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行不改名

第十四章 行不改名

“誰?!!”屋內幾個聲音同時喊道。

劍客一聽,心頭一緊,頓覺遭糕。連忙想找個地方躲藏起來,可沒想到屋內幾人身手極快,眨眼間破門而出讓他無法遁形。

率先出來的是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白符銘,其次是同樣素衣的芙蓉姑娘,緊跟着是趙風和趙林兩兄弟,幾人前後包夾很快便把並無惡意純屬好奇的劍客給團團圍住,斷了他的退路。

劍客心想果真是好奇害死貓了,還真是不該來的,可事已至此,那也只好陪陪笑臉說說好話,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要實在不行,只能硬着頭皮,先看對方是不是要得理不饒人了。那就看看吧,可哪知這一看不得了。

他首先看見的是白符銘的神武帥氣,接着便瞧見了白符銘旁邊一向故作神秘的那位芙蓉姑娘的真面目。

古人云: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說了這麼多,無非是用來形容女子全身完美,無一挑剔,可謂從頭到腳已經詞窮。而此時劍客眼中的所見,就恰恰正好是這樣一位完美的女子,除了讓人驚嘆,也仍是驚嘆!俊眉修眼,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吶。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芙蓉姑娘出門要遮羞,這哪裏是遮的什麼羞,這明明是遮住了引起禍端的源頭!在這西北大漠上,多的是黝黑粗糙的農婦,多的是滿眼的蒼涼荒蕪,而這樣一位白嫩婀娜的女子,如無邊無際黃沙中的一潭清泉,正是轟動的起源。

下山不久的劍客沒見過什麼人間絕色,甚至漂亮一些的也很少見,也就看的有些出神。這不能怪他,畢竟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可他自動過濾掉了女子旁邊白符銘的問話,就不能怪別人對他的不客氣了。

白符銘見偷聽之人如自己先前一般失態,不禁更加憤怒,這樣美妙的女子,必定是屬於自己的,怎可任他人褻瀆,尤其是眼前的邋遢大漢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天知道就這一會的功夫這人是不是已經浮想了好些,想到這白符銘便大喝了一聲道:

“你是誰?為何出現在這?”

趙風趙林兩人的細劍離劍客的後背不過幾尺,也正是這個意思。

白符銘聲若洪鐘,可見其內力深厚,劍客這才反應了過來,不免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失態了,老臉一紅,不過隨即恢復了幾分鎮定,他堆笑道:

“呃……幾位大不必如此,大不必如此,如果說我只是順路,途徑此地聽見屋內有些動靜怕出了什麼事就好奇過來瞧瞧,你們會不會相信呢?”

“哼!什麼恰巧路過這樣的謊話你覺得我們會相信?還有,我們可是在屋內,根本沒弄出什麼動靜來,說,你到底有何居心?”趙林率先開口怒斥道,眼前的人,難道當他們是傻子嗎?

不等劍客開口狡辯一旁的趙風則又立馬補充道:

“我好像在開心客棧見過他,他每次都坐在靠前的位置,對小姐你色眯眯的,滿臉淫相!”

“哎哎哎,色眯眯的我哪有哪有?”劍客聽到這可有些急了,“客棧里那麼多人色眯眯的,你怎麼不說就說我一個?我那只是好奇,只是欣賞,不犯法吧?”

可劍客的話哪有人聽。而最不願意聽的,當屬已經毫無耐心的白符銘了,眼前這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看着就讓人噁心。

“好言好語不聽,既然想自討苦吃,那有本事就別跪地求饒!”

或許是芙蓉姑娘在身旁,白符銘當然得表示表示了,正所謂美人愛英雄,他絲毫不會吝嗇此番殷勤,即使結果是殺雞用了牛刀。

白符銘的小心思劍客自然沒懂,不過着實是他沒理在先,即使白符銘的語氣有些讓人不爽,他更多的也只是覺得自找的,也就不那麼計較。當然他更多的也不想刀劍相向,這畢竟只是一場錯誤且美麗的意外,能不動手盡量就不要動手。只見他連忙擺手道:

“哎別別別,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我真只是好奇,真不是壞人,真的!”

白符銘可不管眼前之人的無賴之舉,這送上門來的好戲他可不會錯過,他沒再說話,卻是直接就動起了手來,手中一把襯托的他愈加玉樹臨風的不菲摺扇在手腕上輕輕一抖,就徑直朝着劍客攻去。速度不算很快,顯然是白符銘並沒想着要立馬結束戰鬥,他尚不清楚偷聽之人的武功深淺,是個高手倒還好點,要是是個江湖菜鳥被他一招就給解決掉了,那他那些美人都愛的高手風采華麗動作,豈不是施展不開了。

以芙蓉姑娘為首的三人並沒有制止,而是相當配合的朝後退去給即將碰上的兩人留了足夠的空間。即使聰慧的芙蓉姑娘多少猜到些白符銘的小心思,可這又如何呢,這位武藝高強且風流倜儻的公子哥雖說才相識一天,雖說和其他登徒浪子一般無不傾慕她的美貌和身子,可這又如何呢,只要能幫她完成那件大事,她都可以無所謂。只是這偷聽之人看上去並不年輕,可聲音和舉止並不應襯其長相,倒是更加的可疑。

劍客從始至終就只想動動嘴皮子根本就不想要動手,也不是說他就怕了見識過一些擂颱風流的白符銘了。可如今是別人得理不饒人了,那怎麼辦,那就三十六計溜之大吉了。

“想跑?”白符銘不愧有幾把刷子,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劍客的意圖,於是迅速變招,把手中摺扇朝前扔去,摺扇一拋便被打開成扇形,速度極快,朝着劍客閃躲的身形的前方掠去。現在只留給劍客兩個選擇,一是繼續逃離,好漢不吃眼前虧,但可能就要受些小傷,二則是突然停頓身形落在院中安然無恙,但那時再想走就怕是很難了。可到底難不難,也好過吃個受傷的大虧,於是劍客只好選擇後者,落在了空曠的院內。但此時的他並沒有被逼的惱羞成怒,反而是繼續陪以笑臉,繼續不動刀劍不握雙拳表明自己人畜無害的立場。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如迴旋鏢一樣的摺扇折返回來被富貴公子哥接住,即使心中些許震撼偷聽之人的輕功不錯,可白符銘仍舊是一副嚴肅憎惡的神情,他對於劍客的不想出手是毫不理會,二話不說,便抽出腰間佩劍,就好像眼前之人有着奪妻之恨,誓要千刀萬剮方才罷休!

見白衣公子哥出劍,劍客就心知不妙了,昨晚他可是看到過白符銘在開心客棧高台上的風采,自然是十分的不俗,所以從一開始他也沒有打算要死磕到底,可是如今,對方已然拔劍,為了自保,他才不會傻到用拳頭去接招。“得了,我這純粹是為了自保哈。”劍客還不忘善意的說上一句,便也抽出了隨身佩劍。

劍出鞘,心聒噪!

“鐺鐺鐺鐺”,短劍長劍相碰,發出了清脆響亮的鋼鐵之音,白衣公子哥如憤怒的下山猛虎,勢必要把對手撕個粉碎,而粗獷的劍客倒是聰明,並未與之硬碰硬,只是見招拆招,見空插空,把自己這無理之人的愧疚演繹的很是明顯。早就說了,純屬好奇並無惡意,要是你想出口惡氣啊,那你攻我守便是,怎麼樣,夠厚道了吧。“鐺鐺鐺鐺”,兩人刀光劍影氣勢如虹,竟是從庭院打到了走廊,又從走廊轉移到了院內,那本有些破舊的院落,那一些殘垣斷瓦,在他們的交戰中,未能倖免的保留下來,被他們打了個粉碎,要是農家主人瞧見,怕是並無怒意反而見喜,因為這拆遷的人工錢倒是省了。兩人你來我往,你高我低,十數招下來,竟是半斤八兩,誰也沒討到好處。

芙蓉姑娘三人看后是大為的震驚,因為她們萬萬沒想到,這這貌不出眾的粗狂大漢,武功竟然如此的了得,他們可看的清清楚楚,從始至終這大漢都是見招拆招做防守勢,也就是說這大漢還隱藏着相當不俗的實力。這倒不是說那位她們剛剛倚重的白符銘實力作假就不行了,而實在是在這小小的土城短時間內遇見兩位實力卓絕的高手,不得不讓人大感意外!但意外之餘,更多的卻是驚喜。

“沒想到倒還有些本事,不過如果真只有這點本事,怕是要吃大虧了。”

白符銘也沒想到這粗獷漢子如此厲害,原以為就是個普通高手方有恃無恐,但交手之後才發現眼前這廝的實力遠不止於此,美人在一旁觀戰,要是不速戰速決豈不是會掃了雅興。他倒不是擔心芙蓉姑娘會對他有所輕慢,畢竟相貌這一塊他倒是相信芙蓉姑娘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因為這是所有正常女子才會做出的選擇,他只是不允許有人搶了他的風頭,他從小錦衣玉食天資卓越,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便是前無古人,所以他不戰則已,既戰,則必須擊潰對手。還有,他之前在美人面前放下過狠話,如果不成,那顏面何存?所以短暫休整之後,他要祭出絕招了。

心思玲瓏的素衣女子起了招攬之心,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那件大事,如果僅憑白符銘一人,怕是也不能萬無一失,所以即使白符銘如此的優秀,即使她表露出真誠的重視,她的內心,也並未把白符銘當做唯一,她雖年輕,可早已知曉世道艱險人心叵測,更是知曉自己已經輸不起了。

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即使到目前為止那位大漢都還是防守,可狗惹急了都還跳牆,要是把他惹急了,怕是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而反觀先前,那人至少從表面上看還是相當客氣的,說不定真的只是因為對自己好奇,或者只是垂涎自己的美色。那這無所謂反而是更好,因為她別無長處,因為她願意做這個魚餌。

“兩位請先停手!”

不等白符銘把事態惡化到不可調和,她上前幾步擋在了兩人之間,而一併移步的,當然還有劍未歸鞘的趙林趙風二人,兩人並無他意,只是為了保證自家小姐的安全。

這一出,皆未在白符銘和劍客的意料之中,而更是讓白符銘感到難以理解,他有些怒氣道:

“姑娘這是何意?”

“公子,你們二人已經有過短暫的交手,那麼你也應該知道怕是短時間內分不出個勝負了,我看這位前輩並無什麼惡意,英雄當已惺惺相惜嘛,時辰也已不早了,要不有什麼事,大家不防坐下來一邊吃個粗茶淡飯,一邊說個清楚,如何呢?”

劍客一聽素衣女子竟然是為他說了些好話,不禁有些感動,當下說道:

“這感情好,這感情好。不過我還有事在身就不多擾了,對於剛才的不愉快實在是抱歉了。”

白符銘滿臉不悅道:“方才不過是堪堪熱身而已,怎就不分勝負了,姑娘可是瞧不起我白某人?”

素衣女子的一番話互不得罪,可是白符銘卻氣不過,他堂堂白家嫡長孫,豈是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粗糙漢子可以相提並論的,也就沒給芙蓉姑娘什麼面子。但芙蓉姑娘卻絲毫不怒,笑意溫純道:

“小女子當然不會是這個意思,想必白公子懂我。公子年紀輕輕便如此修為,天資絕艷,實為人中龍鳳,只是你也知道這位前輩只做防守,想必確實不算惡意,出門在外當屬朋友多了路好走,公子應該明白的。當然了,剛才之事還是得謝謝公子出頭,小女子自會銘記在心。”

素衣女子的言語神態,在她這個年紀,不可謂不老成練達,如此這樣,仍是咽不下這口氣的白符銘還想再說些什麼,就有些小家子氣了,至少表面上他理應豁然。而對於前輩這個稱呼,年紀輕輕的劍客自然是心頭汗顏,不過他也懶得計較,當然了芙蓉姑娘很好說話可那位白公子就不盡然了,那他就真的沒必要再繼續待下去,他抱拳道:

“實在抱歉。那我就,走走咯?”

芙蓉姑娘誠懇說道:

“前輩不一起用個膳?”

劍客連忙擺手道:

“哦不了不了,這才吃早飯沒多久,肚子可還脹着呢,改日,改日。告辭。”

說完劍客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卻聽見身後女子問道:

“還沒請問前輩名號?”

這但凡有些身手的,在江湖上混或多或少都有個名號,有的是自己取的,而有的則是別人封的,有的有那麼一個,而有的卻有着好幾個。當然有的名號只是為了糊弄人,有的則真正是如雷貫耳的凶名!

初出茅廬的劍客在這江湖上尚未打出名聲,他也沒如有些人一般先給自己取個響亮的外號,聞言他腳步一頓,或許是覺得如此有些高手風範,便頭也不回的說道:

“名號那東西沒有,但名字倒有一個,行不改名,江耕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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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遊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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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行不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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