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交易

言國六公主言無淚生了張圓圓的臉，大眼睛，翹鼻樑，尖下巴，小櫻唇，看起來是位頗惹人憐愛的鄰家小妹。

她滿頭長發扎了許多辮子，發中纏繞數根彩色絲帶，看裝扮有點像電視劇里的蒙古貴族。

六公主自幼喪母，同太子胞兄言明川一同被寵冠六宮的辰妃撫養長大，大約因為寄人籬下的緣故，他們兄妹的感情非常深厚，兩人的性格都屬於那種成熟穩重，沒什麼紈絝特性的。

身為涼國長公主的風玉衡曾與言無淚相見數次且相談甚歡，故而今日相見很自然從骨子裏生出親切，隨意撩起裙擺坐於深厚溫暖的絨毯中，伸手拿起桌上的熱茶先潤了潤喉嚨，這才抬頭笑問，“公主是在被人追殺？”

“哦？”對於她的隨意，言無淚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飛快閃過一抹訝異，但她一向喜怒不露形跡，故而只是垂眸遮掩情緒，順手提起煮沸的茶壺替她續上熱茶才答，“閣下何以會如此猜測？”

風玉衡掃她一眼，心想，“三年不見你還是這般滴水不漏，難道不知你這樣的性情今生很難得遇知己嗎？”

當然，她只是如此想卻不會說出口，畢竟長公主當年曾和言無淚相談甚歡，但只限於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她又怎會說出如此掏心掏肺的話，縱然她說了只會惹對方不快，而不會覺得她是真心實意。

“昊都今夜註定不會尋常，公主千里奔襲若真只為了稟報水患事宜，隨便是誰都不會相信吧。”再次端茶一飲而盡，彷彿真的非常口渴，風玉衡絲毫不擔心茶水有毒的態度令言無淚的戒備減少幾分，但仍是步步為營的問，“是嗎？原來閣下都看見了，那不知閣下非要攪進這池渾水當中，又有什麼目的呢？”

“渾水？恕我眼拙，至今還未看出渾水裏有什麼，煩請公主解一解惑？”

言無淚一愣，卻很快笑道，“閣下是在與我說笑嗎？”

“我的樣子看起來很像在開玩笑嗎？”風玉衡正了正神色，漆黑的雙眸透出深幽的味道，令言無淚內心的猜測又動搖起來。

兩人無言對視片刻，恰在此時，風玉衡聽見四周傳來一片利物穿空的聲音，迅疾如同閃電，不及細想便揮袖撐起個巨大的金色光盾將整輛馬車包裹起來，嗡一聲響，驚得趕車將軍急忙勒馬停車，抬頭看見無數黑色利箭自百米外的皇城城牆破空而至，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濃雲密霧，臉色唰得慘白。

叮叮叮叮的聲音不絕於耳，全是利箭被光盾阻攔發出的聲音，饒是如此，趕車將軍也手腳發僵，半晌才回過神，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的問，“公……公主，城樓已經被包圍了，我們還要……還要進城嗎？”

車廂里一片寂靜，許久才聽言無淚開口，“閣下竟是一名法師，甚好，以你的修為境界，必定已經跨越七品，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吧？”

“交易？用命去換的交易嗎？”風玉衡將身軀往後仰了仰，一臉的似笑非笑。

她此時的妝容頂多只能算清秀，還不到那種讓人看見便眼前一亮的地步，但不知為何，言無淚總覺得眼前女子身上帶着股神秘氣息，卻因隱藏太深沒辦法深究，只能忍住這股衝動繼續循循善誘，“閣下既是法師，應當認識這些俗物吧？”

車廂里，傳來風玉衡輕淡如風的聲音，“這是……祖瑪法器？”

“公主……，”趕車將軍聞言大驚，連忙掀開車簾勸阻，“公主不可，這套裝備可是您用一座城池才與允州唐氏的老祖宗交換而來，萬不可輕易送人，何況此人是敵是友尚不明確，萬一……。”

他話語未落已被言無淚一雙厲眸迫得訕然放手，車簾放下，車廂內恢復寂靜。

風玉衡微挑眉梢，望着言無淚一言不發。

六公主不急不緩的朝茶壺裏續水、放茶，待小爐子裏的茶水重新煮沸才問，“閣下考慮的如何？”

長睫微垂，風玉衡調整坐姿玩弄着指甲上的鮮艷寇丹緩緩說，“祖瑪法器確實珍貴，尤其公主還是全套，若能佩戴便可令我自七品境界增長至八品初期，既然禮物如此貴重，不知公主想要我允諾的代價又是什麼呢？”

一陣短暫的沉默后，言無淚忽然坐正身軀，神色無比凝重道，“前路雖然危機重重，可我只希望閣下幫忙做一件事，那便是保護我太子皇兄的安危就好。”

聞言，風玉衡心中一沉，眸中透出難言的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