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情況

吃過了飯，李迎兒和李萍兒將鋤頭扛在肩頭，張氏將李大寶的鋤頭給了晴雯，打發了三人出了門去。

李迎兒在前面走，李萍兒低着頭跟着，晴雯也跟在兩人後面。

剛一出村子，能看到一片綠油油的田地，這地里大多種的是玉米，苗長有一尺多高，長勢甚是喜人。

晴雯跟着李迎兒和李萍兒在一塊地旁停下。

晴雯看眼前這塊地，苗明顯長得比別家的矮黃些，地里的雜草密密麻麻的，恨不得將苗給吃掉。

晴雯見了，便向李迎兒問道，

“這是咱家的地？為啥別人家地里的苗盛沒雜草，咱家地里的苗卻又黃又矮，還滿是雜草。”

李迎兒聽了便道：

“咱家的雜草多，苗長得比旁人家的就差。”

晴雯見她如此說，道：

“是了，確實雜草多，苗就長得不好，這些雜草該早點除去，不然耽誤苗長。”

李迎兒也不多說，只道：

“咱們快點干吧-”說完，拿着鋤頭往地里去。

晴雯見了只得跟上。她還不會使鋤頭，只好先看着李迎兒用。

李迎兒如一副老手一般，將鋤頭往土裏一扔然後一拉，便將一片的雜草都給鋤掉了。

晴雯學着李迎兒用鋤頭的樣子也跟着幹起來。開始她用的還不算熟練，使了幾次，便也做的有模有樣，用鋤頭鋤草要用巧勁，不然兩隻胳膊很快就會酸了。

晴雯幹了一會，抬頭去看李迎兒和李萍兒，發現兩人並不怎麼說話，都不似何蓮兒活潑愛說話。

李迎兒目光堅毅，一個勁的鋤草，全部的注意力彷彿都集中在幹活上，而李萍兒目光迷茫，老愛低着頭縮着肩，看着在鋤草，實則常常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晴雯又幹了一會，胳膊有些酸了，想着休息會，她對李迎兒說道：

“大姐，我們歇一會吧。”

李迎兒聽了便道：“我不歇了，我還要鋤草呢。”

“大姐，你不累嗎？”晴雯好奇的問道。

“我不累，我得幹活，娘若是看到地里的草這麼多，那可就不好了。”

李迎兒說道這裏，便又道，“爹來了也不怎麼幹活，看樣子下午是不來了，我得多做些才行。”

晴雯見她如此說，便又對李萍兒說道，“二姐，你累了不，要不要休息會？”

李萍兒聽了，過了好半響，才說道，

“我不累，不累，我若是休息了，讓娘看到了，就要罵了。”

晴雯左右看了看見四周並沒有人，道：

“二姐，娘看不到的。”

李萍兒聽了這話，愣了愣，彷彿是在考慮什麼，良久，李萍兒又搖了搖頭，道：

“娘知道了，那要被罵的。”

“既如此，那大姐和二姐先幹着，我去別處看看。”

晴雯見說不通她們，便道。

對面有一條小河，有鴨子嘎嘎嘎的叫聲傳來，晴雯聽了有趣想着過去看看。

李迎兒和李萍兒都點了頭。

她們在鄉間長大，對於田野的東西都是見慣了的，一點也不覺得好奇，只有晴雯看着甚是喜歡。

晴雯和兩人說過之後，往小河走來。

河邊上一群鴨子嘎嘎的叫着，它們的身上雪白，胖胖的身子，短短的腿，走路左右搖擺，看着甚是可愛。還有一群鴨子在水中游，紅紅的腳掌在水中划來划去，偶爾三二隻鴨子從水中站起來，撲閃着翅膀，甩出幾滴水滴。

晴雯看了心中歡喜，她倒不敢下去，只在岸上看着，岸上不知道誰家堆着一堆柴火，晴雯站累了，打算坐在柴火堆上坐會，她略略收拾了收拾柴火桿，不經意間看到一隻鴨蛋，白皮，個頭挺大，一隻拳頭堪堪握的住。

晴雯將鴨蛋撿起來，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心中高興，將鴨蛋拿在手中，往李迎兒兩人這邊走來。

晴雯知道李家的伙食甚差。如今得了這個鴨蛋，正好吃了改改口味加加營養。

“大姐，二姐，”

晴雯舉着鴨蛋，朝着李迎兒兩人走來，待走到兩人跟前，晴雯便道，

“大姐二姐，你們看，我在小河邊看到了這個鴨蛋。”

李迎兒看了，臉上也露出了微笑，道：

“這倒好，竟然找到了這麼大一個鴨蛋。”

李萍兒看着也高興，道：

“有鴨蛋吃了。”

晴雯笑着道，“可不是，咱們有鴨蛋吃了，可怎麼吃呢？”

晴雯暗自沉思一會，道：

“不如我們就直接打開喝了吧，這裏也沒有火，不能燒。”

李迎兒聽了忙搖了搖頭，道：

“咱們還是給娘拿回家去吧，娘看了肯定會喜歡的。”

“但是拿回家的話，一家人吃一個鴨蛋，我們就分不到什麼了。”

以張氏的性子，或許一點她們也分不到，晴雯暗想道，接着又對李萍兒道，

“二姐你說呢？”

李萍兒想了一會，便道，

“給娘拿回去吧，不然娘知道咱們偷吃了，要被罵的。”

“那咱們不說給娘不就好了嗎？”

晴雯又說道。

李迎兒和李萍兒還在猶豫。

晴雯接着又說道，

“大姐，二姐，你們吃飽了沒？”

李迎兒聽了說道：

“我還行，我吃了半肚子飽，每次太陽下山，我就又會餓了，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回家吃飯去了。”

李萍兒也說道：

“我現在還不餓，不過也還能吃下去。”

“這就對了，”晴雯聽了，便道：“咱們吃了吧，”

晴雯見兩人沒有說話，就小心的將蛋殼給敲了下，蛋殼碎了一小塊，晴雯又慢慢的將碎了的蛋殼剝開，接着便看到了裏面的蛋液了。

晴雯對李迎兒和李萍兒說道，

“咱們一人吸一口吧，大姐二姐，你們誰先吃？”

李迎兒聽了，搖頭說道，

“依我看，還是要拿回家去給娘，娘會高興的。”

晴雯聽了說道：

“這鴨蛋都打開了，還怎麼好拿回去？”

晴雯說道這裏，然後又對李萍兒說道，

“二姐，不如你先吃。”

李萍兒聽了，忙搖頭說道，

“我不敢吃，讓娘知道了，要被罵的。”

晴雯聽了這個話，便開口說道，

“咱們不說，娘不會知道的，那不如我先吃，大姐和二姐再吃。”

晴雯說道這裏，低頭湊着蛋殼吸了一小口，吸出來一點蛋液和些許的蛋黃，味道淡淡的，沒有什麼滋味，但是卻是有營養的，她們正都是長身子的時候，該吃些有營養的東西。

晴雯看着李迎兒和李萍兒的身子都怪瘦的，也覺得可憐，便對兩人說道，

“好了，我先吃了，大姐你吃一口，二姐你在吃-”

李迎兒見晴雯如此說，就着晴雯的手，湊上去吸了一小口，李萍兒也跟着吸了一口。

等李萍兒吃完，殼裏還剩下半個呢，晴雯便又吃了一口，李迎兒和李萍兒又都接着也吃了一口。

三人將一個鴨蛋吃完了，晴雯看了笑了笑，道：

“好了，都吃光了。”

晴雯說著，將蛋殼隨手一扔，隨之覺得不妥當，又在地里挖了個窩，將蛋殼放在裏面，用土埋上。

晴雯接著說道，

“這下子可就被人發現不了了。”

晴雯說完笑了，李迎兒和李萍兒見狀，也笑了。

晴雯站了起來，拿了鋤頭，道：

“幹活吧，歇也歇了，吃也吃了。”

三人開始鋤草，因為剛才的事三人熟稔了些。

晴雯邊幹活邊閑聊道：“大姐，咱們家多少畝地，都種了些什麼，在哪裏還有地。”

李迎兒見晴雯問，便道：

“咱們家一共五畝地，村口這塊有兩畝地，村北頭一裡外還有三畝地，都是種的玉米。”

“都長的這個樣子嗎？”

晴雯看着這塊苗稀草盛的地，開口問道。

李迎兒點頭說道：

“那塊地也如這塊一樣，咱們將這塊地的草鋤一遍，還要收拾那塊地。咱們家的地本來也早該收拾了，只是給耽誤了，別人家都是一家子人來鋤草，要不就是男人家來鋤草，咱們家只有我和萍兒每日正經的鋤草，爹和大寶有一搭沒一搭的幹活，娘是專門在家的。”

晴雯聽了這個話便明白了，原來李家的人不正經的幹活，將地中的活都給耽誤了，只是靠種地為生的人家，怎麼能如此的怠慢自己的生計呢？晴雯想到這裏，便不明白了，正常的來說，這靠種地為生的人家，肯定仔細的侍弄土地，以圖有個好收成。

李迎兒接著說道，

“咱爹的身子不大好，力氣不大，對種地不太上心，娘是要在家做活的，只有到收成的時候，才會來地里幫着幹活，其他的時候也不來，大寶常常在村子裏玩，就靠着我和萍兒來做。”

李萍兒這時也開口說道：

“大姐能幹，別人都說大姐能趕得上一個男人乾的活呢，我就不行了，沒有大姐能幹。”

“萍兒力氣小，我的力氣大。”李迎兒補充道。

“我就是力氣大也不如大姐能幹的，”李萍兒說道這裏，低下頭來，道，“我就比較笨了。”

李迎兒聽到這裏，便道：

“我比萍兒能幹一些，但是娘常說，若我是個男孩，肯定更中用了，我做的還是不夠好的。”

晴雯聽了便問道：

“我見過蓮兒，蓮兒也來地頭幹活嗎？我聽她說，她要在屋子裏捂着，讓自己變得更白些呢。”

“蓮兒不幹地里的活，”

李迎兒聽了，搖頭說道，

“蓮兒的爹能幹，他哥拴子也能幹，不用蓮兒來地里幹活，就是在秋收最忙的時候，她也不用來地頭幹活。蓮兒她平日在家跟着她娘做針線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