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衡水劍式
吳徐反應已經很快了,還是只來得及碰了一下何必的衣角。
飯館的店小二和掌柜的也急急要去勸架。小二年輕心思機敏,就想着千萬別打壞了樓上幾件精貴擺設,一低頭要往上沖的功夫,根本沒發現何必已經衝上樓了。
吳徐趕緊起身拉住掌柜掌柜問道,“掌柜的,樓上是什麼人?”
掌柜的焦急,見是個江湖劍客打扮的人拉住自己,心裏害怕這些江湖人士沒來由管上一管閑事,趕緊說道,“那是雷家二公子,雷南安。這位少俠,雷家是我盧州城數一數二的大戶,家裏通着器淵門呢!少俠,樓上不是什麼大事,待小老兒上去勸說兩句就沒事了,你就好好吃面吧!”
掌柜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着小二抱着個東西又下來了。
“掌柜的,你看!”小二從懷裏拿出一個花紋精美的花瓶,炫耀似的展示給掌柜的。
掌柜的小心接過,隨手就是一個爆栗賞過去,“傻子!樓上雷家二少爺幹什麼呢?你沒勸架啊?”
小二委屈巴巴道,“樓上也沒打起來啊,雷二少爺被個年輕小子按在桌子上呢!”
“這!!!”掌柜的驚了,雷二少爺來的時候帶着三個人高馬大的家丁呢!怎麼就給個小子按住了?“是李唯文?”
飯館二樓雅間。
“你......你是誰?你要怎樣?”三個家丁,還有坐在雷二少爺對面的李唯文都沒看清楚,就見剛剛站起來大叫着砸了一個罐子抬向凳子的腿還沒落下,就猛地被人一把抓着脖子按到了桌面上。
“這是雷家二少爺雷安南!我家大少爺是器淵門大弟子!你...你...”家丁習慣性自報家門,但色厲內荏,眼前這少年速度之快,他們這幾個人也就看到這殘影,後面威脅的話自然是不敢說出口。
“雷家二少爺!”衝進雅間一把將人按住的正是何必。他擁有極品火靈根,但是越強的靈根對人的性格影響越大,尤其是人在少年時。火靈根天賦強的人,就是好動,易怒。偏偏何必又是個正義感超強的孩子,又讀了很多他師姐留下了的演義小說,真就造就了一個時時刻刻想着打抱不平、仗義江湖的中二少年。
早上何必剛剛誤會了玲湖庄的家丁們,行俠仗義變成了故意搗亂。二師兄吳徐對他的教育,整個上午一直到剛剛吃面都沒有停止。吳徐的教導好歹也起到點作用,雖然還是沒能阻止何必衝到惡人作惡的現場,但何必在一把按住他看到的最囂張的人之後沒有動手,而是看了看現場。
“哈!原來你就是雷少爺!看來這次我沒有打錯人!小爺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們雷家有什麼厲害的,能逼着玲湖庄的小姐嫁給你!”聽到家丁自報家門說他是雷家少爺,何必一喜,手上加了點力,他還是認為玲湖庄的二小姐是被逼着嫁給雷家少爺的。
“師弟!還不放開雷家少爺!”這時吳徐已經走了進來。他其實有點小緊張,害怕人家要他見官賠錢什麼的,所以決定裝成冷酷的江湖劍客。此刻一舉一動都帶着高手風範,其實心虛的發慌。
“你不記得玲湖庄的人說,人家二小姐不反對嫁給雷家少爺么?”吳徐走到何必身邊,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是準備隨時攔住這個莽撞的蠢貨,也時刻準備着帶着何必跑路的。
“可是你看這姓雷的長得獐頭鼠目,一臉奸相,出門都帶着三個保鏢。他不是欺男就是準備霸女啊!”何必進門就把他看到的最囂張的雷家少爺按住了,實際也沒看清雷少爺具體長啥樣,這時覺得二師兄好像說的有道理,下意識想找找雷少爺的不是。
“還有,你看他對面這位骨瘦如柴的秀才,剛剛這雷少爺定是要欺負......”何必的話沒能接下去,因為他在看向坐對面的秀才李唯文的時候終於看清了桌面上的事物。
好幾個蟈蟈罐子擺着,他們在進行的是凡間這些紈絝流行的蟋蟀賭鬥。而那骨瘦如柴的秀才李唯文才是真的獐頭鼠目。兩手捂着自己面前一堆金銀,見何必目光看向自己,嘴角抽動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小爺我就賭個蟋蟀,小爺我怎麼就欺男霸女了!你誰啊!?你給小爺我說清楚!”還一直被何必壓在手下的雷南安說話了。他還以為今天點背到家了,賭蟋蟀三局全敗,剛剛好不容易自己的紅袍大將軍要贏了,一興奮把被要死的蟋蟀罐子給砸了漲漲聲勢,沒想到竟然進來個大白天虜人勒索的強人,差點嚇得尿了褲子!
“是啊!你們誰啊!還有沒有王法!我家少爺早就成親了,哪裏逼什麼什麼庄的小姐嫁了?”旁邊家丁也幫腔。
“又給我闖禍!!”已經明白雷安南和秀才李唯文只是在賭蟋蟀的吳徐內心咆哮,要不是還裝着高手冷酷樣,早就出手教訓何必了!
何必尷尬收手。
吳徐卻是向前一步,冷若寒霜的看了看雷安南和李唯文,看得二人冷汗都下來了。之間吳徐輕輕在二人桌子上拍了一下,道“一個紈絝。一個酸秀才。賭什麼賭!回家獃著去!”
說罷,也不管莫名其妙的幾人,抓住同樣莫名其妙的何必,也不走樓梯從窗口一躍而出。
雅間眾人目瞪口呆,手下跑去窗口看見吳徐抓着何必衣領急急走遠。
“少爺?要不要追?”
“追什麼追?我哥在也不一定打的贏!算逑!”雷安南指了指被吳徐拍過的桌面,有一個深陷的掌印。
吳徐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心裏不停勸自己孩子還小,教育教育就行了,不要總想把他打出屎來!這樣不修仙!
“一上午,兩次闖禍!還是要給點教訓才行!”
師兄弟二人出了城,吳徐一直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何必不敢說話。他自己也覺得難受,怎麼自己的行俠仗義之舉就這麼難呢?兩回了都是烏龍!難道書上說的少俠行走江湖,一天就遇見個不平事都是騙人的?說好的江湖路不平,人間多疾苦呢?!
二人一直不停走了一下午,天都黑了吳徐都沒有要停的意思。何必又不敢跟師兄說自己餓了。真後悔啊!那碗香噴噴的魚湯麵應該多吃幾口的!
終於吳徐決定在一個小湖邊過夜。何必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吳徐琢磨一下午的懲罰來了!
何必被要求舉着個人頭大的石頭,運轉凝神決,將體內靈力聚集與腳底,站在平靜的小湖湖面上不許動!
“你一個修仙的,脾氣暴躁莽撞至此,是我之前代師授業的疏忽!這一路到仙門宗之前師兄我就好好打磨打磨你小子的臭脾氣!”修士修長生,其中一大主流為修心境,他玄水門祖師雖更重功法招式,但也離不開修心之道。一年前師父海瓊帶回這個小師弟,就去閉關了,再加海瓊憊懶所以一直是他這個二師兄在代師授業。
“你就要築基了,心境如此不穩,也不怕突破時心魔入體?今晚你就給我好好在這湖面上體會體會什麼叫心如止水!”吳徐輕鬆在水面行走,水面竟是一點漣漪都沒起。“扎着馬步站!敢掉進水裏,後面三天都別吃飯了!”
吳徐說完,看了看默默蹲起馬步的何必,見他姿勢標準沒再多說,到岸邊找了個大樹靠着假寐去了。實在是心累啊!
吳徐本想假寐一會,再訓何必一頓就放過他了,沒想到旅途勞累,自己盡然睡了好久了。再睜眼時月亮已經升到頭頂。何必那小子正咬牙堅持,滿頭的汗水。
何必扎馬步相當的穩,即使是要集中靈力站到水面上對於他這個凝氣九層即將突破的天才修士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時間一久就有點吃力了。最要命的是臉上的汗水,每一滴汗水落下都會打破他好不容易維持的穩定,好幾次差點就掉進湖裏了。
“還不錯。”吳徐再次裝成高深莫測的師長前輩范,“但是你知道錯了沒有?”
“師...師兄,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亂管閑事了!”
“好吧!”吳徐拿過何必舉着的大石頭,放在手中掂了掂,突然鬆手,大石頭掉進了湖裏,激起好大的水花。
何必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湖面蕩漾,他立即控制不住,掉進了水中。從水中冒出頭來,何必卻是楞住,只見師兄吳徐穩穩的站在水面上,身體隨着蕩漾的水波微動。
“師兄好厲害!”
“心境的修鍊你還差的很遠呢!小子!”吳徐蹲下,笑着看何必。“你不是想學真正的仙家劍法嗎?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衡水劍法。”
湖水不深,何必站着肩膀就能露出水面。他看着二師兄走向月光灑滿的湖面中心。
“修仙也好,處事也好,離不開心靜二字。心靜則神凝,神凝則不亂!”吳徐將隨身佩劍舉在胸前,右手握住劍柄。
“衡水劍式一,圓!”
何必見師兄拔劍那一刻,整個湖面靜止,時間好像靜止,月光都似被斬斷!圓形劍氣從師兄身周蕩漾,一層一層,卻都與湖面平行推進,竟完全沒有激起湖面一點變化!而圓環獨缺一處,正是他何必站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