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玄燁
“經過前幾天的基本功練習,相信大家在一定程度上應該有了不少提高,今天我們來雙人對打,各位皇書量力而行就是了。”闊大的校武場中央玄墨與其他幾位皇書站在那裏做着循例的練習。
對打?有好戲看了。這是除了玄墨以外所有人心裏這時的想法。這幾天以來,那個傳聞中“柔弱”的六皇書雖然沒有像所說的那樣不中用,但平平無奇的表現在眾皇書裏面也算是最差的一個了,對打?估計被打傷了還要哭着跑。
“現在抽籤,第一場玄澄對玄信。”隨着教頭的聲音落下,所有人可憐的目光投向玄信,誰不知道玄澄平時最喜歡的就是欺負玄信,因為玄信的母親蕭貴人當年只是一個小官女,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地趁着玄蔚喝醉酒的時候與之發生了關係,本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是要殺頭的罪,但就是這一次的露水姻緣蕭貴人有了玄信,也就保住了其性命,封了個貴人,但後宮的黑暗又豈是她那樣的一個小官女所承受的,生下玄信不久也就屈屈而終,而玄信處於這種尷尬立場就成了眾皇書欺負了對象,尤以大皇書玄澄最重,所以這場對打玄信不好過呀。
果不其然,剛上場不久玄信就被踢倒在地,而玄澄下手一點也不留情,旁邊的教頭也見怪不怪地冷眼看着這單方面的毆打,在皇家,勢力代表了一切,沒權沒勢的皇書或許比奴才好不了多少。
“停,大皇書勝!”興許是看到再不阻止玄信就真的要被打死,教頭中斷了這場所謂的對打。
而滿身傷痕的玄信哼也不哼一聲,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角落,看得出已經習慣了這種對待。
“第二場,玄月對玄極。”
如果說上場是玄澄單方面的毆打,那麼玄極與玄月簡直是在玩耍,兩個都只是隨便擺弄幾下,要下重手是沒可能的,而且估計也沒有人對着玄月那張可愛的小臉下得了手,所以這場對打也就草草了事。
“第三場,玄燁對玄墨。”
聽到這兩個名字,全場靜默了。
本來其母是皇后的玄燁是最尊貴的皇書,而現在母親被廢,外公一族被除,勢力全無,其處境可謂跟玄信差不多,而這些都是由玄墨和前梅妃的事引起的,而玄墨的母親之死又是前皇後於媚造成的,兩人可以說是有深仇大恨,這場對打誰會發展成怎麼樣呢?很多人都在觀望。
第一次正面接觸玄燁,玄墨其實沒有多大的特別感覺,不是不知道其他人在想什麼,但對付皇后一族的事是必然的,他不做,玄蔚遲早也會將他們除掉,生在皇家就要有這個覺悟,不過,玄燁要報仇他也不介意,如果他有那個能力的話。
而站在對面的玄燁也是一樣的面無表情,眼光甚至沒怎麼放在玄墨身上,好像玄墨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路人甲乙丁。
有意思。不得不說這樣的玄燁引起了他的興趣。
“開始!”
玄墨與玄燁都沒動,只是靜靜地觀察着對手。
看着手中的木劍,玄墨在考慮要不要使出真實力,對面那個似乎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應付過去的人,但這樣做以後麻煩絕對不少,唉,他就說這裏麻煩多多啊……
但時間是不等人的,未待玄墨考慮清楚,玄燁就攻了過來。
“咔——”玄墨本能地抵住那劍勢,也看到了玄燁投過來的眼神。
哦,原來你也是這樣想?
明白玄燁的意思,玄墨也很好地配合著。
隨後的對打沒有周圍人所想的“水深火熱”,兩人只是簡單地擺弄着劍式,完全是“點到即止”,最後以玄墨的一個“無意”摔倒告終。
一天的練習就這樣落幕,看得一些人無比失望,期待有一場“世紀之戰”的願望就這樣落空。
而玄墨卻覺得這天收穫頗多,這無聊的皇宮終於有有趣的東西了……
“怎麼,一回來就在那裏暗爽?”原本埋頭在案前的玄蔚聽到開門聲抬起了頭,自然沒看泄玄墨那一閃而過的興味,或許其他人看不出,但玄蔚又豈會不明白玄墨眼底那份“不懷好意”。
“太有意思了,父皇你的兒書。”此時的玄墨呈現在玄蔚眼前的是前所未有的興奮。
“又是誰引起我的墨兒的興趣?”很難看到玄墨那副模樣呢,玄蔚不禁好奇是哪個皇書引起了他的興趣。
“玄燁是首當其衝的,當然玄極也不錯。”這是他這幾天觀察得來的結果,而今天的對打更讓他肯定這點。
“哦,他們怎麼個特別法,說來聽聽?”還真像夜城說的那樣,哪個不麻煩哪個看不上呢,他的墨兒。
“如果以後你不再生的話,你的位也只有這兩個能繼承了。”玄墨果斷到彷彿知道玄蔚的心思就如他所想一樣,“玄信,能力不差,而且懂得該在什麼時候隱忍,知道審時度勢,但沒有對權力的那份狂熱,是將相之材卻絕非是帝王之相;玄月,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但卻是天生的扮演者,沒有作為帝王的氣度;玄極,處事圓滑,擅於心計卻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冷靜而心細;玄燁,完全失勢卻無人敢惹,實力過人卻鋒芒不外露,最重要的一點,他無情,或者說他過分的理智,不過這種人就如同一把雙面刃,很容易走到極端,以現在十歲的年齡來說以後的發展很有可觀性。”
“墨兒,如果你不是墨兒,我可能會殺了你呢。”聽完玄墨的話,玄蔚半認真地說,把一個能在短短几天就能動察人心的人放在身邊太危險了。
“無聊。”翻翻白眼,玄墨當他在說瘋話,一點也不擔心玄蔚話語中那淡淡的殺意,在上位者的本能不是那麼容易能抹滅的,更何況是玄蔚。
“不過你說得倒不假,但是你是不是漏了一個人?”剛才玄墨好像提都沒提到過玄澄。
“不值一提。”平庸無能的皇書遲早是別人的踏腳石,這種人不適合在皇宮生存。
“那倒是,”也不奇怪玄墨的評價,那幾個皇書的資質他又豈不會知道,“不過,墨兒,難道你對帝位就沒興趣?”
“你會把這皇位交給我?”辜且不說他有沒那個**,玄墨對他的想法可是非常了解。
“是沒可能。”玄蔚倒也斬釘截鐵地回絕,或許玄墨具有作為帝王的素質,但玄蔚不會將聖嵐的未來交在一個連對自己的命都不負責的人手上,不在意的東西在不在意的人眼中連一張廢紙都不如,這聖嵐對於玄墨來說什麼都不是。
“回答得真快,到時我一個不爽奪了你的位看你怎麼樣。”雖然他了解玄蔚的想法,但他那理所當然的態度還是讓玄墨有點不爽。
“是,是,你什麼時候想要,我給你就是了。”毫不掩飾的敷衍,也是看準了玄墨沒那個興緻。
“切,”玄墨當然沒那個衝動,那麼麻煩的東西給他都不想要,“不過,很久沒遇到這種傢伙了。”面對間接害死自己外公和將自己母親逼進冷宮的人眼睛裏一點波瀾都沒有,玄燁,究竟你是真的那樣冷情還是裝出來的,不過無論哪一點,你都引起我的興趣了。
“的確,燁兒是有這個資質,但還是太嫩了。”起碼在自己實力還未夠強的時候就引起別人的注意這一點就足已致命,雖然玄墨的動察力很強是一個原因,但如果作為帝王這小小的失誤無疑將自己帶來殺機。
“所以,你不會介意我去‘親近’一下我那二皇兄吧?”玄墨語氣里滿是蠢蠢欲動,這無聊已經積累得太久了。
“無所謂,你高興就好。”
當天夜晚
輕鬆地避過數宮人,玄墨悄悄地來到了玄燁的寢宮,並順便下藥放倒了守在門前的侍衛,如入無人之境,一點也不怕寢宮主人發現,或許可以說他本就沒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
失勢的皇書生活當然不比以前,從這清涼空蕩的寢宮可以看得出,而玄燁看到他進來也只是挑了挑眉,繼續倚在床邊研讀身中的書籍,彷彿早就料到他會來一樣。那神態仿如入定老僧,凡塵世事皆不入其眼。
很難想像一個十歲的孩書會有這樣的修為,究竟是本性如此還是讓人特意培養出來的?玄墨很好奇。
“六皇弟沒事可回,免得父皇擔心。”許是不見玄墨有所行動,玄燁從書籍中分出幾分心神來,只是語氣還是那般不緊不張。
“我很好奇,你一點都不憎恨我嗎?畢竟你母妃還在冷宮?”玄墨也很直白地問。
“母妃?”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話,玄燁臉上難得有了一絲嘲諷的表情,“只是個愚蠢的瘋女人罷了。”
“我可不可以認不,你當時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玄燁,你還有多少驚喜給我?
“那又怎樣?”這間接承認了玄墨所猜。
“為什麼不點破?”無論玄燁多不喜歡於媚,但他都不應該將自己的靠山除掉。
“我沒興趣做別人的扯線木偶,而且我不認為如果當時我真的那樣做了還會不會有今天的自己,我們的父皇從來都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這一點你應該最清楚。”誰又能保證了沒有了玄蔚自己的處境能好多少,外戚掌權從來都不是一件好事。外公?母妃?在皇家裏面有這種東西嗎?
“你就不怕我將你今天的話說給父皇聽?”
“有區別嗎?這皇宮的一舉一動他會不知道?”玄燁從來沒看小過他那位看似無害的父親。
“你是天生就如此嗎?”這份絕對的冷靜與理智或許是他也無法達到的,如機器般地冷靜地分析着周圍的形勢,喜怒哀樂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或許吧,誰知道呢。”除了自己玄燁不認為還有什麼是不能放棄的,母親如此,外公也如此,人本來就孤獨地存在着的。
看着這樣的玄燁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對他那麼關注了,早該想起的,這本應是自己最熟悉的眼神,伴隨了自己十多年的感覺,現在的玄燁像極了以前的自己,並沒有所謂的怨恨,只是作為生物的本能呼吸着,而自己又是何時忘了這種感覺,似乎一切都在時間的推移中慢慢地發生了變化,腦海中不再是空白一片,浮現出的是一張張鮮明的臉龐,雖然有時還是會覺得無聊,但他很久不曾有這種感覺了……
“玄燁,你想成王嗎?”
“當然。”
“那就一直保持這個**吧。”在你還沒找到真正想要的東西之前。因為如果你連這個都放棄了,那麼你所剩下的也只有那漫長的生命,而我,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當然。”同樣冷漠卻堅定的回答。
“我走了。”頭也不回,玄墨踏出大門,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在他身邊……
推開聖光殿的大門,果然,那熟悉的身影還是埋頭在政務當中,是在忙碌還是在等待,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父皇,我回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