫到跟前一看果然有劫。此劫兩年之內變化未知,可大可小全憑造化。此番放你下山,是願你去尋求自己的生機,結果如何我拭目以待。最後臨行之前,我想囑咐你幾句話:知你一生無欲無求、瀟洒自在,但命里有時終須有,主動才能掌握先機,我不想看到一個悲劇。”

兩年之內要經歷生死之劫?

月一忍不住捂住心臟,所以范師的意思是不好好努力就得死了?天要亡鹹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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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聖女:跟天帝混有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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