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身份不明
劉珠兒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微微倚靠在他的懷中,聽着他胸前的咕咕心跳聲。
兩日後,劉珠兒再一次回到了海邊的住處,打開了她每天都要看病救人的那扇小窗子,等待着前來問診的人。
這一天,巫醫帶着眼嚴重的傷過來了,手裏拿着一隻被她啃了一口的烤雞,還有幾顆碎銀子,顫抖着手臂趴在窗戶邊上,低聲說,“可以救我嗎,我的身上就只有這麼多東西了。”
劉珠兒愣了一下,將碎銀子收了起來,將烤雞放在了地上,跟着幾條野狗過來爭搶,她走出去和十一一起將巫醫攙扶了進去,巫醫在見到她手上的燒傷的時候多看了她兩眼,吃驚的說,“你也是病人,可你卻在這裏治病救人,換做是我走啊就跑路了,你能救我嗎?”
劉珠兒沒有說話,只將她攙扶到了屋內,瞧着她身上的傷口,不禁皺起眉頭來,問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我,我的娘親,她說要是我敢離開就殺了我,呵呵,我以為她在開玩笑,誰想到她直接將刀子扔向了我,不偏不倚,她瘋了,一定是瘋了。”
劉珠兒將叫十一出去,她剪開了她身上的衣服,低頭瞧着,說道,“你的傷不是被刀砍傷,你休要說謊,你的母親我記得,她上期而不能安全走路如何拿刀子傷了你?”
巫醫呵呵一笑,說道,“不是刀子是什麼呢,我以為她從小就不認我了就不是我的母親了,可現在她老了就開始找我,手中拿着所有的東西都是刀子才對啊,她不顧一切的想要傷害我,最鋒利的武器就是刀子啊!”
劉珠兒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斷斷續續的也聽不清楚,只看到她身上的傷口在不斷的流着血水,從內到外全都是漆黑,好像是被人用一種很鈍的兵器直接敲打之後硬生生的割裂的,這樣殘忍的手段是要有多麼好狠毒的心啊。
不過好在,來的及時,劉珠兒用最近採集好的藥材將她的傷口敷藥,等裏面的贓物已經被清楚了之後才開始縫合,可縫合之後不敢保證不會留下疤痕了。
忙到深夜她才起身離開,巫醫好像漸漸蘇醒,緩緩睜開眼瞧着她,打量着她的背影,嘟囔了一聲,“謝謝你!”
劉珠兒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看她,將房中的蠟燭吹滅,才關上房門,身後跟上來的皇甫明月將一件厚厚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一面將臉上的黑色面紗摘下下來一面說,“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去休息呢?”
皇甫說,“我在等你。”
“我一直很晚才睡。”
兩人並肩而立,走在小小的竹樓之上,沿着木質的台階一點點的慢性,安靜的夜晚之下只有遠處的大海在不斷的在拍打着海綿,發出一陣陣的轟鳴,四周卻很是安靜,所有的人都已經沉睡了,進入了安詳的夢境之中。
皇甫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擔心自己稍微的那麼一用力她就會被風吹倒一般,很是擔憂的瞧着她。
兩人走到竹樓的高處才停下腳步,劉珠兒將手裏的燈盞放在了跟前,對跟前的他說,“你要一直留在這裏嗎?”
皇甫輕笑,“你到哪裏我就到哪裏。”
劉珠兒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我並不打算離開,我只想在這裏一直活下去,或許有朝一日我也死了呢,你還要在這裏嗎?”
皇甫繼續笑着說,“你不會死,我知道,我更知道就算我死了你也還活着,珠兒,劉泉沒告訴你嗎?”
劉泉?
劉珠兒微微低頭,摸着懷裏的那隻比率的寶石,說道,“他將我送到這裏之後就不知去向了,難道去了你那裏?”
皇甫說,“不是去了我那裏,而是去了邊陲,現在應該在邊陲尋找救治你身上的燒傷的藥材,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找到,他答應我不會空手而歸,也告訴我,你跟他一樣,不會死。”
劉珠兒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我就是天書所生,那麼我的前一世又是什麼呢?難道都是我畢竟受到的磨難嗎?皇甫,我不管劉泉如何說,他都不是神仙,我也不是永遠不會死的怪物,我沒有神功護體,我也不會百毒不侵,我現在能夠活着全都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念想,一旦這個念想打成,我想我就沒有了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了。”
皇甫重重搖頭,牽住了她的手,低頭溫柔的否定說,“我不准你胡言亂語,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會死,珠兒,答應我,活下來,你要看着萬千世界的起伏更替,你好看着你的一雙兒女有一個好的將來,你要……”
“皇甫!”
劉珠兒將手從他的手心裏抽出來,後撤幾步,躲進了漆黑的陰影之下,說道,“不要說了,我知道要如何做,你說這麼說無非是想叫我回去,叫我做你的王妃嗎?”
皇甫明月長長的吐了口氣,回頭瞧着她,沒有吭聲。
劉珠兒又說,“我說了我不會回去,你不要妄想將我帶走,我也不會接受你的那種換皮的方法,我救活你是想叫你平衡天下,並不想叫你只關心我的事情,皇甫,你應該有一個好的未來,你應該有一個愛你的妻兒,可那個人不該是我,我……我不配,我知道我從前給了你希望,可現在不會了,並且你回頭還來得及。”
皇甫明月定定的瞧着那雙在陰影之下閃閃發亮的眸子,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他只覺得胸口之上無比的疼痛,叫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彼時,兩個人沉浸到了安靜之中,再沒有多說一句話。
良久,劉珠兒留下他一個人進了房間,偌大的竹樓之上之後皇甫明月一個高大的身影,身前是一直閃跳不斷的燈盞陪同,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這裏站到了幾時才回去,離開的時候燈盞已經熄滅,忽明忽滅的燈火好像在訴說著房間之內劉珠兒那顆不安分的心。
這一夜,終究是無法入眠。
早上的時候,巫醫很早的醒了過來,走上樓梯,看到了被人放在樓梯上的已經燃盡了燈油的燈盞,站在迴廊之下遠眺外面的風景,海邊的早上依舊是日光毒辣,帶着幾分叫人睜不開眼的那種強裂的光芒,她想對劉珠兒說聲謝謝,可現在還沒有見到她出來。
過了很久,身後的門被人推開,巫醫回頭去看,瞧見了皇甫明月走了出來,吃驚的及時閉緊了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高大威猛帥氣,他的身上帶着常人沒有的貴氣,器宇軒昂之下是一種叫人不敢接近的冰冷。皇甫只輕輕的打量了她一番,雙手背負的往下面走。
巫醫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緊着走上前,瞧着他,忍了又忍的大聲問道,“公子,你是神醫的朋友嗎?”
皇甫明月守住腳步,沒有回頭,只站在樓梯上側身看着下邊的天色,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是她的相公。”
巫醫的心猛地一顫,好像胸口山的某一塊東西被什麼硬生生的擊碎了一般的難受,僵硬着身子看着皇甫高大的身影漸漸的離開,她站在樓梯口很久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可人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身後突然傳來劉珠兒的聲音,驚的巫醫渾身一顫,又些緊張的回頭。
劉珠兒的身上罩着黑色的面紗,瞧見她的時候將她上下打量,問道,“傷勢好的很快嗎!”
“多謝神醫相救。”
劉珠兒點點頭,從她的身前經過,徑直往下走。巫醫緊緊的跟在身後,緊張的走上前,問道,“神醫,我能做你的徒弟嗎?”
劉珠兒沒有說話。
巫醫又說,“我給你先給神醫打雜,只要神醫留下我就好,我很聰明的,我學東西很快,巫醫是不是嫌棄我有些臟啊,我會洗澡的,我會……”
劉珠兒突然停下來,回頭看着她。看着巫醫全身上下的髒兮兮的衣服,就連那張臉上面也佈滿了灰塵,但就算如此,依舊擋不住她的美麗。這裏的人好像都很美,大眼睛,高鼻樑,小嘴巴,個頭也跟高,纖細的身材,只是唯獨這裏有一個毛病,因為淡水較少,所以很多人不洗澡。
巫醫的裝扮與街巷上很多人的裝扮是一樣的,但是有一點不同,她的普中原很標準。
劉珠兒低頭想了一下,問道,“你去過中原嗎?”
巫醫搖頭,“我的兩個母親都是中原人,我沒有去過中原。”
“你多大了?”
“我十五歲了。”
“十五歲,兩個母親……”劉珠兒默默的嘀咕着,又問,“你身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我,我……”巫醫欲言又止,將頭垂下,很久之後說,“我娘親經常虐打我,說我不是兒子。”
“兒子有那麼重要嗎?”劉珠兒反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娘親時常說,我要是兒子的話她就不用跑到這裏來了,現在有家不能回,只能到處乞討,嫁給一個打魚的生存,可就算如此,娘親還是想要回去,說我那個義父是個酒鬼,不過我沒有見過。”
劉珠兒深吸一口氣,低頭繼續往前走。
巫醫緊跟在身後,緊張的追問,“神醫,你打算將我留下來了嗎?我很聽話的,只要不叫我回家就好,好嗎?”
劉珠兒來這裏從未與人說過過多的話,與巫醫之間倒是說話說的最多的,不過劉珠兒不夾雜任何感情因素,只是她好奇她身上的功夫和她的標準的中原話,更好奇的是她口說的兩位母親都是誰。
其中一個她倒是見過了,可因為沒有語言交流,所以她不是很了解,只能憑藉那個女人身上的體征判斷是中原人。
中原人在這裏不常見,大多來這裏的人都是身家背景比較奇怪的人,比如她,被大火焚燒竟然沒有死,劉泉不知道為何能夠從海中央找到她將她帶來了這裏,再比如,她還在這裏見到了從前在朝中犯下罪行之後被溫熙玄發配出邊塞的一個老臣,以及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名叫巫醫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