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乞求

克麗絲在等待白蛇做出選擇，不管她們有什麼矛盾，只要坐下來好好談就有機會和平解決。

原本的問題就在於她們之間種族不同語言不通，哪怕白蛇能夠聽懂她的部分意思，但白蛇自己這邊有什麼想法要表達，那不懂蛇語的克麗絲可就是一點也不懂了。

只有言語共通了，聯合才是可能的。

而子母探靈眼就是一個很好的輔助道具，只要白蛇和自己都用上，就能跨越語言障礙進行交流。

這種交流方式的可靠性在先前的老狼洛克身上已經得到了印證，而白蛇雖然和老狼不是一個種族，但這個術式並沒有種族方面的限制，至少克麗絲從母親的筆記上是沒有看到相關的內容。

畢竟這“子母探靈眼”的基本原理就是解析持有者的精神波動，並將之變為雙方都可以理解的精神信號，所以只要有腦子有思想的基本都可以使用。

不過這麼好用的東西，要是自己早點拿給巴哈姆特使用的話，是不是就能讓我們關係更近一些呢？

克麗絲也不知自己是怎麼突然又想起了白龍，她在初見白龍時確實已經掌握了“子母探靈眼”的製作方法，但在當時她沒想到要用，畢竟這東西在描述上是屬於用來控獸偵查的輔助道具。

只有在給老狼使用過後，克麗絲才了解到這東西居然還能打破語言隔閡？

要是他們能好好聊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讓他離開了呢？

當然克麗絲也沒在思考這種不可改變的事情上花費多少時間，她的視線只是微微恍惚便重新聚焦在白蛇身上。

白蛇見克麗絲已經將這符紙貼在額頭，知道對方的意思是讓她也照做。

可是正如克麗絲不信任白蛇一樣，白蛇同樣也不信任克麗絲。

這可是一個手段奇多還和自己有仇怨的人類女巫丟給她的奇怪符紙，她怎麼能說用就用呢？

萬一對方在裏面搞了什麼奇怪的法術對付自己，她這主動上套豈不是很蠢？

可是目前來看，打破這個莫名其妙的僵局的辦法，或許就是按照這個人類女巫的意思行動。

白蛇的蛇信在空氣中微微顫動，她能嗅到那個人類女孩身上那充斥着緊張情緒的汗味。

這時白蛇想起了這個女孩將自己抱在懷中，那種她在蛇窩裏也不曾體會過的那安逸的暖意。

罷了……

猶豫再三后白蛇終於做出了決定，她移動着蛇身向那符紙靠了過去，然後將頭部與紙符相觸。

這個天真的人類也許根本想不到那裏去……

【哈！終於……呃，你能聽到嗎？】

克麗絲那略顯興奮的聲音直接在白蛇的腦海里響起，讓白蛇不由得眯了眯蛇目。

【喂！喂！你聽得到嗎？】

然而克麗絲髮現自己這邊居然感知不到白蛇發出的精神信號，頓時急了不斷加強自己的精神力投入。

【我聽到了、聽到了…你這傢伙能不能不要這麼吵？我感覺我腦袋都疼起來了，再這樣我就走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克麗絲的腦海中響起，這是一個冰冷帶着許些不耐煩的女聲，克麗絲看了一眼面前這條擺着一臉“你鬧夠了沒”的表情的白蛇，確定能對得上號。

【咳！咳！我這不是擔心你聽不到嘛？】

克麗絲尷尬地笑了笑，她再頓了頓便開始了正題。

【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我們……】

白蛇等了半天，結果克麗絲這邊卻一直沒有下文，便冷淡的催促道：

【然後呢？】

【呃，然後那個……】

克麗絲很緊張。

畢竟潛心研究魔法的她還真沒怎麼和其他人溝通交往過，這方面的經驗是欠缺的，尤其是現在她得和白蛇這種言辭犀利強硬還絕不會給她半點面子的“同性”商談，而且還得法子化解自己與白蛇之間那幾乎不可調和的矛盾，讓自己能與之聯合。

這其中的壓力當然是一點不小。

所以克麗絲對自己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得精打細算，可是她憋了半天想了一堆漂亮話，卻只在最後說了一句：

【你是不是恨我？】

然後白蛇也非常“體貼溫馨”的回了一聲：

【嗯。】

【呃…是這條青蛇的事情嗎？】

克麗絲也沒想自己最終的選擇竟然是如此直白，也只好繼續直接下去了。

【沒錯。】

白蛇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就算提到青蛇的死，她的情緒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冷血的蛇也並非沒有溫情，但這個溫情也並沒有那麼多，至少不足以衝破白蛇心頭理智的桎梏。

當然或許也是時間久了，白蛇自己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她也明白死亡不能用另一個死亡來挽回的道理。

所以她對克麗絲下手的那幾次都多少有留手，並沒有歇斯底里的要拼一個你死我活。

不過能夠讓感情其實相當淡薄的白蛇都念念不忘，白蛇和青蛇之間的情感可想而知。

蛇群成長的環境極為惡劣，那個精靈控獸師雖是它們的飼主，本身也是飼養這些毒物的行家，但她可不是將蛇群當寵物養的，而是當做“工具”。

不好用的“工具”自然是得被淘汰掉的，蛇群中本身就有相互吞噬的現象，何況那精靈還特地將多種蛇混養，並且故意限制食物的投入，讓絕大多數蛇都處於飢餓狀態，還放在一個狹小而密閉的空間作為蛇窩，意圖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中培養出一個蛇王來。

導致一窩上百條蛇最後只有不到十條可活，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青蛇由於種族限制天生就長不大，白蛇雖然成長天賦高但由於白化病她的肉體力量是不如同階段的同族。

白蛇與青蛇兩個“缺陷體”本來按照優勝劣汰的規則應該在很早就會被其他蛇吃掉或者餓死，然而她們在一個蛇窩成長，平日沒少相互照拂，硬是在那個煉獄中撐了過去。

白蛇到現在還記得青蛇曾為虛弱的自己從其他大蛇口中奪食，險些被吃的事情，也記得青蛇縮在自己那捲曲的身上小憩的模樣。

現在卻已陰陽兩隔，着實讓白蛇感到一絲悲戚。

不過這悲戚也僅僅只是一絲罷了，見慣了死亡的白蛇現在哪怕見了青蛇的遺骸也並沒有過多的觸動。

畢竟白蛇自己很清楚這一天終究是會來的，在那個殘酷的主人手中，它們這些作為工具的可憐蟲，死在任何時候都不奇怪。

而這也是白蛇渴望力量的初衷，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獨立自強，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作為工具和奴僕就這麼過了一生，一生都在向他人搖尾求食最後還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我…我向你道歉。】

任何花言巧語都不可能打動得了早已看遍了爾虞我詐的世界的白蛇。

於是克麗絲向白蛇俯下身，雙膝磕在滿是碎石和沙塵的地板上，用着自己最誠摯的心緒向白蛇發出信號。

【你能原諒我嗎？】

對於這個向自己乞求原諒的人類女孩，白蛇微微抬起蛇頭，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不久，白蛇伏下身貼在符紙上回道：

【行吧……】

【真的？】

克麗絲頓時喜出望外，她居然真的取得了白蛇的原諒嗎？

【對，但是……】

白蛇那暗紅的蛇瞳在燈光里閃爍着。

【我，有個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