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新的身份

(7)新的身份

武才揚睡到中午,忽然心神一動,自沉睡狀態醒轉。房門“吱扭”一聲被推開,卻是衣長風健步而入。

進了房間,衣長風先是咳嗽一聲,等武才揚在床上轉頭向他望來時才抱拳道:“各位姑娘都在侯您開飯。”

武才揚緩緩坐起,活動一下手臂,發覺體力大為恢復,點點頭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衣長風抱拳行禮,轉身出去並帶上門。

由衣長風方才視線瞥來時潛在的驚駭神色中可知,非是諸女不肯前來呼喚,怕也無人敢看他當前的肌膚模樣。武才揚淡淡一笑。既知自己能夠恢復,只是時間長短,心情便大為鎮定。他靜靜察看身體上的細微孔洞片刻,但見似乎又少了一些,當下着衣而出。

這身服飾乃是緊身劍衣,雖然不太合體,但武才揚當今已是身材挺拔,舉止剛健沉穩,任何衣物穿於身上,都掩蓋不住那分英勇氣概,是以雖大失精門能力,只常人行走,也頗有一分江湖武士的硬朗氣息。

衣長風在門外等候,見武才揚出來,當先帶路。

下了小樓,穿越庭院,此刻雪已停了,正有幾名僕從將庭院掃出一條道路。跟着衣長風過了兩進房屋,到得正廳,武才揚頓覺眼花繚亂。原來二十名女子,此刻俱都洗浴乾淨,換了衣衫、塗了脂粉、佩了飾品,登時顯得各個嬌艷奪目。便連唯一相貌看上去老成些的周三娘,也嬌俏得宛如剛過門的新媳婦。

一時之間,武才揚竟愕然一下,站在廳前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居然分不出誰是誰來。

眾女見他獃頭鵝般站在廳前張望,都不禁撲哧一笑,頓時滿廳百花齊放,令人只欲醉去。

兩名艷麗的少女前來攙扶武才揚,武才揚情不自禁地臉色一紅,定定心神,這才發覺她們便是裊裊婷婷和真真艷艷。此刻她們衣着合體,蓮步生姿,武才揚頓時明了何以一個叫做裊裊婷婷,一個叫做真真艷艷,敢情當真是一個走起路來裊裊婷婷極其優雅,一個笑容異常艷麗動人。

再看眾人,發覺這十五名女子,也都各具特色。乍一望去,青茉莉那超卓姿色根本算不得魁首,只有想起她們其他衣飾裝束時,才會暗暗點頭,肯定青茉莉的確屬於那種任何裝束都掩蓋不住動人姿色的絕代美女。其餘人則只有合適衣着或氛圍時,才會顯得不亞於青茉莉。

俗諺秀色可餐,是以這一餐吃得當真有些魂不守舍。用餐完畢,諸女與武才揚閑談當中,粉拳玉手敲打按摩,那份軟玉溫鄉之感,甚至更超越於她們侍寢之時。

眾女得知武才揚體力恢復少許,能像常人般行走後,隱五娘道:“師傅,這些日子裏,洛陽城內極不安定,亂兵如匪,各個均道少林寺里有個天神一般的燒火棍僧,一人橫掃十五里軍營,三萬大軍,連武林不世的隱世高人心月狐和十三郎也聯手敗北,重傷下逃得不知所蹤。”

武才揚怔了怔,沒有答話。

隱五娘打量着武才揚神色,小心翼翼接道:“消息已越傳越神,但好的一點是傳說那燒火棍僧正向西北方向而去,從形跡上可知,那是雲家三人去追子子個。咱們也飛鴿傳書,說道大家先去大都。既然已三天過去,風飄中人還無消息,分明仍在追蹤期間……”

武才揚一愕道:“三天?”隱五娘解釋道:“師傅在室內靜坐了三日,直到今天清晨咱們才能進入,卻見師傅已在床上安眠,都不敢驚擾於您。”

感覺中分明只過片刻,按隱五娘說法卻竟有了三天,武才揚不覺猶疑,但想來在這點上她們絕不會說謊,可見自己當時進入了入定期,才會茫然不覺時日過去。尋思:“入定期間最為危險,日後一定要小心才是。”

隱五娘察看武才揚神色,接道:“程萬斗去領罪,一時半會兒難以回歸,但得到的眾多消息里,卻有各地武林人物蠢蠢欲動的舉措。……師傅,在這韓宋轄地久留下去,大家都怕夜長夢多。”武才揚道:“哦?那我們去哪裏好?”隱五娘道:“恩……,大都的紅粉大會,將於正月十五鬧龍燈時舉辦。衣護衛已將行程安排妥當。當前,各地粉客動身的已有不少。我們……原本就是要去參加的,不如這就早些動身?”

那自然皆是刻意安排,目的地絕非大都,而是天龍庄白院。武才揚沉吟一下,點頭道:“大家看着辦就好……”隱五娘道:“那就這樣定了,好嗎?”武才揚略略遲疑一下道:“我夾在中間,是否,……有些不便?”無論如何,這句話卻是必須要問的,否則定然讓她們懷疑自己已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隱五娘笑道:“師傅所慮極是。不過咱們重金請得了劍神世家祁家做護衛,已與他們說妥,師傅扮做祁家少爺。”

武才揚微微一怔,總覺得這祈家,似乎在哪裏聽說過,十分熟悉,問道:“祈家的少爺,和我面貌彷彿?”

隱五娘搖頭道:“這位祈家的少爺,卻是誰也未曾見過。江湖只知劍神祈家有位單傳的少爺,按年齡來算,大約今年在16或18歲,因劍神祈家一向是要麼老死也不現江湖,要麼一出江湖就是絕頂高手,是以縱然從未有人見過這祈家的少爺,也始終將其作為世家子弟的象徵者之一看待。此次祈家出了當今僅剩的一位青木令掌門‘崢嶸木劍’祁青檬,又攜了三名劍神。故此您根本不必動手,即可在他們掩護下不慮被人識破。而且我們約定,對您的稱呼上只以‘少爺’二字稱呼,真若遇到了追究身份的人員不得不示明身份,亦可含糊而過。虛而實之,只要未真箇承認您就是祁少爺,反更容易讓人誤解。”

假設他只休息一上午就有了這樣的安排,說明劍神世家定是天龍庄秘密下屬或已被天龍庄收伏,而有了三日的間隔,則或許劍神世家乃是天龍庄盟派。

不過無論是哪種情形,依據當前的消息來判斷,她們顯然已改變最初觀念,不僅要掩護自己這武才揚、柴木兒、少林燒火棍僧等等真實身份,也有擔心自己不能通過精門療傷術重獲無盡精力的舉措。但最大的可能則是這劍神世家的“崢嶸木劍”祁青檬,有特殊手段能制服自己。

武才揚迅速思索過所有可能,頷首道:“我的確大為虛弱,能不動手自然更好。——何時出發?”隱五娘道:“師傅同意的話,自然是越快越好。”向青茉莉使個眼色,青茉莉萬福說道:“師傅稍等,我把您的東西取來。”

出了大廳,院落里已備下一輛輛篷車。每車兩匹高頭大馬,御手端坐車前,車旁各有兩名騎馬護衛。十一輛一模一樣的篷車,加上馬匹同樣都是矯健如一,莫說眼下隱五娘等粉客們武功進展都達無法測度階段,縱是這御手加護衛的三十三名天龍庄下屬,便足可應付尋常武林團伙。只這聲勢,就絕非一兩個遊行粉團所能做到。武才揚縱然是傻子,也明白期間有疑,但天龍庄依然做此安排,顯然另有目的。難道她們竟不明白,聲勢愈大,引來的無形敵人力量也愈是強盛?亦或本就已經得到了消息,途中有可怕力量不得不如此?

隱五娘道:“師傅莫怪。當今亂世,反而愈是聲勢龐大,愈是不易被人留難。”但這解釋根本無法令人信服。武才揚皺眉道:“也好。”自行走到居中篷車處,掀開帘子進入。

片刻之後,一身湖綠羅裙的青茉莉和一身紫色羅裙的惠紫兒進來。青茉莉將長布包裹放到座位上,坐於武才揚對面,惠紫兒主動坐到武才揚身邊。

篷車內座位可供六人對面而坐,亦可一人勉強躺着休息,另兩人在對面守候。兩女相伴,一個是粉團魁首,一個是註定要被用來犧牲的,顯然青茉莉的作用是監視,惠紫兒的作用是武才揚需要時進行侍寢。

這天龍庄在每一細節都考慮周全的謹慎,以及為了某一目的,可以犧牲眾多子弟的做法,也怪不得能成縱橫天下與丐幫並列多年的天下第一勢力。

武才揚向二人露出微笑,心中卻如在看待幾個幼兒無聊的藏貓貓把戲,大是悵然。昔年的天下兩大勢力,如今卻都隱伏起來,反倒是那神秘莫測的黑風寨勢力,至今也不了解。

假設天龍庄、丐幫表面勢力的覆滅,皆因黑風寨造成,那黑風寨又究竟有何神秘可怖?為何多年之前,神眼法師、金光老道、天罡大師便已均成供奉?縱連模糊片斷記憶中的爺爺奶奶陰陽二魔轉戰天下期間,也從未直接到黑風寨總寨?

“駕!”一聲。篷車啟動。

座位綿軟,幾乎感覺不到顛簸。青茉莉輕聲道:“師傅若感寂寞,出城后奴家唱歌可好?”武才揚點點頭道:“也好。”示意青茉莉將包裹拿到几上。

兩排座位之間的矮几,能縮下升起。車內除了座位外,地面皆是一個個拳頭大的木格子,乍一望去乃是圖紋,仔細一瞧就能看出彼此均有間隙,顯然篷車內設置有不少機關。

青茉莉將包裹放於几上,武才揚打開包裹檢驗。除了《毒經》情難絕攜走外,其餘東西都在。曾被情難絕她們懸於腰間的刀劍則包於外層,用意無非表示青茉莉等都未打開過包裹而已。

武才揚將四龍玉炔和白倫巾塞入自己懷裏,想了想,又將看不到字跡的《天龍秘籍》塞入懷裏。

固然這些人本就是天龍庄人,但誰知道天龍庄四所院落彼此之間又是什麼樣的一種關係。連天龍庄三個莊主都能死亡,也曾親眼目睹過天龍庄白院之人慘死的場面,還要讓他相信這是種事先預定好的苦肉計,那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想像的。

何況現下情況好像越來越複雜,最初在如夢如幻的眾生心田中得出的結論是,姬烈火的天龍庄綠院被困於眾生心田無法出去;而那夜那個絕美的聲音話語中隱含意義,卻又是數十年來甚至更多年裏,都在準備着某件事情。這事情卻又與解救綠院困局毫無關聯,更休說什麼或許至今仍在天龍庄白院被困的師傅或姬丹荷。

她們從未提到過天龍庄,自己這判斷也只從各種細節里綜合而出。是以也說不得她們乃是另一個什麼神秘勢力,因為誰敢肯定“火靈丹”只能天龍庄才可擁有?誰又敢肯定,在眾生心田裏遇到的那個自稱為姬烈火的人,其實並非姬烈火?

他思索當中,將來自於柳一摟師門那普通的兩刀一劍拿在手中仔細觀察,卻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究竟。

這樣的普通刀劍,為何柳一摟師門的人竟不放棄?難道僅僅是象徵意義?但若僅是象徵意義,他們又憑什麼來判定刀劍是真?

篷車很快就出了洛陽城,又看了那些東西片刻,武才揚收斂思緒,將包裹依舊打好放於青茉莉身旁。

三人閑談小會兒,青茉莉、惠紫兒從矮几下取出琴瑟開始彈奏歌唱。青茉莉彈琴、惠紫兒鼓瑟,兩女時而獨唱,時而合唱,時而共唱,莫說她們的彈唱本就曲調悠揚,歌聲動聽,縱然只是美女相伴,也大令人醉。

不知不覺中,惠紫兒已在武才揚懷裏。青茉莉繼續柔媚而唱。懷有玉人,旁有歌聲。在這一刻,武才揚只覺人生若是始終如此,倒也很是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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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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