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劍士
二十三點五十九分,風水師停止了作法,神色平常地走向旁邊那位正在向秘書下達命令的陳總,陳總在半分鐘之內回過頭,在剩下的半分鐘之內問這位外國友人...
“尿急了么?”
風水大師沒有說話,似乎是因為時間不夠。
他在接下來的半秒內抬起手,隨後又在十二點前的最後那個半秒,風水師刺出了手中的桃木劍,正中陳總的後腦勺,瞬間洞穿了他的腦殼。
在衝力下,那位自稱是他哥兒們的風水師和他頭頂着頭,眼對着眼,木劍的尖端微微地從陳總的額心露出,就抵在風水師的額頭上,與之相伴的,還有一股濃稠的血。
秘書發出貓爪般的銳利尖叫。
駐守在大門之外的武裝警察們聽到叫聲后,第一時間衝進了這棟別墅的客廳,可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這些黑漆漆的武裝警察瞬間就把那個殺死陳總的外國友人團團圍住,一如既往地手舉着機槍,一如既往地大喊着放下武器,不許動的指令。
風水先生懵懂無知地看着這些殺氣騰騰的警察,隨後,他拔出了那把劍,將靠在他身上的這一具已然喪失生機的軀體推開。
再然後,他就開始笑了,咧開嘴。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猖狂而又不失猙獰的放聲大笑。
這位全名叫陳晨的男人就這樣走完了他那為期三十來年的人生。
當那沉悶的倒地聲響起時,好幾名警察迅速地撲過去,試圖將那位陷入了癲狂的殺人犯制服。
但他們還是低估這個殺人犯的力量。
好幾名警察抓住了殺人犯的手腕和腳腕,頂住他的小腿后關節,勢要讓他跪下,再用手銬把他給銬上。
其中一名編號為5566的警察專攻他的右手,發力地要奪走這把匪夷所思的殺人兇器。
可情況沒有他們所想的那樣樂觀,這個瘋狂的風水師就像是當他們沒有存在一樣,依舊自顧自地發狂地大笑。
當他們用力地對風水師的小腿后關節進行打擊的時候,卻同樣驚訝地發現,這個瘋子的腿部似乎不存在關節,他的上下兩根腿骨好像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在了一起,使得他兩條腿如若兩根長桿那樣的硬挺。
匆忙之間,警官畢竟不是骨科醫生,對此束手無措,眼下之計,還是準備把他的手給銬上,優先限制他的行動能力,其餘的事往後再做思考也不遲。
反正他是逃不了的。
兩條硬挺的雙腿雖然沒有讓他跪下,卻也扼殺了他逃跑的能力。
客廳內的人被有序地帶離了現場,可直播間的鏡頭還是拍到了十二點前最後一刻的那一幕血腥的畫面。
直播平台的管理層立刻通知其下的員工永久封閉該直播間,並迅速在直播回放的區域內刪除拍攝到主播殺人的錄像。
可源於看熱鬧的輿論是沒辦法刪除的。
即便是直播間平台刪去了相關視頻,但還是有一大部分伺機謀利的人錄下了那段視頻,編輯起來,好讓自己把握這個可能會讓自己出名的機會。
當那個不知是否仍在啟動的攝像頭被警官們帶出了客廳時,這位風水師的眼睛仍然在跟隨着攝像頭移動,似乎潛意識認為自己仍然在工作,自己還有很多的產品沒來得及向他直播間裏的家人們推銷,也還有很多限量買不到的牛逼沒跟他的家人們吹噓。
以至於,在不經不覺,他把腦袋扭轉了一個圓周,也就是三百六十度,眼神平靜,笑容癲狂地凝視着那個黑黝黝的攝像頭。
下一刻,有人碰到了他的木劍,他痙攣似地翻動眼珠,以這種鬼迷的角度,低頭看向那名編號為5566的警官,問他....
“你碰我幹嘛?”
....
神榆城的軍隊在三天之後抵達至這座位於大江附近的石城,立下大陣,揮動旌旗,估計不日就要對留守在石城內的那幫泥腿子們發起攻勢。
據說,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在城前壓陣的不只是數千名的披甲佩刀的士兵,還有兩名劍士是從那座被巨樹籠罩的聖地而來。
不到當日的中午,這些傳言便得到了證實,因為那些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看到,兩個裝束與他們的士兵全然不同的人,漫步從對方的陣地里走出。
他們一個身穿的是黑色長袍,一個則是身穿白色,他們的手裏都提着一把劍,不自知死活地來到了弓箭射程之內的地區,站定,目光平平地瞭望蹲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們。
“余聽聞,城中亦有善劍者爾,”黑袍的劍士在晃晃的日照下,朗聲對着城牆上的士兵們說,“不知能否賞臉,出來與我一戰?”
他那文質彬彬的文化在狂烈的陽光底下,彷彿得到了一種近乎於升華的渲染。
以至於城牆上的士兵們不知道該怎麼回他的話。
因為他們根本聽不懂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來二去,大眼瞪着小眼,可仍有得不出個所以然來。
萬分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拉弓引箭,用數十支同時疾射出去的利箭,當作是對這個黑袍男人的回復,可男人卻沒有表現出他們意料中的驚慌。
在利箭呼嘯而過的片刻里,他平靜地抬頭,不慌不忙的陣勢,彷彿早已料到了自己的問話會迎來這樣的結果,但他並不懊惱。
他甚至都沒有出手,只是令得手中的長劍迴響出一陣洪荒般的遙遠鳴聲,彷彿無數兵器的祖先在那歷史的長河裏抬起頭,冷冷地注視着它的那些子子孫孫們。
放下。
那把劍在冷酷地下令。
於是,所有的利箭都倒了下來,一如地面下埋着一塊吸力強勁的磁石,渦流般的磁場利用它那強大的拉力把那些鐵鑄的箭頭一一拉扯落地。
遠遠地望去,這種場面,就像利箭們的臣服、跪倒,乃至於匍匐在地。
撕扯的風聲平息以後,男人拉着女人再往前走。
須臾間,他們來到那堵臨時搭建的城門之前,還是說,“不知可否,出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