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祭祀(六)
晚一點的時候,各宮的娘娘也已經知道了那宜妃吐了一口血活過來的消息了。
知道了是國師出的手,一個兩個都開始嚼起了舌根。
儲秀宮的麗嬪聽說了消息,便讓人抬着自己的轎子去了永和宮,那是貴妃的住的地方。
畢竟這一次貴妃少了一個能夠留住皇帝的皇子,沒把宜妃拉下馬卻流了孩子,貴妃心裏面憋屈着。
不過麗嬪是貴妃一手扶上來的,她這次過去也是為了表一下忠心罷了。
麗嬪到的時候,貴妃正抱着一隻黑貓順毛,一身雍容華貴的宮裝穿在了這女子的身上,倒是顯出些鳳儀天下的姿態來。
貴妃如今也是太子的生母,少說也快四十了,但是保養的倒是很好,看着像是二十多歲的女子。
大概是知道皇帝不會來後宮了,貴妃也懶得上妝,倚在了貴妃椅上就和自己的貓玩。
麗嬪對着貴妃福了福身子,“姐姐,這宜妃已經醒了,聽說是國師進宮了。”
而貴妃伸出一隻養尊處優的手指了指身邊的凳子,看也不看麗嬪,“那關本宮什麼事,醒了就醒了,反正是個不會生的賤人,是死是活重要麼。”
貴妃性子跋扈,但是也不會隨意發脾氣,大概是在這宮中磨平了稜角,學會了夾着尾巴做人。
麗嬪怕貴妃,也不敢說什麼讓貴妃不開心的話來,她乖順的點頭,“姐姐說的是,不過……這國師也確實是厲害,只在御書房門口沒一盞茶功夫就出來了,這宜妃吐了口血就好了,要是多吐幾口,那豈不是都能懷上了。”
貴妃逗貓的手頓了頓,神色晦明的看着黑貓,“多吐幾口……宜妃也沒有經過嬤嬤的手,不過是沒那個福氣,說不準還真的多吐幾口血,就能懷上了。”
嬤嬤是貴妃專門挑出來灌絕子湯的,宜妃是皇上護着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下得了手,所以這三年來這人的肚子裏都沒個動靜,說不準是身子不好,或者是買沒那個命數。
“哼,”不過,貴妃轉念一想,又冷笑了一聲,“這低賤的商人之女值得國師來送孩子?不過,能讓皇上拿着天罡樓的令牌去國師府請人,這宜妃還真是命好,不過也只是命好而已……”
身為一個宮妃,能傍身的出了家世就是孩子,男人的寵幸能有多久,有了孩子才是有了資本,她已經有了太子了,自然不會對那流了的孩子有多心痛,不過至少把皇后給拉下了馬,那也好。
——
邀仙客棧
沈長昀再外邊繞了許久才敢趁着天黑的時候翻牆回了客棧。
今日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會有人暗地裏面來茶沈詩的事,不過那些人不敢聲張,也只是私底下來找的,要不是有丐幫的人提醒了一下他,他竟然都不知道有人惦記上了沈詩。
不過他查了,那人不是從國公府出來的,反而是一些從沒有見過的江湖人問的,他們知道了沈詩消失不見了后,這些人都消失不見了。
過了沒多久,又有人跟蹤上了沈長昀,沈長昀是江湖人,想甩開這些追蹤並不難,但是他想知道這幫人到底是誰,便讓胡麗娘和雲書生先離開,自己先吊著這些人。
那些人也是機警,知道了沈長昀吊著他們的時候,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所以說……
國師到底又扯上了什麼人?
沈長昀摸黑在自己的客房裏面摸到了一隻盒子,那是前些日子買來裝着糖的,裏面的糖已經被吃完,只留下這精緻的盒子還留在房間裏面。
沈長昀看着盒子,最後把它和之前國師留下的東西一起裝了起來。
找個時間送回給國師?畢竟這衣服不是普通的料子,連樣式都不常見,處理起來有點難。
沈長昀摸了摸腰間的長劍,覺得有些困難了……
要不到時候去白馬寺拿東西的時候直接給那了塵師父算了,看着國師的模樣,大概是和了塵師父是一夥的,也不怕會露陷了。
沈長昀這樣想着,又把那裝着國師衣物的“背包”提了起來,裏面的空盒子撞到了東西發出了響聲,沈長昀又頓了一下動作。
安靜了一會,沈長昀又把包放下了,最後翻出了窗戶,往客棧的屋頂上面一躺,曬着黑夜的月光,跳着二郎腿,好不愜意。
——
第二日,盛京的中秋向來是當大日子來籌備的,宮中清早便有司禮監的人安排着,天還沒亮,第一聲鐘鼓之聲傳出了宮門的時候,盛京的百姓便早早的起床了開始了中秋盛典。
但是在觀星台的“萬里山河”的國師聽見了鐘聲,那是一個不樂意,因為她早早的就被裴衣從被窩裏面挖出來,瞪着一雙銀色的眸子,臉黑的像是鍋底一樣,被一群人圍着伺候穿衣服。
八月十五,祭祀月神
如今進了觀星台的人都是天罡樓安排的祭祀者,身上的衣服都按着禮制換上了祭祀的服飾。
國師站在了房間內,伸開了手讓裴衣給自己穿上那繁重的祭司服飾,等裴衣下狠手給自己死死的綁上了五色宮絛的時候,國師面如死灰的“啊”了一聲。
裴衣聽見了緊張的抬頭看了一眼國師,“大人,怎麼了?是奴綁的太緊了?”
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國師忽地甩了甩雙臂的大寬袖,然後慵懶的伸了伸骨頭,打了一個哈欠,“本座,困!”
本來就因為被慣了葯,從小到大都嗜睡,國師想睡也不能睡到天荒地老,只能夠忍着心中的不快,傲嬌的把腦袋一瞥。
剩下服侍國師穿衣的侍女看見了國師耍小性子的模樣,都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
閉着眼睛的國師嘴上說是那麼說,可是人卻站得筆直,裴衣知道國師這是在“撒嬌”,不由得好笑的搖了搖頭,“國師忍忍,今日過去了,明日便能夠去輕鬆了,到時候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國師眼睛睜開一條縫,撅着嘴巴,“哦。”
裴衣臉上笑容依舊,繼續給國師身上加衣服。
被壓了好幾層衣服的國師有些不耐煩的看向了門外,那裏站着一直服侍她的衛十二,還有從外面“趕回來”頂替“受傷”的衛十三近侍的衛十一。
兩人有所感覺,抬頭看見了國師面如死灰的樣子看着自己,也默默的撇開了頭。
大人,別怪他們,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