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外面的世界精彩
姚慕辰說起自己小時候，見解歡在聽，便打開了話匣子。
城裏的生活總是豐富多彩，姚慕辰隨便給她講一個，都能引起她的興趣，側耳傾聽。
“等你有機會進城，我帶你去遊樂場，坐過山車、進鬼屋，可有意思了……”
夕陽漸漸沉睡到黑暗中，姚慕辰的眸子帶着閃閃的亮光，他唇角揚着桀驁的笑容，解歡偶時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讓他產生了一點點小得意。
解歡微抿着唇角，表現的含蓄內斂。
姚慕辰比她高出整整一個頭，她的注視看起來好似對他的仰望。
與他們同行的玩伴也聽着姚慕辰講述城裏的精彩，充滿嚮往的目光越發殷切。
生活在山裏的孩子，十個有九個好奇着外面的世界……
回到了解家，姚慕辰和王樹離開，解平安還在家等着解歡做晚飯。
解歡答應，站在院子裏望着遠去的轎車尾燈，直到這時候，才感覺到與姚慕辰的距離。
那麼遠。
他是天上的星光，她是紮根在土地里的小草。
彼此之間，遙不可及。
“也不知道小春那個死丫頭怎麼樣了？走了這麼多天都不來一通電話……”解平安在院子裏念叨着，一瓶白酒被他喝去四分之三，剩下的一小點兒不夠，他又開了一瓶。
解歡悶不吭聲的準備晚飯，幾根大蔥，加上鹽拌一拌，米湯，大餅子，雞蛋醬……
這些東西一端上桌，解平安的嘴巴就吧唧了幾下。
“應該快了，等節目拍完，咱們有錢了就吃點兒好的……解春那個死丫頭，在城裏享完褔回來剛好能趕上，她就是懶，不想在家幹活！”
解歡仍不說話，垂着眸，想起昨天晚上在小賣部接到姐姐的電話。
……
“歡歡，你還好嗎？”解春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解歡聽到姐姐的聲音，當時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
“姐……”
“爸打沒打你？家裏面誰做飯？”
“爸沒打我，我做飯，你放心，家裏面都挺好的。”解歡哽着嗓子強撐着說。
“他肯定恨死我了吧？”
“沒有，就是想起來罵幾句。姐，你還回不回來了？”
“歡歡……”解春語氣為難，很快又變得堅決：“姐不回去了，歡歡，你堅持一段時間，等姐穩定了，就接你過來。”
“……”解歡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恩”一聲。“姐，你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和爸，主要是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解歡脫離了姐姐，獨立的性格顯現出來，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她像個大人一樣叮囑姐姐。
解春在電話那頭心疼的哭起來。
“歡歡，你怪不怪姐？”
解歡擦了把眼淚，眼睛紅彤彤的，語氣就像沒事人一樣輕鬆。
“說啥呢姐，我不怪你。”
“那就好……”
解春趁着晚上給她打電話，就是為了背開解平安，說太晚怕耽誤她睡覺，匆匆把電話掛了。
解歡回家以後在被窩裏哭了很久，直到消化這個事實。
現在解平安提起來，她已經不會產生情緒波動。
吃過晚飯，她早早睡了，丟下解平安自己在院子裏喝着酒，自言自語。
第二天一早，姚慕辰和王樹照舊登門，拍攝繼續進行。
經過這兩天的過渡，姚慕辰感覺到解歡不再那麼排斥自己，和她的接觸也就多了起來。
閑暇時和她講述城裏的精彩生活，成了他們溝通的紐帶。
除卻解歡總是一臉靜靜的聽着他說，並不像別的孩子那樣跳脫、驚訝，彷彿他口中外面的世界對她來說，只是童話而已。
姚慕辰不放棄，王樹就是用這樣的方式勾引他來鄉下吃苦，他現在同樣用這種方式，引誘解歡對城市產生好感。
*
蜃海市，鹿鳴小區。
解春在城裏生活了小半個月，被姚家父母安排了各種活動。
逛街、購物、娛樂，充分享受到城市中的便利。
從她踏上柏油馬路的那一刻，就連呼吸都能聞到金錢的氣息。
城裏人喝水都要錢，吃一頓普通的飯菜，相當於她們解家一周的生活費。
她在姚家的第一頓飯是含着淚吃完的，一點都不誇張。
飯菜的香，讓她食慾大振，她吃了很多，直到撐的連口水都喝不下，抱着未喝完的半杯可樂，眼睜睜的看着姚母把剩下的飯菜倒入垃圾桶，心尖兒都在滴血。
東北的天氣冷，冬天的剩菜哪怕放一個月也不會壞。
她們家買了肉能凍一兩個月，捨不得一次吃完，要慢慢吃，一頓只吃一點兒。
初入城市，她的無知很容易引發尷尬，姚父姚母沒有笑話，耐心的陪她適應，讓她受寵若驚。
束手束腳，做什麼都小心翼翼。
半個月過去，節省習慣的她一直在算計，自己進城花了姚家多少錢？
很多，她長這麼的就沒見過這麼些錢。
姚父還給她發零花錢，一千塊錢，她都攢下了。
姚母帶她去買新衣裳，她眼睛專挑便宜的看，即便如此，那些華麗的衣服她連摸都不敢摸一下。
想到自己在城市裏面享福，妹妹卻在鄉下吃苦遭罪，她的心情是愧疚的。
饒是如此，她想要留在城市裏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服裝店的櫥窗里到處貼着招聘廣告。
賣個衣服一個月也有四五千？
數字後面的那些零看的她眼熱，連心都跟着熱起來。
她必須留在城市裏，哪怕被當做虛榮也罷。
她要留下，賺很多錢，把妹妹接過來一起過好日子。
鄉下的生活是沒頭兒的，她爸就是個吸血鬼，和他待在鄉下，她們姐妹倆的一輩子就完了！
姚母給解春買了件裙子，這幾天她在城裏吃的好住的好，不用風吹日晒的勞作，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
她本就長的不醜，除了黑，穿上漂亮的裙子，打扮的像那麼回事。
姚母還教她化妝，教她識別化妝品。
解春只在電視廣告裏見過這些大牌子，真正將它們用在臉上的時候，心情無法言喻。
化妝品是真的好，她那麼黑，畫一畫就白了。
她看着鏡子裏好看到不真實的自己，抿起唇角，想哭，硬是在忍着，淚花在眼眶裏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