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家子擬聲詞
清晨的陽光沙在馬路上,偶爾有幾兩車穿過那層朦朧的金紗,留下一團白色的尾氣。今天是元旦,大部分人都放着假,估計都還在睡夢中,路上的行人車輛也就寥寥無幾了。
許一飛在酒店門口將車停下,一個裹成白色粽子的物體就閃進了車裏。
這顆白色粽子自然就是蘇諾言了。跟她約好了在酒店門口接她,她倒是沒像其他女生一樣有姍姍來遲的習慣,許一飛到之前,她就已經在那等着了。
戴着藍色的毛線帽子,小臉也包裹在黑色的口罩里,幸好沒被人發現她,不然非得引起圍觀。
呼呼家的地址,許一飛這一天已經透過翻閱和蘇諾言的聊天記錄以及各種排除法,從一堆地址中選出了一個比較像的地址。如果猜錯了,那他也沒辦法了。到時再扮傻說自己忘了······雖然這樣的借口很弱智。
車子往圓方城的東陽區開去,蘇諾言沒說什麼,看來自己是猜對了?
一路沉默,兩人都沒什麼話說,氣氛尷尬。
許一飛開口試圖打破尷尬:“昨天的表演很精彩。”
“嗯,謝謝。”
接着又是一陣沉默。許一飛放棄了,尷尬就尷尬吧。
白色suv在一座老式院子前停了下來,蘇諾言面色如常的下了車,許一飛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也跟着一起下了車。
幾聲門鈴過後,一個5、6歲左右的小屁孩打開了門,探出了他圓滾滾的腦袋。
“諾言表姐,你終於來啦!”,接着就一把抱着蘇諾言的大腿,撒起嬌來,一臉古靈精怪。
蘇諾言看到這小男孩心情明顯也很好,笑得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縫,跟剛剛在車上的她簡直是兩個人。她蹲了下來,伸手捏了捏那小男孩肉嘟嘟的腮幫子:“是啊,有沒有想我。”
那小男孩顯然被捏的有些不樂意,掙扎着逃開了,又轉頭做了個鬼臉。這才終於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許一飛,就在許一飛還在猶豫着要不要露出個極具親合力的笑容和這小屁孩搞好關係時,那小屁孩卻很臭屁的給他來了個:“哼!”
許一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得,省下個燦爛笑容,挺好。
蘇諾言卻被這一幕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一考慮到她在許一飛面前的高冷形象,還是忍住了大笑出聲,只是嘴角的笑意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許一飛跟着兩人走進了這棟兩層小洋樓,終於見到了那位聞名已久的“呼呼”。
一頭白髮的老人坐在沙發上一臉慈祥,而蘇諾言此時已經像個沒長大的小女孩一般,躲在他的懷裏撒着嬌,嘴裏還叫着:“呼呼。”
這蘇諾言對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除了自己。想到這裏,他又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一感到尷尬或者無奈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做這個動作,這是他上一世就有的習慣。
沙發上的老人安撫着撒嬌小朋友的同時,也看到了一旁尷尬站着的許一飛。
“飛仔,過來坐啊,傻站着幹嘛。”老人招手讓他到他身邊坐下。
他只好上前,並遞上了剛剛在路上買的一籃水果,猶豫着叫了聲:“呼呼。”
“哎,你這孩子也是的,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水果。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
“對呀,以前也沒見你來的時候帶水果來啊。”小屁孩在一旁插嘴。
許一飛將水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在老人身邊坐了下來,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嗯,剛好在路上看到就買了。”
前世雖然接受過各種各樣待人接物的學習和訓練,但畢竟也只有20來歲,遇上穿越這樣的奇事,還要扮演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局促的。
“這說明飛仔長大了懂事了,是好事。不過以後來可不要再帶什麼東西了,回自己家還帶什麼禮物。”
另一邊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對夫婦,看起來是那小屁孩的父母。蘇諾言叫那位戴眼鏡的儒雅中年男子“啾啾”,叫他身旁的那個書香氣質很濃的中年女子“啾咪”,這話就是她說的。
許一飛在聽到蘇諾言對他們的稱呼之後,一臉古怪。
這一家子的擬聲詞是怎麼回事……
在一旁默默聽了半天,再加上自己的合理推測,他終於搞清楚了這些稱呼的意思。
原來,呼呼是公公,外公的意思。噗噗自然是婆婆,外婆了。
啾啾是舅舅,啾咪是舅媽。
許一飛臉上還是保持微笑,內心已經佈滿黑線......蘇大歌星,你這麼叫人是在故意賣萌嗎,羞恥!
客廳里的氣氛很是溫馨,對比起來,許一飛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老爺子顯然也注意到了比平常沉默許多的許一飛,於是開口:“飛仔,今天怎麼了?還在為上次被搶片子的事不開心嗎?”
搶片子這事他知道,聽老柳提過幾次。前段時間台里籌備要拍一部自製劇,許一飛本來憑着老柳的推薦得到了現場副導演一職,這對於一心想拍電影的許一飛來說是個很難得也很重要的機會,他自然很看重。這事本來已經定下了,誰知臨開拍的前三天,他卻被通知這現場副導演換人了。
許一飛作為一個局外人倒是可以理解,畢竟自己這個前身除了過於年輕之外,對拍攝電視劇也沒有什麼經驗,雖然在老柳身邊也做了一年多的副導演,但綜藝晚會導演和影視導演之間的差別可不是一點兩點,要擔任一部電視劇的現場副導演確實沒有優勢。所以電視台作出這樣的決定倒也不奇怪,雖然這臨時換人的事確實做得不地道。
但他那位前身作為局內人就不一定能看得那麼開了,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就這麼從眼前溜走,正常人都洒脫不起來。於是這事之後,他前身就宅在家酗酒頹廢了一個星期,而許一飛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穿越過來了。而且剛穿越過來就遇到了想把前身從牛角尖中拉出來的老柳找上門來。
許一飛估計自己前身也跟老爺子誇口自己要擔任副導演一事,而之後副導被搶、在家頹廢的事估計也沒瞞過老爺子,這才有了這一問。
許一飛自然矢口否認,表示自己已經不在意了。但從在座各位的表情來看都是明顯不信的,又開口安慰了他一番:
什麼“還很年輕,以後機會還多的是。”
“現在還是累積經驗的階段,以後總會有展示自己才華的時候。”
老爺子還幽默的開了個玩笑:“做不了導演,我們飛仔大不了就回去繼承家業好了,反正損失的也是影視界,對吧。”把所有人逗的笑成一團。
當然這安慰的主力還是呼呼老爺子和啾咪舅媽,啾啾舅舅看起來是不善言辭的人,話並不多。
而蘇諾言只是在一旁聽着,經過為數不多的接觸,許一飛也看出來這蘇諾言對前身估計沒什麼好感。而且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她對於前身因為這點事就頹廢、自暴自棄,很不以為然,大概覺得這樣的承受能力太過脆弱了吧。所以她只是在一旁聽着沒有出言嘲諷這點倒是讓許一飛驚訝了一下。看來這位大歌星倒也不像想像中那麼驕蠻,雖然對別人的做法不贊同,但也不會在他人的傷口上撒鹽。
有原則又不失善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