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茶攤

第二十五章,茶攤

南宮夢看清了那公孫公子的樣貌,脫口呼道:“是你?公孫明?”原來那公孫公子便是點蒼派掌門公孫尚的兒子——公孫明。公孫明哈哈仰天一笑,一步步靠近南宮夢,搖着手中的摺扇笑道:“呵呵呵呵,不錯,正是在下。難為南宮姑娘還記得在下,讓在下榮幸之至啊,呵呵呵呵...”南宮夢見那公孫明竟是將自己捉來的主謀,啐了一口道:“呸!公孫明,想不到你堂堂點蒼派大弟子,竟然與魔人為伍,真是武林的敗類!下流!無恥!”公孫明任南宮夢罵的口乾舌燥,臉上笑容絲毫不減,輕鬆的搖着摺扇,彷彿南宮夢罵的不知自己而是他人。那白臉面具見公孫明並不還口,於是陰森森的道:“哼,你個小娘皮,精神還真不錯,還有力氣吵吵鬧鬧?告訴你吧,咱們可不是什麼魔人,不要將咱們同那些禽獸相提並論,咱們不過是做些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買賣,誰有錢便是老闆,咱們就為你排憂解難,沒錢的話,天王老子咱們也不放在眼裏!”南宮夢哼了一聲,冷冷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一群走狗!只認錢的走狗!”那白臉面具卻也並不惱怒,一隻慘白的手摸向南宮夢的臉蛋兒,怪聲笑道:“哼哼哼...小娘皮,你說的不錯,咱們就是走狗那又怎樣?”南宮夢只覺這隻手好似死人的手一般,冷的讓人心中升起一絲寒意。她拚命想要躲開白臉面具的這隻冷冰冰的手,卻苦於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於是罵道:“卑鄙!下流!快將你的狗抓拿開!”白臉面具在南宮夢的臉上狠狠捏了一記然後將手拿開,痛的南宮夢嬌呼一聲,眼淚便忍不住的要往眼眶外涌,同時罵道:“賤人!你記住了!我南宮夢早晚有一天要將你五馬分屍!”白臉面具奸笑道:“呵呵呵呵,南宮姑娘不要啊...這樣會嚇死人的...哈哈哈哈,小娘皮,我等着這一天,不過,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哈哈哈哈...”南宮夢用噙滿淚水的鳳眼,狠狠瞪着白臉面具,哼了一聲將頭歪向一邊,低聲抽泣起來。公孫明眼中閃過一絲怒色,笑容不改,對白臉面具說道:“壇主,如今貨我也見了,咱們談談價錢吧。”白臉面具陰森森笑道:“呵呵呵呵,好說,好說,咱們這就去大堂談談價錢。”公孫明笑着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一旁抽泣的南宮夢,眉頭微皺,對白臉面具說道:“壇主,這南宮姑娘的穴道...”白臉面具笑道:“呵呵,公孫公子不用擔心,這小娘皮的穴道一會兒便會自動解開,咱們先談價錢吧。”公孫明看了看南宮夢,笑容有些不太自然,點了點頭,對白臉面具說道:“如此,那便請壇主帶路吧。”白臉面具走到石門前,將旁邊的夜明珠架子拉下,石門轟然打開。白臉面具側身一讓,笑道:“公孫公子請...”公孫明笑着點了點頭,便步出了囚室。白臉面具將第三塊兒花崗岩往裏使勁一推,石門便又轟轟隆隆的慢慢關上,公孫明向里望了一眼,搖了搖頭,轉身便走。

少室山下有啟母廟,廟前有啟母闕,廟後有啟母石。相傳大禹受命繼父治水,禹因治水心切,鑿山不止,連吃飯都不顧,和妻子塗山氏女相約送飯以擊鼓為號,塗山氏女聽到鼓聲才來送飯。禹在鑿山時化作一隻大熊,力大無比。一次正幹活時不小心一塊石頭滾下去擊響了鼓,塗山氏女聽到鼓聲忙來送飯,一眼看到禹是只熊,羞愧難當,扭頭就跑,大禹急忙在後追趕,追到太室南麓時,塗山氏女已經化成一塊大石頭。此時塗山氏女已身懷有孕,禹便向巨石大聲哭喊:“還我兒來!”只聽得山崩地裂一聲轟響,巨石開裂,跳出禹的兒子,取名為啟,所以這塊石頭就叫啟母石。

曦光慢慢爬上啟母廟的屋檐,屋檐上的瓦片映着曦光,照耀出金色的光華,投在廟前的空地上,微風吹過,枝葉輕搖,露出斑駁樹影,不時被過路的人群、馬蹄踩在腳下,留下淡淡印記。廟前空地上,幾張木桌,幾條長凳,幾把破壺,幾個瓷碗,加上一個大大的“茶”字招牌,儼然便是一個茶攤。茶攤近來生意相當不錯,不時有過路的行人會在這裏停上一停,喝碗涼茶,休憩片刻。有時那些過路之人遇到相識便高聲攀談起來,不時爆出豪邁的笑聲,整個茶攤便熱鬧起來。

這時候,清晨的陽光剛剛照進這片空地,茶攤前便聚了一群人,高聲談論着什麼。只見一個儒雅先生,手持一枝判官筆,向周圍的人說道:“這快劍門門主之子,‘小江淮’楚天使得一手《若電劍法》當真是出神入化,只見他唰唰唰的展開劍法,攻的那魔人節節敗退,不到二十招,那魔人招架不住,丟了兵器便要逃跑...”這時,邊上的一個赤膊漢子嘿嘿冷笑道:“這魔人當真出息,打不過便會跑,當真是腳底抹油,落跑一流啊,哈哈哈哈...”周圍的幾個漢子也跟着鬨笑起來。原來這裏是去往少林寺的必經之路,近日來,越來越多的武林豪傑聚在這裏談論着三日後的正道武林的盛事——八月八武林大會。

那儒雅先生瞪了那赤膊漢子一眼,好像是怪他打算自己,接着眉飛色舞道:“說道這魔人招架不住,丟了兵器便要逃跑。正像這位仁兄所說,魔人落跑的功夫當真是一流,說跑就跑。只見那楚天‘踏踏踏踏’幾步便追上了那魔人,揚手一劍便向那魔人刺去。那魔人聽到腦後風聲,想要轉身抵擋,可惜兵器都丟了,拿什麼擋楚天的這一劍啊,剛轉過身來還沒等反應便被楚天一劍刺進心窩,一命嗚呼了,呵呵呵呵,當真痛快!”說著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嘟就是一口。周圍的人聽到魔人被楚天一劍刺死,也都是拍手稱快,大聲叫好。那赤膊漢子喜道:“這快劍門門主便是大俠,想不到兒子也是大俠,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我看這次必定是楚天勝出,得道韶空大師的指點。”周圍的幾個漢子也紛紛應道:“沒錯沒錯,我也看好楚天...”那儒雅先生呵呵一笑,說道:“那楚天當真不愧是楚大俠的兒子,這些後輩中他應該算是這個...”說著翹起大拇指,在眾人面前晃了晃。旁邊一張桌子上,幾個身背長劍的青袍漢子圍坐在一起,靜靜地喝着茶水,聽到那儒雅先生稱讚楚天為武林後輩之首,其中一個冷哼一聲,說道:“殺了個三腳貓,有什麼好得意的,誰知道是不是親眼看見的,在這裏胡吹大氣,給他人臉上貼金,干你屁事!”那儒雅先生一聽,臉上不太好看,將桌子一拍,冷笑一聲道:“青劍子,你自問武功比之我,孰強孰弱?”這儒雅先生一拍,聲音奇大,震得一眾人耳中嗡嗡作響,而桌上茶碗中的茶水卻沒有濺出半滴。那青劍子將手中茶碗一放,兩手抱拳向那儒雅先生做了個揖,冷冷道:“武林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笑面書生’梁靖山手中的一支判官筆,打穴功夫無人能及,我青劍子籍籍無名,又怎麼能跟你比呢?”梁靖山哼哼一笑,瞪着那青劍子說道:“比不過我,那比之銅柱壇的紫衣凶煞呢?”那青劍子哼了一聲,愛理不理的說道:“也不如...只怕這裏除了你,也有沒有幾個能斗他一斗的了...”那梁靖山大喝一聲“好”,對着周圍的人大聲道:“這楚天宰得便就是這銅柱壇的右護法——紫衣凶煞!”那青劍子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問道:“什麼?你說楚天宰得是紫衣凶煞?”梁靖山捋着山羊鬍淡淡道:“不錯!當年我恰好有事去江淮拜訪一位老友,路過事發之地,被我看見整個過程,我向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那將持劍之人便是楚大俠的兒子楚天。”說著向青劍子問道:“青劍子,你還有什麼話說?”青劍子將頭一低,也不答話自顧自的喝着茶水。梁靖山嘿嘿一笑,也不管他,端起面前的茶水便喝了一口。周圍的群豪也紛紛端起茶水喝了起來,不時議論着剛才梁靖山所說的話。

梁靖山放下茶碗,眼睛向前方望去。遠處幾匹駿馬邁着步子緩緩向這個茶攤,其中一匹俊朗至極,鼻孔張度大,四條腿修長無比,鐵蹄寬大,一看便是上等的江南駿馬。再看這馬上坐着的人,一身素藍長袍,鬢角涵霜,劍眉橫挑,雙眼炯炯,氣派相當。梁靖山看清來人,立馬起身迎了上去。那馬上之人看到梁靖山,兩腿一跨,便從馬上下來,後面的人見他下馬也紛紛跳下馬來。梁靖山向那人抱拳行了一禮,笑着叫道:“楚大俠!好久不見了!”原來來人便是楚天之父,快劍門門主——楚夢雄。楚夢雄呵呵一笑,還禮道:“呵呵,靖山兄,多年不見英氣不減當年啊,呵呵。”梁靖山搖了搖頭笑道:“楚大俠見笑了,一介書生,哪裏來的英氣啊,還是楚大俠俠氣縱橫啊,呵呵。”楚夢雄嘿嘿一笑,一手牽着馬繩,一手拉着梁靖山便向那茶攤去了。

來到茶攤前,一眾豪傑除了青劍子一桌子的人,見到楚夢雄,紛紛起身行禮叫道:“楚大俠好啊!”楚夢雄一一還禮,笑容堆滿了臉上,呵呵笑道:“各位英雄,楚夢雄有禮了,呵呵!”那赤膊漢子粗大嗓門,高聲叫道:“楚大俠好啊,可還記得咱兄弟啊?呵呵。”楚夢雄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着赤膊漢子結實的胸膛,笑道:“呵呵,‘獅吼大聖’!呵呵,泰山下一聲獅吼震死魔道石壓壇四大先鋒,夢雄怎麼會忘了兄弟你呢?”那赤膊漢子豪爽的大笑起來,拍着胸膛說:“哈哈哈哈,我火風那點兒微末本領在楚大俠面前根本就不堪入目,哈哈,楚大俠來來來,快坐快坐...”楚夢雄在一眾豪傑的簇擁下跟梁靖山和火風做到了一桌上,楚夢雄方一坐下,便對自己的弟子說道:“連星,讓是兄弟們都坐下歇歇吧。”那連星應了一聲,牽過楚夢雄的馬,招呼同門落座。那茶攤的夥計趕忙為這些人添茶倒水,忙的不亦樂呼。梁靖山在人群里瞧了瞧,竟然不見楚天的影子,心下甚是奇怪,便對楚夢雄問道:“楚大俠,楚公子沒有跟那你一起嗎?”那火風也問道:“對啊對啊,楚公子怎麼沒來呢?剛才我們還在聽書生講楚公子武功高強,俠義心腸呢。”楚夢雄捋着鬍子哈哈笑道:“哪裏哪裏,小犬那點兒本事我是心裏有數的,呵呵,不過也總算沒丟我快劍門的臉。”說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涼茶。梁靖山接着問道:“那楚公子他...”楚夢雄放下茶碗,抹了一把鬍鬚上的水珠,解釋道:“呵呵,小犬從小獨來獨往慣了,這次八月八武林大會我們快劍門本該一起上路的,誰想小犬跑來對我說,想要獨自歷練歷練,一個人上少林,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呵呵。”梁靖山恍然道:“原來如此,當真虎父無犬子啊,呵呵,來,楚大俠,我梁靖山以茶代酒敬你!”一眾群豪也是哄然舉杯,要敬楚夢雄。楚夢雄也不做作,樂得與一眾豪傑熱鬧熱鬧,當下大笑着,將碗中茶水一飲而盡,當真豪氣萬千。整個茶攤熱鬧非凡,彷彿被楚夢雄這麼一來點了人脈,旺了起來。

大傢伙你說我笑得熱鬧了好一陣子,這時候,梁靖山看了看周圍,然後對楚夢雄輕聲說道:“楚大俠,我聽說這次八月八武林大會...可能要更換盟主...不知楚大俠聽說了沒有?”楚夢雄聽完,端着茶碗往嘴邊送了一口,笑道:“不知道靖山兄的消息是從哪裏來的?”那“笑面書生”梁靖山神秘道:“江湖上已經傳了一陣子了,相信不是空穴來風吧...”楚夢雄思量了一陣子,慢慢說道:“照理說韶空大師年紀是大了些,可是功力不減當年。再說放眼整個武林,又有誰能夠像韶空大師一般的德高望重的人物能夠接替韶空大師的位子呢?”梁靖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旁的火風壓低聲音接道:“其實風行子風老前輩當這武林盟主,咱們大傢伙也是服氣的,只不過...”梁靖山敲着火風的腦袋說:“只不過風老前輩不問江湖事已經十年了,他老人家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咱們上哪裏去尋呢?再說了,風老前輩這麼洒脫的一個人,你讓他當這勞什子武林盟主,豈不是活活煩死風老前輩嗎?”接着呵呵的笑了起來,火風摸着腦袋笑道:“對,對,呵呵,要是在風老前輩面前擺這麼一碗上好的花雕,再擺上這武林盟主的令牌,我看風老前輩絕對會去選那碗酒,呵呵。”楚夢雄也跟着樂了起來,笑了兩聲轉將臉色一變,嚴肅道:“風老前輩雖然愛酒,但除魔衛道的事情從來都是沖在前頭的,武功更是沒的說。”梁靖山也道:“對,風老前輩那手《風行劍法》當真是無人能出其右。”旋而又問道:“楚大俠,你說風老前輩這次會不會來呢?”楚夢雄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很難說,畢竟他老人家的心思不是一般人能夠琢磨透的。”梁靖山和火風點了點頭,梁靖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楚夢雄輕聲說道:“楚大俠,若是這次武林大會真要更換盟主,我梁靖山一定你,呵呵。”旁邊的火風也贊同道:“對,如今武林論聲望,論武功楚大俠當之無愧,我風火甘為楚大俠赴湯蹈火,換了別人來,哼,我怕他沒那麼硬的命,使不動我這八尺漢子!”同桌的其他豪傑也紛紛點頭。楚夢雄擺手道:“大家太看得起我楚某了,出某何德何能啊,這件事情大家休要再提,就此作罷,就此作罷...”說著便要招呼大家喝茶,這時那青劍子這時又冷生冷氣的說道:“對啊,想他楚大俠何德何能啊,怎能擔此大任呢?人貴在有自知之名,楚大俠說到的好,我青劍子敬你。”說著將茶水潑在地上。楚夢雄一桌子的人不樂意了,火風站起來拍着桌子扯着他那嗓門罵道:“你***青劍子,你不放***屁沒人當你***是啞巴,我看你***就是畜生!”火風罵的難聽,青劍子一聽便來火,他“噌”的一聲站起身來,對着火風罵道:“好你個‘狗叫大聖’,今天爺爺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你到底幾兩重!”說著從身後拔出長劍,隔着桌子便向火風攻來。火風擺開架勢吼道:“媽了個把子,爺爺怕你啊!”兩桌人馬紛紛起身,怒目相向,眼見便要打起來。

楚夢雄眉頭一皺,起身安撫眾人,然後轉而呵呵對火風說道:“火兄弟,何必動氣呢?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當應該一團和氣,何必大動干戈呢?”說著順手一按,將火風按回了凳子上。火風只覺一股大力將自己送到了凳子上,眼看着楚夢雄,透出敬佩之色,心想:“我就算再練十年功夫,拍馬也趕不上楚大俠啊。”這時,青劍子一劍攻來,絲毫不見收勢。楚夢雄將火風擋在了身後,對着青劍子笑道:“青劍子道兄,此事因楚某而起,還請道兄給楚某幾分薄面...”話到這裏,青劍子那一劍已然攻到身前,楚夢雄呵呵一笑,看準來劍,兩指一夾,便將青劍子的劍夾住,青劍子幾番抽劍卻紋絲不動。只見楚夢雄笑道:“道兄,大家自己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看就這麼算了吧。”接着兩指一松,青劍子蹭蹭蹭向後蹣跚退去,多虧身後同門扶住,才不至跌了跟頭。那青劍子臉上一片潮紅,哼了一聲,帶着一眾同門訕訕的去了。餘下的豪傑見楚夢雄露着這兩手,無不佩服。紛紛為楚夢雄叫好,楚夢雄一一還禮,對群豪說道:“諸位英雄,如不嫌棄,呆會兒大家休息片刻,便一同上少林如何?”各路群豪紛紛叫好,整個茶攤再次熱鬧起來。

過了一會兒,楚夢雄將茶碗中的茶水喝乾,在桌子上留下一錠銀子,大手一揮,說道:“各路英雄,咱們啟程!”在座群豪齊聲叫好,跟着楚夢雄便向那少林寺的方向前進。遠遠望去,熙熙攘攘,好似一條長龍盤旋山間。晨曦節節升高,照着這條‘長龍’,透出隱隱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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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仙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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