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腦癌!鬼月!
鑒於醫學嚴謹的檢驗化驗結果,當海藍拿到檢查報告已經是幾日之後。
本以為此生意願已足,並對世界了無畏懼的她卻迎來了轟天大雷。
海口市人民醫院腦科主任辦公室,門扉緊閉,敞亮的空間頓然陰雲密佈,詭異莫測。
醫科院士白大褂莊嚴,正如地獄閻羅,一旁護士憂愁靜候,如陰間小鬼,正給凡間孤魂海藍做出最後的死判!
腦癌!細胞已擴散,注意保持樂觀心態,積極配合治療……
警醒的字眼,海藍基本上只聽了進去這些,醫生如何深慮,耐心的解析,對於她來說已是耳旁風。
只見座位上動彈不得的海藍默默淚下,昏天暗地,連一句言語的能力都沒有。
想不到她為之得意而自豪的人生竟要以這種方式終了,她的生活足矣,可她的生命不甘哪!
奈何,這是老天爺給的道路,踏上,回頭已難。
海藍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從醫院踉蹌着飄出來的,走在街上,想必在路人看來,她正是一具遊魂喪屍吧。
街上車水馬龍,烈日似火,一切生命都朝氣蓬勃。可她,仰頭直對蒼天,終於還是止不住的熱淚奔騰而嚎啕大哭……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竟然這麼應景?是要提早為她悼念了么?
海藍取下身上的紙錢,低頭而望,路邊紅色香燭在燃燒,恍的她還是在迷亂中想起,今天正是中元節呀!莫不是早晨父親來的電話,問她要不要回老家吃雞拜祖的事,她還真的不知她的死刑竟判在這一年的中元節!
話說海南七月,也稱鬼月,想來都毛骨悚然,她正如在這個特殊的祭壇被獻祭的人。
對於中元節,民間都很熟悉,但在海南俗稱鬼月的農曆七月真是有許多忌諱而不適宜置辦的事項。
莫不是她的無所畏懼,得意忘形觸犯了某些天規嗎?海藍胡思亂想開了。
雖說這些都只是民間迷信的說法,而偏偏許多奇聞詭異之事總在這個月份發生,從而人們都是敬而畏之,慢慢的也就形成了鬼月的習俗。
但對於知識分子來說,海藍消極迷亂了一通之後,她當然還是要恢復理智清醒的。
非要解析這個鬼月,科學上還是有依據的,一年裏頭七月屬於太陽黑子活動密集的階段,從而導致地球引力的異常,一些詭異之事才集中在這個月份爆發,並非民間口口相傳的迷信那般離奇的。
海藍仰頭拭擦着淚,儘管內心在黑暗凌亂中掙扎了好半天,但事實如此清晰在眼前,她無路可逃。
只是,她又如何向身邊的人交代——
想到成茂,她的心又是一度沉淪與死灰連綿。
大學畢業那一年,她只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女,她遇見他,而他正為已亡妻兒萎靡不振,竟還打算投湖自盡了卻此生。
可見,死亡,對於活着的人是多麼生不如死的蹂躪。
大學畢業三年後,她再遇見他,即便他已經從那件事的打擊中爬了出來,然而,他靈魂上的創傷卻久久不能被治癒。
再後來,他想要愛,想要她的愛,只是,因她的年輕彷徨而逃離了他的世界,任他在這十年中孤獨飄搖。
人生如此短暫啊,而他已至殘年總算受上蒼庇佑等回了他愛的人,然而,這刻,海藍心中的恐懼感被怨憎所碾壓。
她恨自己為何這麼不爭氣?她的生命怎麼這般脆弱?她以為自己能一直陪他到老,可想不到,她才三十多歲卻要先於他而歸天!
那麼,在如此殘年,他還能像青壯年那時抵禦住又一次失去愛人的打擊嗎?
海藍撕心裂肺的又一次崩潰,身體像座大山突然垮了一樣,跌坐到路沿邊上。不是面迎噩耗的可怕,而是愧疚得不知如何面對那她深負的人。
讓海南這個烈日盛夏里,只一朵烏雲圍繞着她雷雨不停,淅淅瀝瀝吧!
歷史進程里,海南海口這座城市慢慢茁壯而開出盛艷的花兒,而任何人,都只是世界發展的一縷塵埃。就如海藍,如何白手起家,青年優秀,收穫愛情,終將要退出歷史這座舞台,而被人們所遺忘。
*
豪宅偌大,陳列古樸,書香門第,這是成功世家的標第,如果有未來——,一定羨煞旁人。
廚房內,成茂圍裙加身,雖已是半百的年紀,可體態輕盈,切菜刷鍋,廚藝精湛,不一會兒便香飄入鼻。
不羨一世繁華,只願為一人等待。他輕鬆自得,口中吟唱着含糊的海南戲曲。
“叮咚……”
門鈴響起片刻,緊而來之的是持續的敲門聲。
“哎,來了,來了…。”成茂望了望大門方向,邊回應着邊滅了燃氣的火,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樣,毫無任何霸道領導的犀利。
口中自言自語着去開門,“今兒怎麼回事兒啊?是忘了密碼了嗎?我這不正忙着呢!”
大門一拉開,他雖習以為常的以為進門的海藍仍是興奮的撲上來,像個嬰兒小鳥依人般投入他的懷抱,這心頭蜜意就涌泄不止。
然而,門外站的是一老一少。老人已是花甲之年,白髮蒼蒼,雖皺紋滿面,卻是儒雅的文士。而少年看似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長得一米七餘好幾的大高個兒,比老爺子還要高。
看着來人,成茂心口一驚,眼中的慌微微流露,口中不禁慢慢喊出,“爸?成就?你們——,怎麼來了?”
老爺子不慌不忙進屋,領着大孫子,放下行李,抬頭四處觀摩,口中談吐淡然而沉穩,“成茂,在北京那些年你忙得七葷八素的,我們爺倆也是聚少離多,本來是打算上北京找你的,但聽郭秘書說,你又回海南定居了,還聽說你再婚了。我就想來看看你,也好讓成就跟你親近親近。所以——,請恕我自作主張,把你兒子給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