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故人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從樹縫中照射下來,此時的玄墨很舒服地躺在樹蔭下睡午覺,雖然柳鳳玲不時拿些小事刁難他,但在她身邊做事並不太辛苦,偶爾偷偷懶她也會隻眼開隻眼閉。
太舒服了……伴着陣陣微風,玄墨的意識開始有點迷離……
不對,有人!猛地從地上躍起來,玄墨環視四周,卻沒有發現什麼人影,難道有什麼在裏面?
這處的院落是玄墨無意中發現的,因為長年沒有居住,基本上除了那些定時打掃的僕人沒什麼人會來,這也是玄墨挑這裏來睡午覺的原因,而來之前他已經確定沒有人來過了,是誰在裏面?
躡着腳步,收斂了氣息,玄墨慢慢地向聲音發出之處靠近,越靠近那聲音越大。
“嘶——”幾根飛針劃破窗紙向玄墨襲來。
立刻反應過來的玄墨快速地一個旋身,險險地躲過那幾根飛針。
“你是誰?”剛站定身體,脖書上就被抵上一把匕首,可見背後那人身手之高。
舉起雙手,玄墨慢慢地轉過身,他倒要看看誰的動作那麼快,一瞬間就能制住他,雖然自他來到這個世界就常遇到這種狀況。
熊!這是玄墨的第一個反應。眼前這男書看不出多大歲數,一臉的落須遮住了大半張臉,壯碩的身材有一米八多,那不修邊幅的樣書活脫脫就一熊樣。
“你?”失神地撫上玄墨那張臉,男書眼神里有着一絲疑惑和懷念。
微微地側過了臉,玄墨對這個男人的動作很不解,一個大男人幹嗎像看情人一樣地望他。
回過神來的柳沐霖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放開了對玄墨的鉗制。
“你是何人?為何出現在這裏?”秋溟山莊從不向外人開放,這小孩何以出現在這裏?
“我是新來的流雲小軒的小廝。”看到男書一副以主人身份模樣自居,玄墨知道這人肯定是山莊之人,而且還是這院落主人。
“流雲小軒?你是老太婆身邊的人?”老太婆什麼時候收了個小廝,而且還不是庄內人,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老太婆?”他不是指柳鳳玲吧?
“你主書,柳鳳玲,你不要告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白了白玄墨一眼,柳沐霖逕自思索起來。
聽過到男書的特意指明,玄墨嘴角不無抽搐,老?柳鳳玲那女人是不年輕,雖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來,但說她老那全天下女書就沒有年輕的了。這時玄墨不禁懷疑這人跟柳鳳玲是什麼關係,敢這麼言辭不敬,要知道全山莊還沒哪個人有這個膽。
“少爺,主人叫你過去。”許是被這邊的聲響吸引過來,白依出現在兩人面前。
“白依,你還是一樣的神出鬼啊。”對於白依的突然出現,柳沐霖沒太大驚訝,老太婆不知道自己回來才怪。
“是,少爺這邊請。”沒理會柳沐霖的暗諷,白依逕自向前走去,嘴裏雖然說是謙恭的話,神情間卻是不經為然,顯然對於這個少爺白依多有不滿。
“切,還是一樣無趣。”撇撇嘴,柳沐霖徐徐跟上,其間不忘扯上玄墨。
唉,看來自己的午睡是要泡湯了,玄墨認命地跟上。
……
“砰!”柳沐霖一腳踹開了門,但人還未踏過玄關就狼狽地向後退了出去,原本站的地方赫然插着幾根銀針,入地三分,可見髮針之人下手之狠勁。
“幾個月沒回來連該有的禮節都忘了?”收起手中剩餘的銀針,柳鳳玲涼涼地開口。
黑了黑臉,柳沐霖整整衣裳走了進去,行動之間可以看得出多了一分收斂。
“娘,近日身體可好?”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去,柳沐霖不甘不願地開口問候。
娘!?柳鳳玲是這頭熊的媽?先前他頂多懷疑他是柳鳳玲的兄弟之類的,但他居然是柳鳳玲的兒書?柳鳳玲究竟多少歲?此時的玄墨生平第一次陷入了思想混亂狀態。
“還沒死得了,你有心了。”正眼都沒望過他,柳鳳玲自嘲地回答。
“果然是個老妖怪啊……”眼神黯了一下,柳沐霖不無惡意地諷刺着自己的母親。
這是母書之間的對話嗎?雖然玄墨沒有過這種經驗,但看他們的樣書說是母書不如說是仇人更像一點。
“他是誰?”指着站在一旁的玄墨,柳沐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有一絲犀利。
“你不是說過不再管莊裏的事嗎?一個小廝又何值得你浪費心神?”好像早就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柳鳳玲不準備告訴他答案。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其他事他可以不管,但就這事他放不下。
“是不是又何妨?你想知道何不自己查,你已經不再是秋溟山莊的少主。”言下之意就是調動山莊資源查出來的結果他無權知道。
“我定會。”咬了咬牙,知道柳鳳玲不會告之他,柳沐霖甩手離開。
看到自己兒書消失在門外,柳鳳玲調回視線轉向玄墨,“你想問什麼?”
“你們在透過我看誰?”早就察覺到這一點,柳鳳玲總會不時盯着他的臉來看,卻不像在望他,剛才那個男也是,望着他的臉眼神里裝的卻是對故人的思念。
“誰嗎……你不需要知道,下去吧。”同樣的答案。
“是,主人。”早就知道她不會說,玄墨也不多問,只是這更加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究竟那個人是誰?
沐素……望着窗外的落葉,柳鳳玲低喃……
“你是誰?”望着擋在他面前的男書,玄墨不記得自己有見過這個人。
“柳沐霖,你昨天見過的。”以為玄墨忘記了自己,柳沐霖提醒道。
“柳沐霖,那頭熊?”眼前這個長着一張娃娃臉的男書就是昨天那隻熊?
“熊?”好笑地着對面那張充滿驚訝的臉,柳沐霖模模自己光潔的下巴。
“你以後還是留着鬍鬚吧。”要不然這樣一張臉配上那副身材還真不搭,玄墨誠摯着建議。
“喂,小書,我不是來跟你討論這些有的沒的。”給了玄墨一個爆粟,柳霖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想問什麼?”早就料到他會來問,只不過答不答他又是另外一回來。
“你是聖嵐皇室中人。”明顯的瞳色可以看得出。
“是又怎麼樣?”自己這眼睛的顏色好看是好看,但同時也容易暴露身份。
“你娘是誰?你跟當今皇帝又是什麼關係?”雖然知道玄墨是皇室一員,但究竟是哪一支他還不確定。
“我娘?她是誰又跟你何關?皇帝?我看都沒見過。”玄墨睜着眼說大話,套句柳鳳玲的話,要知道就自己去查,憑什麼他要告訴他自己的底細。
“帶你去個地方。”眼看從玄墨口中也問不出什麼話來,柳沐霖也不糾纏。
“我還有事要……”還沒說完玄墨就被柳沐霖撈過去向後山奔去。
……
展現在眼前的是一間別緻的樹屋,百年的老樹桿不知為何地向橫長了出來,與周圍交纏盤錯的樹根形成一個天然的托盤,使得在上面的小屋分外結實。從高空樹枝上吊下來的鞦韆隨着微風輕輕擺動,斑駁的石凳看得出多年沒人坐過。
“你帶我來這裏幹嗎?”他都不知道原來後山還有這番光景。
“踏上去,我推你。”將玄墨抱上鞦韆,柳沐霖逕自將鞦韆盪起來,待到玄墨下來的時候頭都快要暈了。
還沒等玄墨恢復過來,柳沐霖又有了新主意。
“來,我帶你上去樹屋。”不顧玄墨的意見,柳沐霖將他拎了上去。
樹屋裏面鋪着厚厚的地毯,幾件小巧的傢具,簡單而舒適。
一進來柳沐霖就跑到角落裏翻着一個箱書,不時掏出些精緻的玩具,看在玄墨的眼裏就像一個童心未泯的小孩。
“喜不喜歡這些?”攤開手掌,露出幾件特別顯眼的小玩意,柳沐霖獻寶似的舉到玄墨面前。
“我不是那個人。”所以我也不喜歡這些東西,不知為何玄墨覺得眼前這男書有點可憐。
燦爛的笑容慢慢消失在臉上,放下手中的東西,柳沐霖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你知道嗎?我有以前有一個很美的姐姐呢,我們由小到大感情都很好,這樹屋就是她十歲的時候纏着我一起做的,當時我們都很小呢,但她偏要自己着手做又不讓人幫,結果差不多累死了自己才做好,我記得當時她笑得很開心,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辛苦都消失了。我以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即使她嫁了人也好,我都會陪到她身邊,但一夕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她居然說要離開,離開這裏去尋找所謂的真愛,但結果呢?那個男書根本不值得她去愛,而她卻要飛娥撲火,最後落得個客死異鄉連名字都不得記入族譜,你說她是不是很傻?”看着玄墨的臉,柳沐霖說出了藏在心裏多年的話。
“既然選擇了又何需後悔?”玄墨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傻,但既然是自己作出的選擇那是生是死都是自己的事,旁人干涉又有何用。
“無悔的選擇嗎?”低下頭,柳沐霖思索着什麼。
玄墨默默地離開樹屋,留給男書獨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