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劉封行動
劉封衝進了申家,一路上所有申家的僕役都趕了出來,他們的確是不敢阻攔劉封,沒有家主的命令,他們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但是此時他們必須在這裏,不為別的,就因為擔心這個暴虐的將軍會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來,對大家都不好。
不過幸虧劉封已經被申儀說動了,他現在顧忌着自己的面子和自己父王的面子,雖然還是滿臉都是怒火,不過卻是讓他自己強行給壓制住了,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什麼讓大家都為難的事情來。
“孟子度,看來這申家的美酒是很不錯的啊!”劉復一進到大廳之中,最先看到的不是什麼讓申家心動的鼓樂師,也不是申家那引以為傲的那群歌姬舞女。
劉封最先看到的就是已經喝成一灘爛泥,醉倒在桌案上的孟達,孟子度。
劉復冷笑着嘲諷了一句之後發現孟達連搭理都沒有搭理他一聲,不由臉色更加的陰沉難看了起來。
“申家主!”劉封看到孟達已經和人事不知一樣了,便轉頭看向了申家的家主申耽,“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讓申家主這般的豪爽,看這架勢這宴會也是耗費不少吧!”
申耽看着滿臉怒色的劉封哈哈一笑,就像是沒有聽出來他嘴裏的不滿一樣,而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都是朋友嘛,這孟達將軍乃是我申家的至交好友,而且這孟達將軍的鼓樂師,那也是真的很好,劉封將軍,要不您也坐下好生看看?”
劉封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就變了,變得極為難看,剛剛申耽那些話幾乎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打他的臉了,雖然現在是在申家的大廳,但是劉封還是有一種衝動,衝上去將申耽暴打一頓的衝動。
“申家主,剛剛您在說什麼?”劉封竟然真的朝前面走了兩步,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等着申耽,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某家剛剛沒有聽清楚,您能不能再說一遍!”
申耽看着這幅模樣的劉封,一直笑呵呵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乃是征北將軍,上庸太守,無論是在漢中王劉玄德麾下還是在這上庸的地界兒上,他都是劉封的上司!
換個說法,無論是上庸的官方還是民間,他申家也不是一個外來的劉封能夠比擬的,申耽真的很想知道,劉封到底是靠的什麼,才能夠有這麼大的臉面,在他這裏大呼小叫的。
“某家說,劉封將軍若是無事,為什麼不一起來喝兩杯呢!”申耽也是來了火氣,他可不是他那個紈絝的弟弟申儀,他弟弟在他的照顧下,生活的太好了,在他看來就是有些懦弱,沒有一丁點的血勇之氣,對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但是在申耽這裏,他可不管劉封是什麼,之前劉封是漢中王劉玄德的螟蛉之子,荊州的士人有有很多人對他抱有很大的希望,再加上關羽隨時都可能打過樊城,將上庸和荊州連成一片。
申耽出於各種問題的考慮,他不得不如此,不得不在劉封面前蟄伏,雖然劉封不喜歡上庸,但是申耽作為申家的家主,還是十分的在乎這件事的。
劉玄德讓劉封在上庸這裏,也不是沒有讓他和荊州之人多接觸的想法,這一點劉封沒有看出來,他申耽卻是能夠看出來的。
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是不斷的告誡自己的家人,讓他們莫要惹怒了劉封,任憑劉封做什麼都不要在乎,所以這才讓劉封越發的驕縱了起來。
但是現在,在申耽看來,這個被荊州士子拋棄了,被漢中王劉玄德拋棄了的傢伙,他還有什麼本事在這裏對着自己大呼小叫的,所以現在申耽卻是一點也不怕劉封,莫說這裏是自己的主場,就算真的動起手來,他真當自己的爵位是買來的不成么?
劉封看着沒有絲毫退讓,反而頗有些針鋒相對意思的申耽,這時候他是真的感覺有些吃驚了,他是很莽撞,但是劉封也不是傻子,申耽敢這麼毫不客氣的說話,想來是真的有所依仗的。
“申家主,您這還真是把舵的好手啊,這上庸之地多山川,沒想到您還這麼會使船!”劉封忍不住嘲諷申耽一句,說他見風使舵,但是這種辱罵和嘲諷,在申耽這個申家家主面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劉封將軍,美酒在此,美人在此,鼓樂奏起,不知道,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申耽也是臉色一正,滿臉的肅穆,不再在劉封面前露出一點的笑容,“若是願意,我等共赴宴席,若是不願,還請恕某家不再遠送了!”
申耽說完之後更是冷哼一聲,朝着鼓樂師和舞姬等人大吼一聲,“接着奏樂,接着舞!”
劉封看着再次飄揚起來的鼓樂,再次翩翩起舞的舞姬,還有那旁若無人,一個人大口喝酒,大聲享樂的申耽,劉封只感覺他的臉面今日算是丟了個乾淨,他的確是不想再留在這裏了,甚至他都想要將這該死的申家一把火點了!
但是最終劉封還是放棄了,倒不是說他只會打腫臉充胖子,主要是他還是被之前門外申儀的那句話打動了,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他們劉家的臉面,這句話讓他知道,他不能再次這麼不停的衝動了。
他不怕申耽,便是申耽和申儀兩個人加一起他都不怕,但是這裏是上庸,他站的地方乃是申家,他可以殺人,但是不能如此莽撞的殺人,這是兵家大忌!
“哼,既然如此,那還麻煩你們小點聲音,莫要打擾了孟達將軍睡覺!”劉封說完之後,直接扭頭就走,一路上誰都不搭理,還是臭着一張臉面,彷彿這申家上上下下都欠他的一樣。
不過這個時候,申家上上下下,無論是僕役還是什麼人物,對他的態度都變了,不再是和之前一樣,看着他走在申家大院中顫顫巍巍的,生怕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此時的申家之人看向劉封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沿街雜耍的藝人一樣,甚至還有膽子大的婢女,看着遠去的劉封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那笑聲雖然不大,但是十分的難聽,尤其是讓劉封聽到了,更是難聽。
但是劉封雖然心中憤恨,但是依舊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衝出了申家的大門,然後再度飛身上馬快去的跑遠了,還是那副橫衝直撞,還是那副風風火火的樣子,這不過這次他的身後跟着的是一片片的嘲笑。
“劉封走了?”申儀不知道從哪裏再次冒出來的,然後走到了正在不停嘲笑劉封的門子身邊,“看你們這個樣子,看來劉封是沒有在大哥那裏討到好處啊!”
“那是,咱們申家的家主是誰?那可是漢中王親封的征北將軍!”門子一說起自己的家主那更是無比的興奮,彷彿說的不是申耽,而是他自己一樣,“剛剛那劉封一副傲氣沖沖的架勢沖了進去,然後呢,最後不還是灰溜溜的滾了出去?”
申儀聽到這些話之後,眼睛不由的閃爍了一下,然後瞬間恢復了正常,還輕笑着點了點頭,“看來大哥是和劉封撕破臉了,也不知道這麼做是福還是禍!”
聽到申儀這位申家的二公子居然這麼沒信心,那門子也是一臉的晦氣,不過畢竟是二公子,而且自家的家主還這麼衝著他,自己也不敢多說什麼別的話。
“二公子,這種事兒您就不用多管了,聽說庫房有給您找了不少上好的料子,您還是去忙您的事兒吧!”
門子不敢反駁二公子申儀的話,但是也不想和這個二公子多說什麼話,直接隨便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便將申儀打發走了。
申儀也知道,自己在申家並不算是受待見,而且這申家之中除了那位大哥之外,也沒有人真的在乎他,所以也就不再這裏多說了,朝着門子和善的笑了笑,然後就默默的離開了。
不過離開之後的申儀並沒有像門子想的那樣,去了庫房拿他那些做雕刻的料子,而是直接轉了個方向,走到了後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申儀剛剛進門之後沒多久,他的房門就在此被人敲響了。
“進來吧!”此時房間裏,申儀的聲音卻是沒有之前的那些輕浮,反倒是讓人感到十分的沉穩,看到外面的人走件來之後還不忘提醒道,“將房門關好了,莫要讓別人看到!”
“諾!”那人躬身應了一聲諾,然後十分聽話的將房門關嚴,同時還看了看,確定左右無人。
“公子!”那人見到申儀之後直接跪拜在他的面前,完全沒有其他申家人對申儀的那種漠視和輕視的感覺,“您這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么?”
申儀閉着眼睛,然後不斷的揉着自己的眉頭,“剛剛劉封在大廳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哥可是和他鬧僵了?”
“回公子!”那人將剛剛在正廳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申儀,然後還補充了一句,“不過某家覺得,這劉封也不過就是一個面貌兇狠之輩罷了,實則沒什麼真本事,公子真的會這麼在意他的事情!”
申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更加用力的揉着自己已經完全皺起來的眉心,恨不得將自己的眉頭給捏下來一樣。
“你們太小看那個暴虐的傢伙了,劉封這般的桀驁不馴,這般的暴虐,他可不是一個願意忍氣吞聲的傢伙!”申儀最後無奈的嘆息一聲,“告訴我等的那些人,讓他們全都撤出來,莫要再待在軍營之中了!”
“什麼?”那人聽到申儀這句話的確是被嚇了一大跳,“二公子,我們的那些人可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安排到上庸守軍之中,他們都是我們最忠心的麾下,若是讓他們就這麼放棄了....”
那人還沒有說完,就被申儀給打斷了,“若是還當某家是二公子,那就老老實實的去執行,還有莫要多說了,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退出,若是晚了,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看着申儀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那人也是有些擔心起來,不由的對申儀勸諫到,“二公子,就算我等服從命令,現在也來不及了,退出上庸守軍這種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而且若是動作太大,恐怕會讓大公子知道...”
申儀聽完之後也是明白了,剛剛自己的確是有些着急了,有些衝動了!
“那就隨便找個理由,這半個月不許在軍營之中,不管他是想要探親,祭祖,還是幹什麼都可以,實在想不出來那就隨便去那個娼館,去呆上十天半個月的也行!”
說道最後的時候,申儀已經不想再多說廢話了,一臉不耐煩的揮揮手,讓那個傢伙趕緊離去。
很快,上庸軍營之中就出現了一幕很奇怪的請辭文書,作為上庸守將,他們也是有着不少待遇的,畢竟他們是在上庸當守軍,又不是來這裏賣身為奴的。
“你說要回鄉祭祖?”劉封的副將之一看着手中的請辭文書,還有面前的這個軍司馬,臉色變得很是古怪,“你不是孤兒么?”
那軍司馬也是滿臉的尷尬,“某家只是孤兒,又不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難不成還能無父無母么?”
那副將想了想覺得很對,便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請辭,“那你快去快回,莫要耽誤了太久,如今雖然上庸無戰事,但是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的!”
那副將聽見之後,趕緊拱手應諾,並且拿着副將給他的出營文書,就這麼快速的離開了大帳,然後離開了大營!
在那軍司馬離開之後,副將都還沒來及喘息,就再次有人求見,而且還是帶着請辭文書來的。
“將軍,末將請求回鄉探親!”一個都伯看着副將,拱手說道,“末將多年未曾回家鄉,想要回西城看一看雙親!”
副將這次沒有看那請辭文書,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這個都伯,手中擺弄着那請辭文書,輕笑着說道,“你也請辭?”
“小人只是回鄉探親!”那都伯趕緊解釋了一聲,“小人多年未曾回家,所以才忍不住想要回想看看!”
“你們不是很多年...”那副將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再次傳來了幾聲通稟之聲,而且好像還都是來請辭的。
這時候副將就算再傻也知道事情不對了,他緩緩的坐了下去,然後冷哼了一聲,“讓他們都進來,某家倒是要看看,他們這群人到底想要幹什麼!”
很快一群官職各異的將校便走進了這座中軍大帳之中,朝着副將拜了起來。
副將看着自己面前的這一群將校,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為陰沉,壓根就不等他們開口說話,直接就猛地一拍桌案,然後衝著他們這群人就怒喝了起來。
“本將不想聽廢話,告訴本將,到底因為什麼,是誰讓爾等這麼做的!”
副將絕對不相信這是巧合,也絕對不相信他們真的就是單純的想要外出探親或者祭祖,還有訪友,他們很明顯,就是想要離開!
那些將校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湊巧都跑到一起了,互相之間眼神中也是頗為尷尬,不過不要緊,他們既然來了,那自然是有些準備的。
其中一個最為激靈的校尉直接朝前走了兩步,然後朝着副將拱手說道,“將軍,我等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真的只是想要回家鄉看看,拜祭一下先祖,看看家人,僅此而已!”
“胡說八道!”副將冷哼一聲,面色頗為不善的看着面前的這名校尉,“你覺得某家是傻子么?你這種胡話,去糊弄那些三歲有孩子,看看他們有沒有相信!”
那校尉看到已經算是暴怒的校尉,也是頗為尷尬,不過還是堅持說道,“將軍,我等真的就是想要回鄉罷了,而且很快就會回來的,另外我等如此也不是因為什麼有人教唆,就是因為....因為....我等聽到了一些消息罷了。”
“消息?”副將猛地一愣,然後冷聲問道,“什麼消息,竟然讓你等如此作為,難不成是這軍營鬧鬼了不成么?”
那校尉低着頭尷尬的笑了笑,不過還是對着副將回答道,“將軍說笑了,我等哪裏敢相信這種鬼魅之事,只不過是我等聽聞中原曹氏,想要出兵上庸,我等就是擔心過後會有大戰!
若是一旦出現了大戰,我等擔心,我等擔心會再無機會見到家人,這才想着趁着還沒有開戰,抽出些許時間,回家鄉看看,這樣就算出了什麼意外,我等也能死而無怨了!”
說完之後,那校尉瞬間流出了兩行清淚,然後跪在了副將的面前,同時跪在他面前的還有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和他一樣,來這裏強求回鄉探親的。
副將看到這一幕,再想想剛剛那人說的話,他也是征戰過多年的人,也知道這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最後想了想還是揮了揮手,讓他們就此離去罷了!
等到眾人都離去之後,副將也是滿臉都是擔憂,剛剛那些事雖然不能說是多麼大的事情,也沒有造成什麼太大的後果,不過這件事也不能這麼故去了,他需要去找找那位暴虐的主將了。
想到這裏之後,副將便直接將親隨招呼過來,讓他們告訴營內各個將校,緊守大營,無事不得外出,然後自己則是快馬加鞭的衝出了大營,直奔劉封的將軍府而去。
知道副將離去之後,距離軍營不遠處的一出荒廢的民居之中,也竄出來一個勁裝打扮的傢伙,然後四下看去,確定無人關注他這裏,這才趕緊跑了出去,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
先不說報信的那人如何,副將一路疾馳,幾乎是和劉封一樣的橫衝直撞,當他飛奔到劉封的將軍府的時候,正好看到披甲頂盔跑出來的劉封。
看到這幅慌慌張張的副將,劉封眉頭猛地皺了起來,“你這又是幹什麼?喝多了不成?”
劉封和他的副將其實關係還是很好的,副將跟隨他多年,算得上是心腹,和孟達這種人不一樣,對於這個副將,劉封還是極為信任的。
對於劉封的問題,副將先是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朝着他拱手說道,“將軍,此時營中多有傳言,說是中原曹氏要出兵上庸,現在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的,很多士卒都想着互相探親等等!”
這件事還是那句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若是放任不管,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一些不好的後果來,但是為此就嚴加管控,那也是有些小題大做了,這年頭數也不是傻子就知道,上庸這裏安穩不了。
劉玄德沒了荊州,這裏要不要的其實並不重要,但是上庸連着荊州和宛洛,若是曹氏不要那就真是傻了,所以曹家一定會來這裏,而且劉封還沒有太多的援軍,甚至可以說沒有援軍。
劉封聽到副將這麼說之後,臉色變得十分的嘲諷,嗤笑一聲,“他們也就是會這點本事了,你莫要驚慌,隨某家去大營即可!”
說完之後,劉封便直接反身上馬,然後帶着副將再次趕了回去,不過這一次他們倒是沒有那麼橫衝直撞的,而是慢悠悠的往回走去,另外路上劉封還買了幾車好酒,以及數只烤羊。
副將看着這般大手大腳的劉封,不由的有些呆愣,“將軍這是做什麼,您這是....要犒賞?”
“呵呵,既然他們都這麼好心幫助我等了,那不好生感謝他們一番怎麼能行?”劉封滿臉都是冷笑,“一會兒回營之後你什麼都不要多說,聽某家命令即可!”
副將看着這一臉冷意的劉封,猛地吞了一口口水,然後點了點頭,“末將尊令!”
當他們兩個回到大營的時候,還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劉封最近的脾氣越來越暴虐了,所以大營中的士卒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怕他,這點毋庸置疑,但是這麼多東西,卻又是吸引到他們的目光,不知道今天這位主將又要幹什麼。
“最近爾等訓練十分刻苦,本將為了讓爾等能夠訓練的更加努力,特地自掏腰包,給爾等買來了酒肉,今日,除去城防和巡營士卒,剩下的士卒可以暢飲!
另外,美酒他們那些巡防和城防士卒喝不到了,也不要難過,這烤羊便是某家對爾等的犒賞,這是從西涼運過來的上好的羔羊,今日莫要誤了事情,剩下的,本將皆不管!”
劉封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有些興奮了,他們都是一群大頭兵,就算有機會喝酒那也是喝些最便宜的劣酒罷了,今天可是劉封將軍掏錢。
劉封雖然暴虐,但是他同樣也是十分大方的,尤其是在犒賞這一塊,那是真的不貪心,對大家都十分的好,聽到有美酒和烤羊,這群士卒一個個就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異常!
與此同時,劉封伸手找過來一個巡營的士卒,“去告訴大營中的各個將校,所有在營的人,都伯之上的,都來中軍大帳,某家今日要和他們暢飲一番!”
“諾!”士卒拱手應諾之後直接就跑了出去,這種跑腿的事情,運氣好沒準還能得到點賞錢,容不得他不開心。
副將看到劉封這般作為,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不過想到來之前劉封對他說的話,也還是十分聽話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話都別回了肚子裏。
很快,中軍大帳之中就聚集起了很多人,副將粗略的看了一眼,然後朝着劉封耳邊輕聲說道,“將軍,除了那幾個回鄉探親祭祖的,剩下的將校差不多都在這裏了。”
劉封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手掌,讓外面守衛的士卒將早就準備好的酒肉端了上來,而且劉封還親自拍開了一個酒罈的泥封,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就冒了出來。
一群人盯着那酒罈子,不停地流着口水,然後全都痴痴的望着劉封,他們都是上庸守將中的將校,有申家的,也有其他世家的,當然也有跟隨劉封數年的,不過總體來說,這一群人中,十個人里,其中六個和申家或多或少的有關係。
“諸位!”劉封親自給自己倒了一碗美酒,然後衝著眾人端了起來,“某家在這裏先干為敬了!”
說完了之後,劉封直接將酒罈中的美酒一口喝乾,喝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而他對面的這群將校看到這一幕之後,也是口中連呼不敢,但是也都是十分快速的,將手中的酒碗端起來,一口喝乾,不敢比劉封慢上多久。
劉封喝完這碗開場酒之後,彷彿氣氛也變得有些濃烈了起來,一群人互相哈哈大笑着,慢慢的開始了,開始了互相敬酒,互相連天說地,而劉封明明就是這場酒宴的最大之人,也是將他們叫來之人,但是,卻是沒有人主動找到劉封這裏。
彷彿大家現在都十分默認的,將劉封給忘在了腦後罷了!
“將軍!”副將看到這一幕,看到他們一個個的推杯換盞,卻是沒有人願意來主動地和自家主將喝酒,彷彿在這個大帳之中,自家的主將劉封變成了一個局外人一般。
看着不服不忿的副將,劉封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同樣輕聲說道,“你在着急什麼,申家乃是上庸大族,申家家主申耽更是大王親封的征北將軍,更是這上庸郡守,他們看不起某家這個副軍將軍,不是理所應當的么?”
看着劉封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副將更是難受,特別是看向了那幾個曾經和他一起在漢中並肩作戰的將領,他們和自己一眼,都是劉封的心腹麾下,和劉封相交多年,現在竟然也是對着那群申家之人討好的模樣,這種樣子,讓他十分的難看。
對於這件事,劉封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你別看他們了,某家不得大王的歡心,更是將荊州弄丟了,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他們若是再跟着某家,那才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這種事,情有可原!”
雖然劉封這麼說,但是那副將還是看得出來,劉封的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向那些人的時候,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之前的事情,心生感慨罷了。
眾人在忽視劉封的情況下,喝酒喝了一個多時辰,大家也都酒足飯飽了,其中一個申家的將領,主動站起身來,滿臉都是微笑的朝着主位上的劉封拱手說道,“我等多謝將軍款待,不過天色已晚,我等還是該回自己的營帳中去了!”
說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除了那難聞的臭味之外,還引發了一眾將校的哈哈大笑,彷彿這不是什麼不妥的行為,反而是一個不錯的樂子一樣。
劉封看着站在那裏都有些搖搖晃晃的傢伙,臉色沒有任何的惱怒之色,甚至還帶着一絲絲的微笑,“這就吃飽喝足了?時間還早,你們可以再多喝一會兒的!”
“多謝將軍好意了,不過這酒太烈,我等還是喝不太習慣,我們決定稍後再去喝一場,就不勞將軍了!”
這個傢伙已經有些正大光明的不給劉封臉面了,夜間出營,聚眾喝酒這種事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看來他也是知道劉封在申家被自己家主給為難了的事情。
現在那人這般不給劉封面子,周圍的那些申家或是其他什麼家族的人,也是沒有任何的擔心,甚至一個個帶着些許的笑意。
相比較之下,那些劉封麾下的老部下,雖然也是沒有敢為自己的將軍說話,但是看到自家將軍被這麼得罪,臉上還是很尷尬,不過就像劉封剛剛說的那樣,現在的他們也不敢得罪申家。
劉封看着一副嘲弄之色的傢伙,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既然如此,某家也就不留你們了!
說話的時候,劉封也緩緩的站起身來,端着一碗酒,就這麼走到了那人的面前,“臨走之前,再喝一碗吧!”
一個脾氣暴躁無比,甚至被人稱之為暴虐的將軍,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可以說已經很給這些人面子了,不過那個申家的將領還是沒有任何的知足,直接一巴掌將劉封酒碗拍開,然後“啪”的一聲,酒碗摔了個粉碎。
“哎呀呀,哎呀呀!”那將領一副嘲諷冷笑的表情,說著抱歉的話語,“實在是對不住兄弟啊,不是,對不住將軍啊,喝多了,手不穩了,嘴也不會說話了,實在是對不住將軍了!”
這種疲懶的話,算得上是將劉封最後的臉面都扔到了地上。
不過這個時候,劉封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惱怒,這一刻彷彿劉封將所有的惱怒都忘記了一樣,就像是一個受氣包一樣,任憑他們如何惹怒自己也不多說一句。
這一幕,讓眾多將校再次捧腹大笑了起來,甚至還忍不住衝著劉封開始了指指點點。
就連劉封對面的這個申家的將校,也是不由的放棄了偽裝,直接大笑了起來,到現在為止,這個傢伙是一丁點的偽裝都沒有了,直接對着劉封不停的嘲笑了起來,彷彿能夠嘲笑這麼一個人物,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一樣。
不過他們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在他們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的時候,劉封對面的那個傢伙,突然看到了一抹刀光現,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脖頸猛地一痛,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而一旁剩下的諸多將校也被劉封這一劍梟首的動作給嚇蒙了,而還沒等他們有什麼新的動作,劉封就一劍劈向了身邊的桌案,利劍劃過,桌案應聲分成了兩半,然後桌案上的陶陶罐罐頓時碎了一地!
這一頓的聲響,再次將帳中的事情弄得更加多變了起來,眾多將校還沒有想明白髮生了什麼,營帳的兩側就衝出來一群手持利刃的士卒,然後滿臉都是兇狠的看着他們!
來之前他們已經都將自己的兵刃交了出去,這裏面除了劉封之外,再也沒有可用之兵了,但是現在這一群群滿臉蠻橫的士卒,他們頓時有些慌亂了。
一個校尉看着這群人,然後強忍着心中的慌亂,朝劉封拱了拱手,“將軍,不知這是何意,難不成您要將我等一網打盡,轉投他人不成么?”
看着那對着他大吼大叫質問的校尉,劉封緩緩的將手中的寶劍收回了腰間,然後冷哼一聲,“啰嗦!”
那校尉都還沒有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然後就被身旁一名手持利斧的士卒,一斧子將項上人頭給削了下來,無頭屍體噴洒着鮮血,然後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劉封順帶一腳將滾到他腳邊的首級踢走,然後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大張信帛,那上面還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某家這裏有一封很有意思的信帛,某家希望爾等能夠好生看看,然後簽上你們的名字!”說這話,劉封就將信帛還有自己桌案上的筆墨,都遞給了身邊的士卒,然後讓他拿着去給所有人傳閱一番。
信帛剛到第一個人的面前就引發了一陣騷亂,那人只看了一眼信帛上的內容,頓時就跳了起來,衝著劉封大吼起來,“劉封,你這胡鬧,你這是誣陷,你這是自掘墳墓!”
甚至那人說這話還想撲過去,將那士卒手上的信帛搶過來,只是很可惜,他有這份兒心,卻是沒有這份兒能耐,就在他剛剛有所動作的時候,身旁早就戒備的刀斧手,一刀過去,同樣是人首分離,鮮血飛濺。
“下一個!”劉封對於這種送死一樣的行為沒有任何的表示,在他看來這種人一定會有的,或許還不在少數。
士卒拿着信帛走到了下一個人的面前,那是一名軍司馬,看到這信帛上的內容之後,這軍司馬也是十分的擔心,可是他卻是看到了那兩個在地上還血流不止的無頭屍體,知道自己不能衝動。
“將軍,這裏面...”他想要好聲好量的和劉封商量商量,不過他的話同樣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殺!”劉封依舊很是冷漠。
“噗嗤~”同樣是鮮血飛濺,同樣是無頭屍體,這個人,也同樣是沒有掀起任何的波瀾。
這次劉封沒有再說什麼下一個,因為不需要他說,那士卒就很自覺的將手中的信帛拿到了下一個人面前,然後讓他看了起來。
這個人很是聰明,他一直知道了,今兒這是申家將劉封惹急了,已經不管什麼大局不大局的了,只要能夠殺了他們,那劉封就算是達成他的目的了,至於這個東西,不過就是因為自己等人可有可無罷了,所以才給自己一條生路罷了。
所以現在那人哪裏還管得了這些,當那信帛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二話不說,直接提筆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對於那信帛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對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至少和自己的性命相比,隨意吧!
慢慢的大家也都是知道了這劉封的套路,不過很少有人會和第三個人一樣,連看都不看一樣,直接就寫上自己的名字,他們或多或少的都認識不少字,所以那信帛也是能夠看明白的。
然後他們赫然發現,在那信帛上寫上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後路一樣被斷了,因為那信帛上寫的全倒是上庸城申家的事情,而且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是什麼申家要反叛一類的。
都是深得各種傳言,什麼大公子的妻子和二公子,什麼老家主如何如何放浪不羈,等等等等。
這得東西若是拿到了坊間,恐怕會引發一陣陣的騷亂才是,可若是他們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下面,他敢保證,若是申家看到了這種東西,他們幾個人的腦袋,是絕對的保不住的,誰說都沒有用,這比挖人人祖墳還缺德!
最後還能活着的人,那副將粗略看了一番,發現但凡是申家之將,或者和申家關係極好的,都已經身首異處了,就連其中的幾個,想要和其他人一樣,放下自己的骨氣,但是劉封都沒有給他們機會,用各種理由,給斬殺了。
當所有還活着的人,他們的名字都出現在這張信帛之後,劉封這才小心翼翼的將這封信帛,收回了自己的懷中,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的眾人都是在心頭滴血。
不過劉封也沒有因為他們現在有把柄在自己手中就對他們呼來喝去,此時的劉封已經將之前的那種暴虐都收了起來,此時的劉封臉上一直是笑眯眯的樣子,好像是一個老好人一樣。
“諸位,若是想喝酒,那儘快喝,若是不夠了,就讓人去城中賣酒,都記在某家的賬上!”也看得出來,劉封現在的心情是真的不錯,不斷的哈哈大笑,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了一樣。
“爾等也儘管放心,這種東西畢竟見不得光,某家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將它拿出來的,所以你們盡可放心便是,至於之後嘛,你們該吃吃該喝喝,莫要多想,莫要多說,剩下的事情就和你們沒有關係了!”
說完之後,劉封就這麼直接從大帳之中走了出去,留下這麼一群人相視無言,看看身邊的酒罈,還有那一個個的屍體,最後只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罷了。
劉封除了大營之後並沒有想着回家,而是直接在營門口等待着,知道過了一會兒,副將將那些屍體都處理乾淨了,同時將那些首級也都斬了下來,放在了匣子裏,給劉封送了過來。
“點齊本將的親衛,隨某家去給申家送禮!”
劉封大吼一聲,然後帶着副將和他的親衛,還有拿着這些血淋淋的“禮物”就走向了上庸城申家!
劉封上午才從申家出來,被申耽那廝落了面子,當他晚上他就將申家在上庸郡城中的將領都斬殺一空了,這種報仇不隔夜的手段,還真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不過對於他這種行為,副將還是有些擔心,不由的在路上提醒起來,“將軍,我等這般做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劉封輕笑着看向了副將,一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的意思,“難不成,你不同意這種做法么?”
劉封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看跟在他們後面的一個個捧着木匣子的親衛,眼中帶着些許的笑意,讓副將使勁兒的打了一個激靈。
“將軍,某家說的不是如此!”副將趕緊解釋到,“那申家竟然侮辱將軍,那自然是百死莫贖,只不過某家是在擔心,若是我等就這麼離開了的話,大營中恐怕會生出什麼亂子來!”
這才是副將擔心的事情,如今大營之中雖然都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們很多人的將領已經死了,這種事情,這麼大的動靜兒,瞞不住的。
莫要以為申家只有將領在,他們在士卒中也有着不少的親信,很多最底層的什長,伍長也是有着不少人脈,至於都伯也是為數不少,這些人若是有一個心懷不軌的,一聲高呼之下,他們大營就真的嘩變了。
不過對此,劉封並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反而用力的拍了拍副將的肩膀,“莫要多想了,某家自有打算,只管聽着某家行事就行!”
副將聽到劉封這麼說,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嘴了,只能是跟着笑了笑,然後將自己的嘴巴閉上,老老實實的跟着劉封在後面走去。
直到走到申家的大門外,那副將都沒有再多說任何一句話,他現在突然有些認不清劉封了。
副將跟隨了劉封多年,從劉封初涉戰場的時候,他就是劉封身邊的親將,這麼多年,從荊州到益州,從益州到漢中,最後從漢中到上庸,他一直都是劉封最親信的人,但是現在,他發現,自己似乎都已經走不到劉封的心中了。
“呼門!”如今天色已經晚了,門子也都退到了大門裏面,劉封看着緊閉的申家大門,然後冷冷的一句話,讓一直走神的副將回過了神來。
“啊?”副將猛地聽到那聲呼門,真是呆愣了一下,不過立刻他就緩過神來了,“諾!”
副將直接快速的下了戰馬,然後一路小跑着跑到了申家的門前,使勁兒的拍打了起來,同時嘴裏還大喊道,“上庸守將劉封將軍到訪,速速打開大門!”
雖然申家的門子不知道劉封大晚上的又要來這裏幹什麼,不過他們申家的家主可以不給劉封臉面,他一個小小的門房可以看不起,但是不能不給劉封面子。
門子深吸一口氣,然後換上一副笑臉將申家的大門打開,同時招呼人快去給管家稟告,告訴他們劉封又出現了,讓他們要麼通報他們申家的家主申耽,要麼來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將這個傢伙糊弄走。
“哎呀,劉封將軍!”門子臉上全是微笑,完全沒有之前在申儀面前不屑和嘲諷,看着劉封,他的臉上此時彷彿有那麼一朵花,“您這大晚上的怎麼來了?”
“送禮!”劉封沒有心情和這個小小的門子說什麼,也沒有興趣和這個門子浪費時間,直接冷冷的說出兩個字就讓門子讓開,“去稟告你們家主申耽,某家來給他送禮了,你就別在這伺候着了!”
雖然劉封依舊是說話毫不客氣,但是這次劉封卻是沒有橫衝直撞,也沒有大呼小叫,反倒是顯得十分老實,就在門外待着,等着申家的家主申耽的出現。
門子雖然一肚子火氣,而且看到劉封這麼的不客氣,也是心情極為不好,但是當他看到劉封沒有想要硬闖的想法之後,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大氣,他就是怕劉封衝動,雖然他攔不住劉封那是一定的,但是他若是就這麼讓劉封給進了申家的大門,那麼他被嚴懲,那也是一定的了。
“將軍,小人已經讓人去稟告家主了,您要不先將禮物放下,這晚上時辰也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的比較好!”
門子已經儘力將自己的語氣放平緩了,但是他此時卻依舊是沒有得到任何好臉色,劉封只是淡淡的用眼角白愣了他一眼,然後就不再搭理他這個人了,這種行為讓這個門子的心情十分受傷。
不過門子也知道自己沒資格說什麼,強壓下自己心頭的怒氣,然後直接退到了一旁,這是守着申家的大門,他發誓,只要他劉封不上前破門而入,他絕不和劉封再多說一句話。
氣氛慢慢變得凝重了起來,不過也沒有凝重多久,申家的家主申耽就帶着申家的管家跑了出來。
雖然此時申耽看着十分焦急,但是腳下的步伐那依舊是四平八穩,不快不慢,這種既給了劉封面子,又給了劉封下馬威的樣子,沒有數十年接人待物的本事,他是練不出來的。
“劉將軍,這是怎麼了?”申耽人還沒有到劉封的面前,那焦急的聲音卻是已經先到了,“這半夜三更的來到某家的府邸,難不成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成么?”
申耽雖然是一臉的笑容,語氣中也是滿滿的擔憂,但是在場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申耽這就是皮笑肉不笑和虛情假意!
劉封也不傻,他也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如果說申耽對他那是皮笑肉不笑,那麼他劉封現在也是如此,甚至比申耽笑的還沒有任何誠意,“無事,某家就是要給您申家主送份兒禮物罷了,也不知道申家主,您喜不喜歡!”
說話間,劉封伸出手揮了揮,然後他後面的那些親衛頓時將手中捧着的木匣子放到了申耽的面前,然後在慢慢的走回自己的位置。
申耽看着慢慢壘起來的十多個小木匣子,雖然動了動鼻子,也感覺這裏面的味道似乎不是那麼的好,但是他也沒有多想,這上庸城雖然算不得多麼大,但是也不算小。
他申家在這裏多年,上庸,房陵,西城三郡里,他申家的勢力龐大,自然不會懼怕一個失了漢中王歡心的螟蛉之子,區區一個副軍將軍,一個上庸上將,不過如此罷了!
申耽看了一眼腳邊的木匣子,然後看了一眼高高在上,騎在戰馬上,似乎完全沒有下馬見禮意思的劉封,不由的冷哼了一聲,低聲嘲諷了劉封一句,“不知禮的臭小子!”
同時申耽也對着身邊的管家和門子說道,“去,將這個打開!”
在劉封面前彎腰這種事情自然不能讓申耽這個申家的家主幹,同樣的,就連申家的那個管家也沒有想要彎腰的意思,隨意的揮了揮手,叫出來幾個跟着他們出來的護衛,然後一個個的將木匣子端了起來,然後在申耽的面前打開。
不過那木匣子剛剛一打開,裏面那一個個死不瞑目的首級,配合著那猛地衝出來的血氣,一下子引發了一片驚呼,不過這一片驚呼之中,卻是沒有申家的家主申耽和申家的管家兩人。
管家還是滿臉都是驚恐,強忍着沒有叫出聲來,申家的家主申耽那才是真的沒有任何的表情,當他看到木匣子裏面的那一個個首級的時候,莫說表情,便是連臉皮都沒有抖動一下。
“劉封將軍,若是某家沒有看錯的話,這些似乎都是我申家當年在上庸為官時候的故舊啊,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過錯,竟然讓您這麼一刀就給砍了?”
劉封看着臉皮都沒有動一下的申耽,臉色也是慢慢的變得凝重起來,“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他們私通曹氏,想要和徐晃裏應外合,謀我上庸之地,不過幸虧某家查到的早,所以這才將他們一網打盡!”
“哈哈哈哈哈!”申耽突然大笑了起來,看着劉封不停的搖頭,“老夫是真的看不懂了,難不成這和曹氏有聯繫,和徐晃暗通取款的都是老夫或者申家的故舊,那劉封將軍這話,似乎是有所指啊!”
劉封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在像之前一樣說的那般難聽,而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某家什麼都沒有說,不過申家主若是非要這麼想,本將也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說完之後,劉封就要調轉馬頭,不過在他剛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就被申家的申耽給叫住了。
“劉封將軍,難不成您就沒有聽說過什麼叫過剛易折這句話么?”申耽的語氣十分的陰寒,彷彿是要將劉封的血液凍住一樣。
劉封聽到申耽的話,果然還是停下了腳步,然後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申耽,看着他同樣語氣冰寒的說道,“那你倒是說說啊,某家如何才能夠過剛易折?”
“我申家的人脈遍佈上庸,哪裏是爾等可以想到的,就憑你劉封,也配和我申家斗么?”申耽雖然看上去沒有一丁點的變化,但是這麼大的動作,這麼狠的手段,說實話,他是真的有些想要殺人的。
“所以呢?”劉封還是那副平平靜靜的樣子,就像之前申耽對他的態度一樣,“申家主是想要將某家殺了給他們報仇,還是說,想要做點什麼別的事情呢?”
“老夫定要....”申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騎快馬飛奔而來,然後直接跑到了申家門前,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衝到了申耽的身邊,對着他輕聲說道,“家主,家主不好了!”
這人還穿着上庸守軍的衣服,不過卻不是什麼將校,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卒,這是申家的手段之一,將探子放在大軍之中,這樣最為安全也最能打聽出完整的消息。
申耽還以為這個傢伙跑來是要告訴自己,他申家放在上庸守將中的那些將校都已經被劉封殺了的這件事,看到這個傢伙這麼晚才來,臉色不由的變得十分難看,衝著他大罵道,“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老夫平素里就是這麼教導你們的么?”
那士卒看到自家的家主發了這麼大的火氣,也是呆愣了一下,然後撲騰一下子跪在了申耽的面前,大聲的苦嚎了起來。
“家主,出大事兒了,我等被劉封埋伏了!”
那士卒說出了一句讓人啼笑皆非,讓申耽臉色大變的話來。
作為一名上庸守卒,告訴別人,他們被上庸守將埋伏了,這種事情若非在場的都算是當事人,他們還真就聽不懂這個傢伙想要說什麼了。
此時申耽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抬起頭看向一直穩坐戰馬下都不下來的那個傢伙,不由的冷哼了一聲,“劉封將軍,果然還是久經沙場的宿將,這手段好狠啊!”
劉封這次卻是沒有嘲諷申耽,而是很平淡的說道,“我和副將兩人都不在大營,再加上大營之中又出了事,所以難免要留個手罷了,這又有什麼問題么?”
“問題,老夫哪裏敢有什麼問題!”申耽再次冷哼一聲,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另一個方向,看向了那個前來報訊的士卒,“告訴某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士卒聽到了自家家主問話,也不顧劉封還沒有離開,趕緊應聲說道,“回稟家主,我等在劉封那廝走後,便聚集在了各自將官哪裏,不過現在大營之中都伯以上的將官不知都中了什麼邪,一個個都不敢和劉封作對,無奈之下,我等只能自行處置!
申豹都伯將我等聚集在一起,想要衝擊中軍大帳,將整個上庸大營佔據之後,在等待命令行事,但是我等剛剛開始動手,大營的四面八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埋伏了數千士卒,直接衝進了大營之中,對我等大肆殺戮!
我能今日都被那劉封誆騙,喝了不少的酒,一時不慎之下,便幾乎是全軍覆沒了,就連某家,就連某家還是眾多兄弟拼了性命才將某家保下來的,讓某家前來給家主報訊!”
說道後面,這個漢子竟然在那裏哇哇大哭了起來,不由的讓人眉頭緊鎖。
申耽聽完這些話說完之後,更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走到了劉封的面前,慢慢的抬起頭來,看着一臉平淡的冷笑,沒有任何之前那種暴虐之氣的劉封,突然嗤笑了一聲。
“老夫是該說你劉封將軍偽裝的太好了呢?還是該說你,該說你瘋了呢?哈哈哈哈!”說完之後,申耽突然大笑着走了回去,非常開心的那種大笑,直接帶着自己的管家還有護衛,回到了申家,然後還把申家的大門給關上了!
現在申家的門外就只剩下劉封帶來的副將,還有他身邊的親隨了,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剛剛跑來給申家報訊的那名上庸守卒,此時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被留下的,申家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一個他還在申家大門外,惶然不知所錯!
劉封緩緩的走到了那名士卒的身邊,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剛剛,好像你對本將頗為不尊敬?”
那士卒渾身顫抖着,將自己的目光轉回來,看着高頭大馬上的劉封,不由的臉色大變,“劉封....劉封將軍?”
“呵呵,知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么?”劉封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因為申耽覺得,他們都死了,你為什麼要活着呢?”
寒光閃過,長劍破喉,血液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