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笑1笑都不行嗎
戀上你,擁抱你的願望
在過去的五年裏,姜禹廷曾經想像過自己再一次見到爺爺沈哲仁的情景。
但是,沒有一次想像會是眼前這樣的。
“會長在裏面等你,姜部長請進。”
在被取下眼罩以後,姜禹廷終於看到了之前那個給自己打電話的人。
沈勝元生前的保鏢,柳赫。
與記憶中那個年富力強的中年人相比,眼前的這個柳赫看起來少了一些銳氣。
沈哲仁把他調到了身邊嗎?
“姜部長?”
看出了姜禹廷眼中的觀察,柳赫端着眼神對了上去。
五年前那件事以後,沈哲仁的身體狀況漸漸下降。
自從兩年前開始,這位鉉空集團的最高掌權者就不住在沈家大宅里了。
眼下這處安靜的別墅,只有少數沈哲仁信任的人知道在哪裏。
“柳先生很辛苦吧,經歷了不少事情。”
姜禹廷的眼神溫和了一些,並不像平時那樣含着鋒芒。
柳赫是對沈勝元忠心耿耿的父親舊部,姜禹廷雖然與這個人不熟悉,但也會有故舊的情感。
沒等柳赫回話,姜禹廷轉身擰動了門把。
沒有多少名貴的裝飾,簡潔得有些不像是“沈會長”應該住的房間,鬚髮全白的老人坐在落地窗前的方桌旁,閉着眼睛,似乎想要融入到夜色里。
與姜禹廷記憶中的“祖父”相比,沈哲仁已經蒼老了太多。
最喜歡的兒子和最喜歡的孫子接連去世,集團里三大支柱的派系幾乎一夜之間被摧毀,饒是這位老人,應該也很難承受這樣的打擊?
會是這樣嗎?
姜禹廷輕輕動了動指尖,
再往前走了一步。
“會長。”
跟在姜禹廷身後,柳赫輕輕出聲叫了一下沈哲仁。
與沈哲仁那位名為下屬,實為友人的a1不同,柳赫知道自己能有今天這份工作,完全是出於沈哲仁對沈勝元的父子親情和他自己的忠誠心,並不是他有什麼非常過人的地方,所以沈哲仁對姜禹廷的調查,他從來沒有多問過任何人哪怕任何一句話。
陌生人不能輕易靠近會長,這是他一貫的判斷。
“嗯,你出去吧。”
沈哲仁的聲音初聽起來像是枯樹枝。
“我和姜部長單獨談一談。”
可是,在看到沈哲仁的眼睛時,那個枯樹枝轉眼就被剝掉了樹皮,露出了裏面帶着銹的鐵。
這樣的人,雖然的確承受了巨大的打擊,卻也的確承受住了。
老去的國王依然握着權杖,眼中映着沒有褪色的翳,每一次揮舞權杖時都依然有力,都依然不容抗拒。
張了張口,柳赫沒有敢把自己的擔心說出口,只是向沈哲仁鞠躬,然後保持着微鞠躬的姿勢,安靜地退了出去,把門輕輕合上。
“會長,初次見面。”
既然作為下屬,就該有下屬的樣子,更何況五年前還不算下屬的時候,他都不敢當面忤逆這位老人,姜禹廷定了定神,走到沈哲仁身前,慢慢彎腰。
“會長?我真的是你的會長嗎?”
沈哲仁揮手虛攔住了姜禹廷鞠躬的動作,並不去看這個年輕人,手指隨意點了點自己對面的座位。
“我是鉉空電子策劃部的部長,您自然是我的會長。”
心裏驀地一跳,姜禹廷恭敬地笑了笑,走到沈哲仁對面坐下。
“電子公司的策劃部……”
老人眯了眯眼睛,耐人尋味地勾了一下嘴角,換了一個正坐的姿勢,踏實地靠着座椅背。
“在那裏當部長的人,之前是我那個總覺得自己有才能卻不被重用的孫女,再之前是我那個最讓我滿意的孫子。”
老人把視線慢慢轉向姜禹廷,像是把一座山推到了姜禹廷眼前。
無從躲避,無從挪移。
“那麼,你又是誰呢?”
老人的話音漸漸散開在空氣里。
姜禹廷的心跳驟然快了幾分。
與恐懼和閃躲無關,而是接近真相時的亢奮。
單靠一己之力掀翻沈勝元和沈恩勉曾經都無法穩贏的對手,姜禹廷沒有這樣的自信和把握。
他對身為生父的沈勝元沒有好感,也嫌哥哥沈恩勉管得太多,卻不曾質疑、輕視過他們的能力。
即便是同樣經過了奧萊格·彼得森的悉心調教,姜禹廷也不敢說自己在能力上可以企及他們。
而與沈哲仁見面,本就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現在,如願以償。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
抬手摸了摸自己曾經動過刀的下頜,姜禹廷深吸一口氣,把視線推向對面。
視線里藏着一些沒有賦予重量、也不敢去賦予重量的希冀與“睹人思人”的懷念,像是把一顆種子放進了泥土裏,澆上水就準備轉身徹底離開。
“你,是誰?”
老人再一次重複了自己剛才的提問。
他的眼中見不到剛才還盤盈着的疲憊感,變得銳利而富有生氣,在他的審視下,彷彿任何人都難以藏匿任何信息。
年邁的獅子終究還是獅子。
“爺爺,我是南正勛。”
彷彿是坦然張開胸懷,任由從老人眼中刺出的劍捅進自己的心臟,姜禹廷在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嘴唇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一下,渾身都像是有電流跑過,泛起了一層戰慄。
“我沒有死,我換了一張臉,回來給死去的人們復仇。”
短暫的寂靜。
恍如在五年前的記憶里,暴雨落下前的那一幀。
“嗬……”
是老人的笑聲。
沒有多少威嚴,也沒有壓迫感,像是一個“老小孩”遇到了開心的事情,笑得臉上的皺紋都褶了起來。
“會長?”
蹙了一下眉,姜禹廷審慎地略做觀察,然後還是決定出聲打斷。
“雖然你和爺爺的關係以前不好,但是現在親眼看到你真的還活着,爺爺笑一笑都不行嗎?”
抬起手擺了擺,沈哲仁沒有在意姜禹廷的打斷,輕輕咳嗽了兩聲。
畢竟是沈勝元的兒子,畢竟是沈恩勉的弟弟,就算以前關係如何糟糕,沈哲仁也不由得愛屋及烏,生出了一絲親近的感覺。
“好了,你既然能出現在我面前,那麼你肯定就對你想要做的事情有了把握,說一說吧。”
老人收起笑容,略微前傾身子,手肘支在桌面上,指尖輕輕在手背上點着,像是在看別人下棋時,自己也跟着長考。
“你後續的計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