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兒女情事(3)

番外: 兒女情事(3)

二更天,蒼蕪院內。

容可雪前腳剛離開。江月昭坐在鏡子前,任小秋給她卸下頭上的簪環,打散了頭髮。

小秋這個名字,在容府之中只有一些老人兒還在叫了。新來的人見了她,都喚她“丁娘子”。小秋十二年前嫁給了育孤院的帳房先生丁世貴,如今兒子都已經在跟着他爹學記帳了。

另一個丫頭小冬,一直不肯出府嫁人,府里又沒有合她心意的,到如今也是單身一人守着江月昭‘侍’奉着。

江月昭偶爾一抬頭,看到小秋的眼角上,那幾道魚尾紋又加深了。嚇得她趕緊湊到鏡子前,仔細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好一頓瞧。

還好,還沒發現有明顯的紋路。‘女’人總是怕老的,江月昭也不能免俗。

不過她還是為自己三十四歲的年紀小小地嘆息了一下子。若是在現代,三十四歲正是一個‘女’人繁‘花’似錦如日中天的好時候。可是在這裏,一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兒‘女’一大群,有‘操’不完的心,誰還顧得上去關注你的臉蛋兒身材?

就象今日裏,下午剛剛解決了孝文闖下的禍,晚上又來一樁孝武的事。

想起自己這雙麟兒,江月昭無奈地笑了。

如果說命數天定的話,那麼老天爺應該是一個頑皮的老頭子吧?要不然怎麼會這樣安排她的兩個兒子?把所有的機靈風流都給了孝文,又把所有地痴憨忠厚都給了孝武。一個是成天逮不着個人影兒,到處招惹是非;另一個卻是事事請示爹娘。除非事關武學,否則他通常只有一句話:“但憑爹娘做主!”

她和老太君今天下午去鄒家,一為道歉,二來也為見見那個清兒姑娘。一路看中文網首發一見之下,覺得那小姑娘模樣清清秀秀。說話有條在理,舉止不卑不亢,全不似家裏現在這三個姨‘奶’‘奶’,只知道爭寵邀歡,全不通事理。她和老太君一商量,不如就明媒正娶了,也好管管孝文,讓他收收‘性’子。

她回來跟婆婆一說。那容老太太如今一心禮佛,已經多年不管府里的事了,江月昭做事她一向放心,何況還有老太君的話呢,她沒有不應的道理。

孝文的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誰知道晚上又出了孝武這件事。剛才她一問雪兒,才知道寶妞竟一直在心裏掛着孝武呢。這可真是大大出乎她地意料。

這些小兒‘女’原是‘混’在一起長大的。最初所有人都以為寶妞和牛牛是有情有意兩小無猜的一對兒。去年的時候,江月昭覺得他們也到了婚嫁的年紀了,不如就替他們把事情辦了吧,反正早晚也是那麼回事。誰知道喚來牛牛一問,他竟然連連推辭。只說寶妞象她死去的妹妹,他一直拿她當妹妹看護,絕無情愛之心。再回頭問寶妞,竟是一樣的說辭。

江月昭就有些糊塗了。又去問牛牛:“有可心的人嗎?乾娘替你做主。”

牛牛垂頭沉默了半晌,方才說道:“懷恩一輩子只服‘侍’乾爹乾娘,不做他想。”

容懷恩是牛牛給自己取地大名。他十歲開始跟在老管家容鴻身邊學做事,幾年後他便能夠獨撐場面,行事有條不紊,在府里也頗得人心。老管家去世后,便扶持他做了容府的總管。

當他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江月昭尚還在愣怔之中。坐在一旁的容可雪冷哼一聲,起身就走了。

第二天,容可雪身邊的丫頭就來稟江月昭,說是大小姐病了,一整天都懨懨的,不吃不喝。。16K手機站ap,。江月昭趕緊吩咐找大夫來瞧。又把周福珠從育孤院接回來。守在容可雪身邊。

誰知有好大夫開的方子,有一大幫子親人照顧着。容可雪的病卻並不見好,纏綿了好幾天還是那個樣子。

直到那天寶妞偷偷地拉着江月昭,將事情的原委一說,江月昭才知道她的病根竟然在牛牛身上。

寶妞說她牛牛哥和雪兒早就暗通情愫。只是牛牛覺得容可雪雖是庶出地身份,終歸也是容府的長‘女’大小姐。他一個沒家沒世的人,實在沒有臉面向乾爹乾娘提親。所以他一直對雪兒若即若離,不但不肯給她一個保證,反而經常勸她聽爹娘的話,找個合適地人家嫁了。

那日他當著江月昭的面說出那樣的話,容可雪當場聽到,心徹底冷了。憂思纏綿之下,就一病不起了。

江月昭聽了寶妞的話,隨即就跟長輩和容毓飛商議了一下,找來牛牛說了親。長輩們都同意了,牛牛也就不再推拒了,只心裏更加誠惶誠恐,覺得容家對他的恩情更厚了,他無以為報,只能更加盡心盡忠地照管容府的大小事務,以期為乾爹乾娘分憂。

兩個人很快就成了親。容可雪嫁了容府的總管,自然是照原樣住在府里。兩口子一外一內,儼然成了江月昭的左膀右臂了。

不過江月昭卻總是扭不過她最初地印象來。她每每看到牛牛和雪兒,總在心裏暗暗奇怪:怎麼他們倆兒倒有了情呢?怎麼不是寶妞呢?

就象現在,她也在心裏暗暗奇怪:怎麼寶妞竟看上比自己小四歲的孝武了呢?怪不得她託人給寶妞提親,她總是推拒不理呢。一路看文學網

唉!她這樣一個聰慧開明的家長,竟然搞不清身邊小兒‘女’的那些小肚腸了,真是挫敗呀!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裏想着等容毓飛回來了,跟他說說這件事。

“老爺回來了!”‘門’口傳來小丫頭的通傳聲,緊接着‘門’帘子一掀,容毓飛走了進來。

江月昭起身迎上去。替他卸了衣冠,又吩咐丫頭打水來‘侍’候他洗漱。她自己則換了衣服,坐在‘床’邊看着。

容毓飛梳洗***完畢,走過來挨着她坐下,摟住她地肩輕聲問道:“怎麼了?好象有心事地樣子。”

江月昭嘆一口氣。將孝文和孝武地事一併說與他聽了。

容毓飛思量了一下,說道:“你和老太君都看好地人,應該不會錯的。孝文也該有個人拘着他了,早娶了也好。孝武的事嘛…”

“我剛才仔細想了一下,孝武是個憨厚的孩子,又一心痴‘迷’武學,於情愛世理一概不通。若給他找個‘門’當戶對地嬌小姐,只會有兩個結果。要麼孝武被老婆拿捏住,要麼就是容家多一個期期艾艾的二少‘奶’‘奶’,成天介抱怨孝武對她不好。寶妞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性’情好,又大孝武幾歲,還是自己心甘情願的,這幾樣兒加起來,她待孝武必是錯不了,所以…”

“你說的這些都在理兒,不過孝武是個直‘性’的孩子。這事還是先問問他的意思吧。”容毓飛邊說邊扯過被褥來,準備鋪‘床’。一旁的小秋見了,趕緊上前接手。

“那好,我明兒一早就問他去。寶妞歲數可不小了。行與不行,總得讓她心裏落個底,不能再耽誤了。”江月昭一邊說著,懶懶得伸了一下腰,打算***歇息了。

“老爺,太太。”容祥地聲音在‘門’外響起。

小秋趕緊掀了帘子出去問,回來后說剛剛游雲山莊來人送信兒了,表老爺五日前就帶着二小姐和表少爺、盛公子往京里來了。估‘摸’着明天晌午左右就能到了。

江月昭一聽,高興地眼睛都濕了,扯着容毓飛的胳膊晃着:“可心要回來了!可心明兒就回來了!”

容毓飛也高興,笑着拍拍江月昭的手:“是啊,我們家二辣子要回來了,一晃又是好幾個月不見她了。怪想的。”

江月昭一提可心。就忍不住地興奮:“人都說誰養大的孩子就象誰,可心一年裏總有大半年在鳳纖嫂子身邊。就學了她的一身潑辣氣,唉!這要是我自己帶大的可心,現在一定是個小淑‘女’…”

“哈哈…”容毓飛很不給面子的大笑出聲,“若真是誰養大的孩子象誰,可心在你身邊還是脫不了二辣子的命運,哈哈…”

江月昭氣得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容毓飛也不介意,攙着她往‘床’邊走:“快歇了吧,也好養足‘精’神明天迎接我們家地二辣子小姐呀。”

江月昭也由着他扶上了‘床’,丫頭們放下‘床’幔,吹熄了燈,兩個人便睡下了。

因為心裏惦記着可心回來的事,第二天江月昭醒得很好。給老太君和老太太請過安,用過了早飯,看看天兒還早,她便讓人找來容孝武,準備跟他說說寶妞的事。

容孝武很快就來了,他進了屋,規規矩矩地給江月昭請了安,便坐在那裏沒有話了。

江月昭看着他鼻尖上的一對牙印兒,想起昨晚說那是狗咬地,又說起得狂犬病那些話,忍不住“撲哧”樂出聲來。

容孝武見娘看着自己的鼻尖發笑,窘得臉都紅了:“娘…”

江月昭笑夠了,跟他說道:“武兒,眼看着你哥就要成親了。你們雖然是一兄一弟,但前後也不過差了一刻鐘的時間,說到底是一般大的。所以娘想問問…你有可心的人嗎?如果有就跟娘說,好事成雙,就跟你哥一起把親成了吧。”

容孝武一聽娘說這事,倒是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回道:“沒有。”

江月昭繼續啟發道:“如果你心裏沒有其他的人,娘跟你說一個人,你看可好?”

容孝武趕緊起身:“武兒聽娘的。”

江月昭拉着他坐回去,接著說道:“你覺得寶妞怎麼樣?你們一起玩大的,你可有點兒意嗎?”

“寶妞姐?”容孝武也有點兒吃驚,思量了一下說道:“她…是個好人,武兒但憑爹娘做主。”

又是這句話!江月昭無奈地撫了一下額頭:“武兒,成親地事可不能馬虎,還是要問問你的心意。畢竟成了親,要你們倆兒在一起過日子,或是不順心的話,兩個人都受罪。”

容孝武皺起眉頭來想了半天,最終說道:“兒‘女’婚事,本來就是要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兒沒有意見,爹娘做主就好。”

江月昭覺得如果寶妞這時在場,聽了容孝武這番話,非暈厥過去不可。她張了幾下嘴巴,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該對這個憨兒子說什麼了,只好揮揮手,讓他回去了。

她喝了幾口茶,緩了緩神,吩咐小冬說:“去把寶妞給我喊來。”

“是!”小冬應一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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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前世守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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