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打的是皇帝?
張浩雖震驚於他老爹為何在這裏,但卻還是率先自辯道:“父親,是他搶兒子的燒雞,兒子不得已才出手自衛的。”
這個事情說破大天去,他都是占理的。
張景寧胸膛劇烈起伏,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了。
少年身旁的僕從扶着有些狼狽的少年,義憤填膺的指着張景寧的鼻子高聲呼道:“張景寧,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滿嘴胡言,毆打陛下不說,竟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今日這事定要好生嚴懲,絕不能姑息。”
怎麼回事?張浩有些發懵,陛下?誰是陛下?這貨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就在張浩飛速考慮着所有可能原因之時,張景寧卻是收起了對張浩的慍怒朝那少年屈膝拜了下去,痛心疾首的道:“陛下,臣該死,是臣教子不嚴,釀成今日之過錯,犬子年少,所有過錯臣願一力承擔。”
啊,不是吧!他老爹拜的是那傢伙,那傢伙是陛下?
正德元年,正德元年...
現在的朱厚照剛即位,而據他僅限知曉的那點歷史,朱厚照即位的時候也就是個十五六歲。
眼前的這傢伙差不多也就是十五歲左右的樣子...
不會吧!
這傢伙竟是皇帝?
完了,完了...
他怎麼把皇帝給打了?這可怎麼辦啊?
這傢伙也真是,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不好好待在宮裏,往宮外瞎跑什麼。
張浩心中五味雜陳,大腦一時之間有些應付不過來,張景寧瞧着呆呆傻傻的張浩,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逆子,還不快與陛下請罪。”
張景寧的這一道呵斥,讓張浩反應過來了,現在緊要的是徵求朱厚照的原諒,只要朱厚照不做計較了,那一切都好說。
張浩現在腸子都悔青了,他要是早知曉與他搶燒雞的那傢伙是皇帝,那他說什麼也要把那燒雞讓出去的,一隻燒雞抱上皇帝大腿和一隻燒雞拜個師,那擱誰都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的。
簡單在心中設想了一下要與朱厚照說的內容,正欲開口之時,卻被朱厚照身邊的僕從搶先了。
那僕從咬牙切齒,一副要把張浩碎屍萬段的樣子,憤恨地道:“陛下乃一國之君,被一個小小城門小旗毆打,若是輕易罷休那國之威嚴何在?皇家臉面又還何在?今日必須嚴懲兇徒方能以儆效尤。”
這狗東西究竟是哪號人物啊,他打的又不是他,這還怎麼還非要置他於死地呢?
再者說了,有罪沒罪的,那是朱厚照說了算,關他什麼事?
叔可忍嬸不可忍,張浩實在忍不住了,沖那僕從質問道:“照你這話所言,此事是某一人之錯了?”
那僕從臉上的費解一閃而過,很快便又朝着張浩責問道:“難道陛下也有錯了?大膽...”
他還沒什麼都說完呢,怎麼就大膽了?
張浩音量增高了幾分,怒斥道:“你才大膽,竟敢說陛下也有錯,某告訴你,就是天下人都錯了,陛下也不會錯的...我要說的是此事你也有錯,在我與陛下爭奪燒雞之時,你遲遲不宣佈陛下的身份,也不上前幫忙,意欲何為?
我若是圖謀不軌的賊人,家父又沒能及時趕來,那後果又將如何?你與陛下一道出來,照顧陛下生活的同時,也是要保護陛下的,在我...無意冒犯陛下之時,你若是挺身而出,我還能犯下此錯嗎?”
仔細想想好像的確就是這個道理,當時若是直接宣佈了陛下身份,那張浩就是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動手的。
僕從啞口無言,一時間竟是想不到合適的辯駁之言了。
張浩卻是瞅准機會,隨即朝朱厚照拱手道:“陛下,這位公公固然有錯,卻也怪臣有眼無珠,陛下如此英武偉岸,氣質卓然,臣竟是生生沒能認出陛下來,回去之後臣便把陛下畫像請進卧房,每日三炷香供奉,定保證下次再見到陛下遠遠便能認出陛下來。”
說著,瞅了一眼地上被踩的稀巴爛的燒雞,有些痛惜的道:“可惜現在燒雞變成了如此,不然的話,陛下便可拿去了,臣指定不會再與陛下搶了。”
“陛下,奴婢...”那僕從大概是想要自辯,只不過還未說完,便被朱厚照給打斷了,“你的事待會再說。”
朱厚照捂着被張浩抓掉頭髮的地方,齜牙咧嘴的道:“非朕想吃,朕聞這王家燒雞在京中極富盛名,便想着拿給母后嘗嘗。”
給誰吃並不是現在最重要事情。
不過,該說的漂亮還是得說的,張浩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陛下仁孝,陛下買燒雞是為給太后盡孝,臣卻與陛下爭奪,實在太不應該了,鋪子的燒雞隻剩這一隻了,現在又變成了這般,要不明日臣早早過來代陛下買上幾隻,陛下好拿與太后嘗嘗?”
只要朱厚照不再追究先前的事情,買只燒雞又算什麼?
朱厚照笑眯眯的道:“那便多謝張小旗了。”
還真就讓他去買?
不過這也不重要,只要不追究那就行了。
張浩連忙擺手,回道:“不不不,臣哪敢讓陛下謝。”
正說著少年身旁的僕從,急吼吼的出言搶着道:“陛下,奴婢明日也可早先出來買的。”
這芝麻大點的功還值得搶?
他現在正在危機關頭,把這功讓給他怎麼了?
剛才這死太監剛還慫恿着朱厚照給他治罪吧?
這死太監真是!
不管他是誰,從今日起都與他不共戴天了。
就在張浩開口準備把這份功勞搶回來的時候,沒想到,朱厚照卻是直接開口拒絕了那死太監,“不必了,就讓張小旗去吧。”
說著,又一手拍在了張浩肩的胳膊上,微笑着道:“張浩,朕記着你了。”
這是怎麼意思?怎還記着他了?
丟下這句話后,抬朱厚照腳便往外面走,“回宮。”
朱厚照要走,他身邊那僕從卻是着急了,急不可耐的道:“陛下,張浩呢?”
朱厚照駐足,扭頭兇巴巴地回道:“今日此事之責不在張浩一人。”
這麼說來,朱厚照這是不計較了?
可如此簡單就不計較了,張浩心中怎有些沒底呢?
剛才那傢伙還說要記着他的,莫不是要秋後算賬吧?
就在張浩胡思亂想之際,朱厚照等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都走了。
隱隱之中還能聽見那僕從追在朱厚照身邊,迫切的解釋道:“奴婢是怕陛下的身份被人所知,才未宣佈出去,後來,張浩已與陛下動手了,奴婢實在找不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