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度商大會聯姻（一）
第二日早上中秋拿了衣服來給她二人，發現兩人都還沒起，她又不敢進去，偏偏時辰不早了，只好在門外輕聲喚南荔，希望她能聽見。
南荔只是昨晚折騰的有些累而已，休息一晚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所以中秋在門外叫的時候她便醒了。
她摸了摸蘇適意的額頭，還是有些燙，只好穿好衣服下床，給中秋開門。
“茶茶染了風寒，昨夜發了高燒。”
中秋一聽頓時心急起來，連忙要去請太醫。
南荔攔住她：“度商大會馬上要開始了，這會請太醫怕是來不及，還不如先給她吃些有效的葯呢。我昨夜喂她吃過風寒的丸藥了，今日燒稍稍退了些，可見是有效的，再去給她煎了湯藥來，配着昨夜吃的丸藥，想必會好許多。”
中秋點頭，連忙出去讓七夕煎藥，自己喂蘇適意吃丸藥。
南荔見如此折騰蘇適意都沒有醒，可見是病的很了，心中愧疚自己昨夜為何多事，又說餓了，又說要吃栗子的。
三人折騰了半個時辰，蘇適意的燒才算是退了下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覺得自己頭暈腦脹，實在是難受的很。
但是今日的度商大會不僅各城少主會列席，各城的公主和世家的小姐都會一同前來。這麼多人都在，蘇適意這個東道主如果稱病，肯定會為人詬病。再者，她也需要聯姻的事情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
七夕給她里三層外三層裹了起來，好在她身量瘦，不然非被弄成個粽子不可。南荔撐着油紙傘將她護在裏面，她二人七拐八繞，來到議事廳的時候已經是最後幾個到的了。
今日比前幾日熱鬧許多，公主小姐們都打扮的端莊又美麗，環佩叮噹，為廳上增添了顏色。
江南算是九城中男女大防最嚴苛的城池了，只是自從她繼少主之位，成了九城唯一一位女少主之後，江南的民風就逐漸開放了起來。
蘇適意正站在門口，將廳上的景象都收入眼底。
上首位置附近是樓于闐和韓如生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總之不是特別愉快，但都維持着面上的表情，韓如生年紀小，快要有些撐不住，樓于闐也是性子躁，兩個人再不結束客套怕是要吵起來了。
南言坐在位子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餘一痕隔着桌子和他說著話，南言嘴巴張了張，吐了幾個字就再也沒說話。
華如晝和聶白都低着頭各自坐在位置上不說話。
有兩位女子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卻不自覺的瞥着南言的方向。這兩人蘇適意都沒有見過，不過大概也推斷得出來。穿着服飾與江南樣式差不多的想必是江北世家小姐墨雲煙，另一位穿着打扮不以精緻細膩為主的，想必是韓如生的庶長姐，奉遼公主韓栩栩。
“二位是蘇少主與公主吧。”韓栩栩眼尖，一扭頭看見她二人來了，連忙說道。
她聲音不小，廳上的人都停止客套問好，向她二人的方向看來。
“那位是南公主。”韓栩栩旁邊的韓如生輕聲說道，臉上有些不耐。
蘇適意褪去狐裘，告罪道：“諸位見諒，昨日貪玩，不小心染了風寒，今日早起吃藥耽誤了些時候。”
眾人聽她染了風寒都來問詢，蘇適意也無法一一都答，只說現在已經無妨了，便入了座。而各城公主小姐都被安排坐在自己少主身邊，畢竟蘇適意可不想因為位次的事情再次煩惱。
“古語云結通家之好，今日在此商討聯姻一事，適意希望諸位能夠得償所願。”
這話聽着沒問題，但眾人總覺得她有種置身事外的意思，卻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一開始氣氛很是拘謹，在座只有古卿和南言是第二次列席度商大會，但是上一次由於各城公主小姐都還小，各城的城主都娶了夫人，小王又都已經有了王妃，所以除了南陵少主華千樹娶了濮蜀公主聶亭亭之外，沒有過多商討聯姻事宜。
況且聯姻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太適合擺在桌面上說，更多的還是各城私下裏交流。
這一次聯姻恐怕是複雜，畢竟每個城池都有適齡的公主和世家小姐。
南言是肯定不會先開口，古卿也只好咳嗽了兩聲，不知該如何開始。
誰都沒想到蘇適意一個姑娘家，在這種場合竟然不害羞，坦然的說道：“不知韓少主有沒有什麼想法？”她朝韓如生眨眨眼睛，示意他喜歡誰就趕緊說出來，省得到時候讓人家搶走，氣的上躥下跳。
正當她滿心感嘆自己又當姐姐又當娘親的時候，韓如生語出驚人。
“奉遼少主韓如生，求娶江南少主蘇適意。”
蘇適意心裏一驚，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麼話，瞪大眼睛看着旁邊的韓如生，順便還看見了旁邊餘一痕玩味的眼神。
蘇適意突然意識到，他已經不是當時送到江南城的時候，奄奄一息的韓如生，不是那個被叛黨追殺，卻托稱是來養病的韓如生。他不再因為害怕追殺而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不再需要她夙夜的保護，不再需要她帶着他上樹爬牆，走街串巷。十六歲的他已經是一城少主，站在議事廳上也是玉樹臨風，叫她姐姐的時候會有一些不明的意味。
蘇適意沒想到自己本來是想看戲，卻最先成了戲檯子上的角兒。
“韓少主，”蘇適意氣息略有些慌亂，很快被她調整過來，繼續道：“承蒙厚愛，蘇適意乃一城少主，婚姻大事還需父母同意，我不能擅自決定。”
韓如生面色有些複雜：“蘇少主，你大可以修書一封詢問伯父伯母的意見，我想只要是你喜歡的，他們不會多加干涉。”
他並沒有輕易的放棄，蘇適意感覺自己開始頭暈腦脹了起來。
“蘇少主注意身體。”說話的是一直不曾開口的南言。
眾人這才看出蘇適意臉色有些不好，連忙讓她坐下休息。
韓如生看了南言一眼，發現他臉色冷的能結冰。
想要試探蘇適意的大有人在，韓如生率先站出來的時候，很多人心裏有些擔憂，怕他捷足先登，同時又有些開心，希望韓如生先出手替他們試探，這樣他們就能伺機而動。
事情果然如他們所料，一城少主怎麼可能輕易嫁人，招贅還差不多。只是這樣一來，各城的二公子和小王就有更多機會，畢竟少主不能入贅。
誰一旦能夠入贅江南城，就能成為無冕之王，畢竟蘇適意是女子，成親后想必應該會不問朝事，在家相夫教子。
即便蘇適意明確表明自己要等父母歸來才會考慮嫁人一事，眾人也都以為這是拒絕韓如生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