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說到底,還是鍾策太狡猾
老太太到底是心軟,見天色太晚,又寒霜入骨,顫顫巍巍的抓着拐杖讓管家扶她上樓。
她沒說最後期限,但已然是寬限了汪雪凝明日再走。
汪雪凝跌坐在地毯上,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只覺得天旋地轉。
林念想跟着上樓看看老太太,手卻被紀靖琛拉住。
他輕輕搖了搖頭,林念只好沉默的收回邁開的腳步。
汪雪凝離開紀家老宅的事算是板上釘釘,沒得改了。
管家送了老太太后見他們沒走,迎了上來,不看一旁的汪雪凝,說:“少爺少夫人,今晚不如住下來吧,老太太今天被傷了心,你們二位在,我想她還會好受些。”
說著,有些責備的睨向汪雪凝。
孩子們這會兒都在好友家,這個時間也該是睡了,林念想了下,應承下來。
樓上的房間早就收拾妥當,只等着他們入住。
洗了個澡,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林念唏噓不已。
汪雪凝也算是高段位的綠茶了,只是在這件事兒上還是栽了跟頭。
說到底,還是鍾策太狡猾。
次日林念下樓的時候,汪雪凝還跪坐在地上,似乎是一夜沒睡。
眼底烏青,一臉慘白。
老太太沒下樓,聽管家說頭疼得厲害,不想吃早點。
大概也是不想見汪雪凝,怕心更傷。
林念隨着視若無睹的紀靖琛坐到餐桌前,沒吃幾口,就見管家帶着傭人拿了兩個行李箱出來,丟到汪雪凝面前。
除了老太太,這個家怕是再沒喜歡她的人了。
“老太太說了,留你一晚已經仁至義盡,趕緊走吧,拿着這個,這是老太太最後的一點善意,別不知好歹。”
一個沉甸甸的信封丟到汪雪凝身上,汪雪凝沉默着撿起,數了數,臉色大變,“才十萬塊?你當打發流浪漢啊!”
“不想要?”一直沉默的紀靖琛頭也不抬,“李嬸,錢歸你了,算是這周的補貼獎勵。”
汪雪凝沒想到紀靖琛會這般無情,摟緊那個信封,跌跌撞撞從地上站起來。
這下她終於明白,紀家再無她的容身之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說的話,老太太全都聽見了。
汪雪凝前腳剛走,老太太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林念丟下手裏的碗筷,跟在紀靖琛後面跑上了樓。
老太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
身邊是孫子和孫媳婦,兩人看着自己,眼中是實實在在的擔憂。
林念焦急的等待着,見老太太眨眼,慌忙直起身,聲音帶了些微微的發顫。
“奶奶,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
老太太沒說話,只是看向紀靖琛,然後沉默的閉上了眼睛。
看來是沒什麼大事。
只是畢竟突然昏倒,大家還是憂心忡忡的叫來醫生,又給老太太做了個全面檢查,確定是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老太太之前動過幾次手術,身體雖然恢復得不錯,但畢竟歲數大了,經不起太大的刺激。”醫生的提醒讓林念和紀靖琛互看了眼,男人點頭又問了幾句注意的地方,留下林念在病房照顧老太太。
林念坐在床邊,看着老太太閉目養神一言不發,自己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就這麼任由着沉默蔓延,直到老太太自己開口。
“念念,對不起,之前是我不識好人心,錯怪了你。”
老太太嘆着氣,彷彿一夜間蒼老了下去。
林念擺手,“沒事的奶奶,又不是您的錯,您別往心裏去。”
“我老了,眼神也不好了,識人不清。唉,我現在想想這陣子自己做的蠢事,就越發覺得對不起你。”
老太太又嘆了口氣,然後握上林念的雙手,蒼老的手背上青筋和衰老的皮膚看上去似乎比她實際年齡還要再老上幾歲。
汪雪凝的事,給她的打擊不清。
林念勸了老太太幾句,看着老太太又再次睡下,這才去找剛回來的紀靖琛。
她想了想,“靖琛,我看還是讓奶奶再留院觀察幾天吧。我剛好這幾天工作也忙的差不多,請幾天假過來陪陪奶奶。”
紀靖琛也有此意,“也好,我剛剛和醫生談過,奶奶的心臟支架他也想再多檢查一下。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續住院費。”
他說著轉身,卻被人叫住。
“我已經好了,不需要住院。”方才還睡覺的老太太這會兒卻直直得看着孫子,“我明白你們是擔心我,我這把老骨頭什麼沒見過,緩過勁兒就沒事了。”
“而且我也想過了,我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照顧,我還可以自己吃飯,還可以自己去洗手間,只需要用護工照顧着我,就已經足夠了。”
紀靖琛上前勸着她,“奶奶,你現在的身體確實是在逐漸恢復着,可是還是需要有人來照顧你,護工雖然是好,也沒有家裏人照顧着方便呀。”
老太太將頭轉向一邊說著:“我說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們還要去工作,就不要再把時間花費在我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
“奶奶,你這是說什麼話呢?我們照顧你是應該做的事情,就這樣讓林念留下來照顧你。”
“我說了不用,你是沒有聽懂我說的話嗎?你再這樣還不如我現在就死了算了。”
紀靖琛在一旁着急,林念上前阻止,“奶奶說不需要,那就不需要,有護工照顧着也挺好的。”
眨着眼睛示意給紀靖琛,他不解的走到了一旁。
林念和護工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緊接着就和他離開了醫院。
坐在車裏他就詢問着:“之前我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你怎麼突然之間就變卦了呢?奶奶她現在是不想連累我們,但是我們真的要去照顧她呀。”
林念嘆了一口氣說著:“奶奶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願意的事情誰說都無法改變,還是讓護工照顧她幾天吧,你放心,我也會去醫院裏面多盯着點,多幫忙照顧一下奶奶,你也不至於太擔心。”
說著車子緩緩的離開了醫院,紀靖琛一直盯着那扇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