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理解
暑假很快過去,又到了秋天,九月份的開學季節,明晨要上初一了,早晨起得更早了,學校更遠了些,不像原來,和懷玉在一個學校,很是方便,放學上學都可以載着她一起,明仁和懷玉要照顧老二,又各有各的工作,不方便一天四趟的接送她,給她交了錢,讓她搭乘校車。
明晨很懂事,也很獨立,學習更是不錯,懷玉和明仁很是放心,否則他們還要照顧明陽,沒有幫手,家裏早就亂成一套了。
這個家過的緊張充實又平凡。
除了明父偶爾的風流韻事傳入耳朵里。
懷玉發現樓下的張阿姨見了她不熱情了,甚至連理都不想理她了。
她覺得很奇怪,自從上次她說要給明父介紹她表姐之後,似乎就沒有下文了。
好像明父和她表姐並沒有談戀愛,這還是明仁讓她注意明父的行為觀察到的。
明父還是喜歡往公園裏跑,那裏跳廣場舞的老太太比較多,一般他往那邊的頻率比較高,就說明他還沒有交往的對象,如果什麼時候不跑了,那就說明他有了目標。
懷玉猜想張阿姨不想理睬她,可能跟明父和她表姐處對象這事有關,估計是明父得罪人家了。
雖然不是她得罪的,終究是她家裏的人,她心裏有了點愧疚。
懷玉不計較她的冷臉,見了她,比以前更熱情,軟軟的喊聲:“張阿姨。”
“嗯,回來了。”張阿姨聲音僵硬,顯然不想面對她,但是也不是那種不識好人心的人,出門不打笑臉人。
“剛出去買菜了,西門口那邊有家賣豬蹄的,挺不錯的。買了一點。”
“哦。”張阿姨見懷玉如此熱情與她打招呼,這是以前沒有過的,以前她也就是靦腆的喊她一聲。
於是她就覺得有了傾訴的對象。
“懷玉啊。”張阿姨欲言又止。
“張阿姨你有什麼話就說啊。”張阿姨這個人挺熱心的,有時候明父在這幫忙看明陽,她也沒少給明陽東西吃,也沒少抱明陽。
“我不是說你公公壞話啊,我是覺得他真的有點不是好人歹,你說他和我表姐見了幾次面,兩人相處也不錯,誰知道他端着碗裏的,還看着鍋里的,這就不對了。”張阿姨越說越氣憤,懷玉也深感這裏面定有問題,表情也跟着慎重起來。
“我公公做了什麼事嗎?”
“他和我表姐去公園遊玩,碰到了那個姓李的。”她見懷玉有點愣住,解釋道:“就是先前他談的那個,在公園裏辦畫畫班的那個女人,她當時和一個男人似乎是學生家長發生了爭執,你公公就上前去幫忙,事後,還安慰那女人,絲毫不顧忌我表姐就在身後,況且她還知道那女人的身份,你知道我表姐的前夫就不是個東西,和女人牽扯不清,所以兩人才離婚,她最討厭這樣的人呢,所以她挺生氣的,你公公見她生氣,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也不哄,甚至還說了難聽的話。”
“懷玉啊,沒有感情,他可以拒絕,可以不交往了,沒必要這樣傷害人吧,我表姐挺傷心挺生氣的,現在連我都不理睬了。你說這鬧得什麼事呀?”
“對不起啊張阿姨,我沒想到事情會這個樣子,讓那個阿姨受委屈了,也讓你為難了。”懷玉誠摯的道歉。
“以前我覺得你公公這人還不錯,現在覺得呀,哎,人真是不能看表面,算了,這事以後不提了。”
懷玉再三道歉,張阿姨的臉色才恢復到了以前。
懷玉不可能聽張阿姨一面之詞,回去之後她還是打電話問了明父,她心裏當然還是向著自家人啊。
“爸,你和樓下張阿姨的表姐散了嗎?”
“早散了,那女人心眼太小。”明父還在公園裏,坐在長腳凳上吸着煙。
“你怎麼知道她心眼小啊,張阿姨說不是挺好嗎?”
“切,你聽她瞎說,她能不誇她表姐?可事實上長的挺黑的,個子也不高,一點也不好看。”明父的語氣里充滿了厭惡。
懷玉心裏想的則是,這形象怎麼那麼符合她原來的婆婆呀,皮膚黑,個子不高,不但不好看,還看着十分精明。幸好明仁長的不像婆婆,像公公個子高,皮膚也不黑。
大概張阿姨的表姐讓他想到了婆婆,所以他對她才不滿意。
她似乎有點明白明父了,他這麼多年被前婆婆折騰的太無奈太壓抑了,所以婆婆去世后,他的天性全部釋放了,想要把以前的逍遙自由全部都補償回來,所以他不停的想找對象,看似他花心,沒有定性,也許他只是心裏松的太快,有點發狂了,他這樣更像是在報復婆婆曾經對他的管制。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以前聽明仁的親戚們說,婆婆是個農村人,早早的就給明父當了童養媳,後來明父去當兵,退伍了之後,爭得了一個好前程,分到了一家大型國企工作,就想和婆婆退婚,婆婆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跑到廠里找明父,威脅他,如果不和她結婚,她就把明父拋妻,忘恩負義的事情公佈出來,那時候明父正在競聘管理崗位,不能出一點差錯,就先答應了,想着等過了這個事之後再退婚。
誰知道婆婆居然藉機賴上他了,白天給他做飯送飯,弄得明父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了。
後來婆婆家裏面的人也來逼婚,明父不得已只能答應娶她,否則他的名聲就被毀了。那個年代,名聲毀了,也不好找對象的。
結婚後,婆婆知道明父是被自己威脅來的,他心裏並不喜歡她,生怕他對別的女人有了二心,監督他監督的很嚴,有一次他和一個女同事多說了兩句話,婆婆就把老家的親戚叫來,教訓了公公一次,公公更心灰意冷了,就這樣吧,渾渾噩噩的過日子吧。
所以後來她嫁到明家之後,是見識過婆婆的嘴臉的,明父在家裏是沒有地位的,也造成了他沉默寡言的長期個性。
直到現在婆婆不在了,沒人管束他了,他才終於解放了吧。
懷玉也見識過婆婆娘家親戚的嘴臉,那時候婆婆得了癌症,自己在父母家坐月子,親戚們去家裏看望婆婆,見家裏明仁不在,她和孩子也不在,只有明父在,氣的破口大罵。
然後給她打電話,把她說落了一頓,總之就是她婆婆都這個樣子了,她居然還搬出去住,不在家伺候婆婆。
但是她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明知道她在坐月子,還好意思說這種話,太自私了,礙於對方是長輩,她不好說婆婆的壞話,幸好孟母在旁邊,聽到了之後,奪過電話就對罵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小蹄子,有什麼資格對我女兒指手畫腳,我女兒憑什麼伺候她?她算老幾?我女兒還在做月子,就被趕出來了,你問問她,對我的女兒做了什麼,得了癌症,不知道怎麼得的?是做的壞事太多了,老天爺在懲罰她……”
母親還沒說完,那邊嫌難聽,直接掛了電話,從此在也沒有過來騷擾過她。
母親評價她的親戚評價的很准:“一群和你婆婆一樣的無賴,幸好明仁不像她,不然你這輩子都毀了。”
後來婆婆去了,失去了聯繫的紐帶,正好懷玉也不想和他們來往了。
想通了這一點,懷玉就覺得明父挺可憐的,也覺得明仁在婆婆這樣的威壓下,居然性格沒有長歪,應該多虧了明父在中間的教導,他那時候除了工作,沒有別的活動,被婆婆拘謹在一個小圈子裏,剩下的唯一的樂趣就只有兒子了吧。
其實她剛嫁入明家時,明仁和明父的關係很好,父子倆是一夥的,經常看婆婆不順眼。
大概是後來婆婆得了癌症去世了,明仁才覺得曾經對母親不好,虧欠她了吧。
就算她做過再不好的事情,隨着她的死亡都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就會讓親人只記住她的好了。
明仁想起了她的好,自然也越來越看不慣父親的不忠了。
兩人之間的性格也挺像的,都是那種不愛多言,但是很固執的人,自己認定的事情,很不容易改變。
在加上都是男人,受婆婆的壓榨,話語都很少,越來越不善於表達,遇到事情就不容易解決,隔閡就會越來越大了。
懷玉想她是不是想個辦法,讓父子倆的關係和好如初?
最好父子倆能達成一致,不會因為找對象這件事造成兩人之間的對峙。
下午的時候,懷玉接到孟母的電話,說孟萌又發燒了,這幾個月,幾乎過一段時間就開始發高燒,太頻繁了,他小時候都沒這麼頻繁過,讓孟母心裏很不安,覺得這很不正常。
“這孩子現在瘦的厲害,臉色也很蒼白,性子也不如原來活潑了,你不知道今天早晨還流了鼻血,幸好很快止住了,我都快嚇死了,你說他爸媽不在家,要是有什麼事,可怎麼辦好?”孟母憂心忡忡。
孩子瘦了一圈,她也跟着瘦了。
“你給我弟打電話說情況了嗎?”
“就說過一次發燒,你也知道你弟媳婦那脾氣,一聽說孩子生病,就責怪我和你爸沒有照顧好孩子,我後來也不敢說了。”
“要不然咱們帶孟萌去南市的兒童醫院看看?”懷玉也覺得他都四歲多了,開始頻繁的發燒,不是好事情,還是去大醫院看看放心。
要是有什麼問題,趕緊給孩子治療啊,耽誤了病情可不行。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也是這麼想的,你從網上預約個專家好吧,現在不都流行這個?”
“你和我爸倆人去?能行嗎?”
“行,我們倆還找不到地方嗎?實在不行,就打車唄,就是孟芽我們不能帶着,送你那行嗎?”
“行,這個沒問題,那我給你和爸預約一下。”
懷玉登錄網址,查了兒童醫院的坐診專家,訂了後天上午的門診,然後又在網上訂了火車票和醫院旁邊的酒店,並把這些都寫好發到父親的手機里,生怕他們忘了。
去南市,一天是回不來的,晚上明陽離不開她,她是不能出遠門的,而漱玉更不可能了,她還有一個月就該生了。所以只能讓兩位老人家一起去了,爸媽都識字,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懷玉去家裏接孟芽,進了家門才知道,弟弟和弟媳婦回來了,她有點意外,怎麼不年不節的回來了,這些年倒是第一次。
看父母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他夫妻倆倒是風光滿面的,不知道又出什麼么蛾子了,太不靠譜了。
她表面上風平浪靜,沒有表現出任何訝異,只笑着問道:“你們回來了?”
“大姐,我們是來接孟萌和孟芽的。”蘇青笑着道。
懷玉驚了一下:“去哪裏?”
“去海市,我在那邊不是有親戚嗎?最近升職了,也給我們倆安排了單獨的宿舍,我想把他倆接過去上幼兒園,還是大城市的幼兒園好啊,從小就應該讓他們接受好的教育,這樣才不會輸別人半截。”
“哦,呵呵,你們倆還上班,能接送他們上學嗎?”懷玉道,更重要的是,蘇青生下來孩子之後,就沒帶過一天孩子,玩心那麼重,還花錢那麼厲害,能照顧好孩子嗎?她很不贊成這個做法。
怪不得父母不高興,一是孫子離開他們,他們捨不得,二是估計也是想到了,怕蘇青照顧不了他們。
“那邊上學時間和我們上班時間不衝突,我這也是為了讓孩子受到最好的教育,我都託人在找幼兒園了,很快就有消息了,我也去看過了,那幼兒園是真的好。”
孟父問:“那費用呢?很貴吧?”
“現在怎麼能計較費用?為了孩子的將來花多少錢都值得呀。”蘇青不滿公公總是一副花錢肉疼的小農意識。
“要不然我跟過去兩天,孟萌還發著燒呢。”孟母提議道。
“媽,我們那根本住不開。”孟弟一直在玩手機,聽到這話,不耐煩的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