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條命的代價
安安是她的命，是她的心臟，這些年，她有無數次想要一死了之，是安安給了她所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她是絕對不會把安安拱手相讓的。
江紹寒看起來似乎有些驚訝，也有些遺憾，但出乎葉惟初預料的是，江紹寒竟然沒有堅持。
“我會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不過我提醒你，你永遠欠我一條命，這條命的代價，是你不能承受得起的。”
葉惟初動了動唇，她想開口，嗓子卻像被無形的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眼底倒映着江紹寒的臉，與他眸中清晰刻骨的恨意。
江紹寒的語氣如同一把冰涼的刀，在她心口慢慢的劃過去：“如果你的回答我不滿意，我也不介意用我的手段，來達成我的目的。”
是了，江紹寒一直都是這樣，對自己的東西勢在必得，不擇手段。
直到江紹寒走出房間，葉惟初才像脫了力一般，緊貼着牆，滑落到地上。
這場噩夢持續的時間太久了，整整五年，都沒結束。
“媽媽。”
安安不知什麼時候從房間裏跑了出來，乖巧的靠在她身邊，葉惟初抱着安安，像是抱着全世界唯一的希望。
“媽媽，剛剛那個叔叔，是爸爸吧？”
葉惟初的呼吸一窒，她不知道剛剛的對話安安聽到了多少，但江紹寒是安安的父親，這是她無法抹掉的事實。
“安安希望他是爸爸嗎？”
小姑娘頭搖得像撥浪鼓：“不希望！”
她緊緊抱着葉惟初的手臂，語氣稚嫩，卻已經帶了堅定和勇敢：“他欺負媽媽，媽媽不喜歡他，安安也不喜歡他，才不要他當爸爸。”
葉惟初笑了起來，她將頭抵在安安身上，語聲溫柔：“好，我們不要他當爸爸。”
也許是因為懷孕時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安安在剛出生時，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定期要去醫院複查，葉惟初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着安安去了醫院。
這家醫院先前是葉惟初的父親名下的產業，只可惜，後來，父親投資失敗，醫院自然也就易主了。
安安年紀雖然小，但已經習慣了這一系列的檢查，乖巧的跟着護士進了科室，葉惟初原本打算在外面等安安，卻忽然接到了簽約公司的電話。
“什麼……？你說合同單出了問題？”葉惟初有些疑惑，“可我現在在醫院陪我女兒，能不能晚一點？”
“不行，趕緊過來，就一點小問題，很快便能搞定了，弄完了你再回去看你女兒也不遲。”
對方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就算葉惟初再猶豫，也只得點了點頭：“那行，我現在就過去。”
叮囑護士照顧安安后，葉惟初打了輛車直奔公司，而她剛到樓下，便接到了消息，說問題已經解決了。
葉惟初拿着手機，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如同陰影一樣，籠上了她的心頭。
安安昨天說是在公司里碰到江紹寒的，難道這家公司和江紹寒有關係？那這一舉動就像是故意把她從女兒身邊支開一樣……
葉惟初臉色蒼白，她撲到計程車上，語氣急切：“麻煩帶我去第一人民醫院，快！”
她一路衝到女兒所在的科室，而科室里，卻只剩下了收拾東西的護士。
“你說你女兒？”護士有些莫名其妙，“她爸爸來了，把她接走了。”
彷彿一頭冰水從頭淋到了腳，葉惟初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果然是江紹寒，這個男人只要有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到，是她太大意了……
“喂，小姐，你沒事吧？”
大概是她的面色實在太難看，護士有些遲疑，“難道那個男人不是孩子的爸爸？可他們長得是真的像啊……需要報警嗎？”
“不用了。”
葉惟初凄然一笑，以江紹寒的勢力，報警又有什麼用？
如果江紹寒一定要把她唯一的活下去的希望都給搶走的話，那她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不會放手！
葉惟初趕到江氏，江氏這些年在江紹寒的手下，規模已經擴大了不止一倍，而江氏大樓卻還是葉惟初記憶中的樣子，只是，上一次她來到這裏，身上還帶着江夫人的身份，而這一次，她卻已經一無所有。
“我找江紹寒。”
前台小姐一愣，有些為難：“可江總現在去參加宴會了，不在公司，而且沒有預約，你是見不到江總的。”
周圍員工竊竊私語的議論，葉惟初彷彿一個字都沒聽到，她冷冷開口：“我是江紹寒的前妻，江紹寒現在哪裏，把地址給我。”
“前妻”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就像是滴進油鍋里的一滴水，引發了莫大的喧嘩！
“什麼……她就是江總那個前妻？聽說害死了自己的養妹呢，我以為應該在牢裏，誰知道……”
“就算嫁給了江總又怎麼樣，江總只喜歡千溪小姐……”
這些話無孔不入的鑽進葉惟初的耳朵，她的心如同針扎一樣疼，而葉惟初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只盯着前台：“地址給我。”
五分鐘后，葉惟初拿着前台匆匆抄下來的地址，對出租車司機道：“去這裏。”
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商務宴會，來往者無不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而葉惟初在這裏，便顯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放開我！我要進去找江紹寒！”
葉惟初不顧保安的阻攔，瞅了個機會衝進了宴會，宴會正進行到最高潮，被這突發的變故弄得連音樂聲都停了停。
“這是……當年的葉家大小姐？”
很快，便有人認出了葉惟初，葉家在最鼎盛的時候，在S市，也算是赫赫有名，而葉惟初作為葉家千金，無論是美貌還是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追求者眾多。
而這位葉大小姐的結局，在S市一向諱莫若深，在葉千溪的葬禮即將舉行之際，葉惟初的失蹤，讓江紹寒發了瘋一般的把整個S市翻了個遍，而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敢在江紹寒面前，提起葉家有關的任何事。
但現在，葉惟初就這麼狼狽不堪的，出現在了宴會上。
她似乎已經對外界的一切都沒什麼反應了，只死死盯着宴會中，那個最顯眼矜貴的男人，一步步走過去：“江紹寒，你把我的孩子帶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