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從前慢
晨昏線不會冰冷的將世界割裂成白晝和黑夜。而是溫柔的留下一片彌散的區域，讓人們學會懷念。
早晨六點半的京城，黎明后的天空一縷微光噴薄欲出，黃旗紫蓋亦如暗金與火的結合。
那是晨曦。
上一世宋硯銘經常會通宵工作後於西四環附近的早餐店內來上一碗豆漿兩根油條，然後伴隨着晨曦回家休息。
那段日子很辛苦，是他求生存爆發全部生命里的一段經歷。
以前回想起那段時光總覺得往事不堪回首，而現在回想起卻讓他心安。
以前走得慢但很踏實，一步一個腳印不曾掠過身邊的風景；現在他走的很快，可太快了……
滴滴滴，突然響起得手機鈴聲打斷了宋硯銘的思緒。
“喂，你在哪呢，大早上人怎麼就不見了。來你家看你……”
“我在吃早餐，馬上回去。”
宋硯銘隨口打斷江素的話，昨晚他們在魔吃過慶功宴后連夜飛來京城，今天他要回公司開會。
電話另一端響起江素不放心的聲音：“你在哪吃早餐呢，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你要吃什麼嗎，我給你帶回去。”
“呃…一碗炒肝，二兩包子”
“嘿，還挺會吃，那先掛了。”
宋硯銘輕笑着掛斷電話轉頭沖店裏忙活的老闆吩咐了一聲，然後從門市房外的台階上站起身帶上口罩。
這會天色漸明，路邊行色匆匆的人多了起來，戴上口罩保險。
“炒肝和包子，加上您剛才吃得一碗豆漿兩根油條一共是32塊錢。”扎着圍裙的胖老闆娘邊說邊手腳麻利地把炒肝和包子遞給宋硯銘。
宋硯銘接過吃的笑了笑：“呦，您這漲價夠快的，前幾年吃這些東西頂天20。”
“瞧您這說的，這不是物價沸騰嘛，從前豬肉才賣12塊錢一斤，現在翻了倍。”
“也是，還是從前好啊。”宋硯銘一手拎着吃的一手跟老闆揮手：“得嘞，不跟您聊了，家裏還有人等着吃呢，回見。”
老闆娘笑容滿面說現在年輕小夥子給對象買早餐的越來越多了，以前少有這樣的爺們兒！
宋硯銘笑笑沒再多說轉身上了停在路邊的歐陸緩緩離去。
“從前慢，車馬郵件都慢……”
清晨帶着一絲涼意的風從車窗吹進，宋硯銘額頭劉海兒飛起，心中忽然想起了一首源自木心先生作品改編的歌。
宋硯銘邊哼着歌邊開車趕回位於工體附近的住所，小區名字叫三里屯一號，一個270多平三室兩廳的公寓。
據說這個公寓對標的是新鄉one57、霧都海德公園一號之類的地標建築。宋硯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對標，但至少看上去還是很有感覺的。
從高空俯視一百多米處俯視京城繁華街頭，心中豪氣衝天。
“說真的，我羨慕了。”
江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地面上車水馬龍的景象，語氣頗為無力的說道。
宋硯銘動手把早餐打開擺好：“趕緊來吃飯，明年就讓你買一套。”
“我信了，公子你一定要加油呀。”
昨天宋硯銘照片刷屏后帶火了一句話：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誰人配白衣。他的粉絲現在都開始叫他公子，江素、付妃幾個人也有樣學樣。
“你好好的，別整那不值錢的樣昂。”
江素一本正經得踩着高跟鞋回到餐桌坐下：“好的，那我們聊聊工作吧，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明天吧，這邊安定了我就走，過兩天不是還要回魔都排練。”宋硯銘試探性的回道。
“明天可能不行，後天我們要去央視面試，如果順利的話要參加一檔節目。”
宋硯銘聞言愣了愣，語氣不確定的問道：“央視的節目……你昨天說的就是這個？”
要知道流量明星上央視算是很抬咖的一件事，央視爸爸選藝人從來都是要無污點，風評都不能很差。
而他現在都快被網民噴成篩子了，B站關於他參加創造營時期的鬼畜一大堆，前幾天他被氣的都有想發律師函的衝動。
“不是，這是個意外驚喜。今天早上我才得到的邀請，不然也不會大早上來找你。據打探是因為你媽媽的老師很看好你。”
“你怎麼罵人。”
“你媽媽的老師袁勝先生是央視副台長你知道嗎？”
江素吃着包子幽幽說道，宋硯銘聞言心裏一顫。他只知道寧女士是吉大新聞系畢業然後留校任教的，至於寧女士老師是誰他真不知道。
見宋硯銘不回話江素繼續講道：“央視《國家寶藏》第二季，現在整體策劃完成就差邀請嘉賓沒定。台里有人建議請流量明星從而達到吸引年輕觀眾的想法，但一直無法決定請誰。”
“然後昨天袁台長私下裏誇了你一句小夥子很不錯，有謙謙君子的氣質。這句話……傳到節目導演耳朵里……接着就連夜制定拍攝計劃火速給我發了邀請。”
聽完來龍去脈宋硯銘良久無語，過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挺好的。”
正好吃完飯的江素邊收拾打包盒邊感慨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車上的談話我以為已經對你的家庭有了準備，可現在我覺得我們還要在談一次。你好好想想你家裏還有什麼神仙陣容。”
“真沒了，我家祖上是地主被斗過的那種，到我爸這一輩才發家拐了我媽做老婆……我媽家更是往上數八代都是貧民，賣了八輩豆腐，到我媽才算出個文化人。”
江素無言以對，沉默着豎起大拇指。
“要強行說的話……我哥未婚妻家境好像……好像還不錯。”
宋硯銘仔細回憶着記憶中的細節，用了一個很委婉的詞彙形容。
“很不錯是什麼意思？”
“很不錯就是很不錯，我家裏人沒詳細說過我也沒問過，反正就是很不錯。”
“好了，不去管你那未過門的嫂子到底怎麼不錯，我們話往回說。”
江素一臉認真的看着宋硯銘：“北極光工作室要去鵬城拍代言、傅婧經紀人買熱搜碰瓷、還有你們團內部勾心鬥角。這些事都說明一個問題，天下沒有鐵板一塊的集體。”
“就像你哥和你的談話，他給你帶來資源的同時他的敵人也會注意到你……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宋硯銘從善如流乖巧點頭：“嗯嗯，我就是個平凡打工仔，有人喂餅那是賞臉，我一定以最讓人舒服的姿勢接住。能站着接就絕對不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