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陳年老田嘗鮮種
雄性們把茲帶到關猛獸的山洞裏看管,等釋好後去輝義和九黎討要說法。
送釋回家后,付疏直接去了大祭司的山洞,還沒進門就聽到大祭司的咳嗽聲。
桑華憂心忡忡地走出來,看見付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你回來啦。”
付疏點頭,指着山洞裏面問:“大祭司生病了?”
“大祭司……”桑華垂眸,嘆了口氣道:“大祭司身體不好,你來之前就一直病着,這幾天入冬,更嚴重了。”
“我進去看看。”付疏道。
她走進山洞,大祭司看到她,立馬露出慈愛的笑容來:“付疏回來了,怎麼樣,易物大會有意思嗎?”
付疏點頭:“是挺新鮮,但還是跟在您身邊學習更有趣些。”
大祭司笑着咳了兩聲:“我老咯,能教你的也都教了,沒有遺憾了。”
“誰說的。”付疏笑呵呵道:“您還沒看我養的荊回鳥生小鳥,還沒看到野生稻育種栽種,怎麼就沒遺憾了?”
“我知道你會帶着赤逢部落過得很好,我都知道的。”大祭司目光悠遠,嘴邊帶笑,似乎真的看到了未來的美好景象一般,他拍拍付疏的頭道:“你忘了?我可是大祭司啊。”
付疏看向他:“您……”
“我累啦……老了老了,得多休息,你且回吧。”大祭司揮了揮手,慢悠悠地走向了石床。
付疏輕輕應聲,轉身離開了。
剛出山洞口,她臉上的笑容收起,眼裏閃過哀慟。
聖術治傷醫病,可唯獨治不了衰老。
大祭司並沒有生病,他只是走在人生必經的階段上。
他老了。
第二天,大祭司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召集族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手中的神杖交給了付疏,
付疏接過神杖,只覺得它有千斤重,這不只是一根神杖,而是一整個部落興衰的責任。
“您還沒有教我如何與神溝通。”她不解道。
大祭司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想讓神傾聽,神自然會聽到你的聲音。”
付疏似懂非懂,大祭司卻不再言語。
大部分的族人都歡欣鼓舞,為史上第一位雌性祭司的上位而慶賀,尤其是與付疏交好的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祭司既然已經塵埃落定,那首領之事又如何說?”總有些煞風景的要打斷眾人的歡愉。
說話的是個中年勇士,正是昨日跟在勾後面的幾人其中之一,名字叫扶。
付疏看向他,淡淡問道:“扶勇士,這是何意?”
扶嘿嘿一笑:“大祭司您放心,我絕對沒有不服氣您當祭司的意思,只是首領身受重傷,那這幾日的部落事務,誰來處理?”
“是啊是啊!”有人立馬附和道:“首領不在,很多事確實沒法決定。”
付疏平靜開口:“康一直暫代首領處理族中事務,怎麼,你們有意見?”
“這……”附和的人紛紛不知如何作答。
扶連忙道:“大祭司這幾日不在,有所不知啊,康這孩子確實勇猛又實誠,但是吧……處理起事來,多有猶豫,大家也是不忍心看他如此為難嘛!”
康聞言漲紅了一張臉,撓着頭道:“祭司,族人們說得沒錯,我確實力不從心,無力為父親分憂。”
付疏看他一眼,明明首領釋是人中之精,怎的生了個兒子卻如此耿直單純,真叫人捉摸不透。
青玉站在一旁,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付疏清了清嗓子:“首領重傷未能出席大會,此事我會與他商議,明日晚飯前給大家一個說法。”
“這怎麼行?”扶頓時有些着急,卻被一旁的勾按住了。
付疏挑眉:“扶勇士還有什麼意見?”
扶連忙搖了搖頭,尷尬笑道:“沒,沒了。”
付疏點頭,扶着大祭司離開了峽谷。
吃過午飯,她徑直去了首領家,青玉早就在一旁等着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爹讓我在這等你,大祭司。”青玉調笑着說。
付疏無奈搖頭:“也不知你給我的荊回鳥餵了什麼好東西,回來后瞧它們都胖了許多,喂乾草竟也不愛吃了。”
青玉把頭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跟你說,我偷了家裏的稻米,砸碎了餵給荊回鳥的,怎麼樣,肥了不少吧?”
付疏被她逗笑:“你爹知道了,肯定饒不了你。”
青玉揚起下巴哼了一聲,正色道:“我爹在裏面等你。”
付疏點頭,走進了裏間的山洞。
釋倚在石床邊,面色慘白,看見付疏進來,虛弱道:“你來了。”
“嗯。”付疏點頭:“交接大會上的事,您都聽說了吧。”
釋冷哼一聲:“我這還沒死呢,那幫坐不住的,就開始肖想首領之位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事到如今,唯有選出一個候選人,才能安撫民心。那些人怕也是這麼想的,他們想選之人,應該就是勾。”付疏道。
釋眼神幽深:“勾籠絡人心是一把好手,若他暫代首領一職,康那蠢小子連他一個小拇指都玩不過。”
不愧是親爹,對兒子了解得很。
釋垂眸思考,半晌沒有說話。
付疏知道他心中難以抉擇,也就安靜在一旁等候。
“你也覺得,康不適合做首領吧?”釋看向付疏。
付疏面不改色,淡定地回應:“付疏關心的,只有赤逢的未來。只要是德才兼備,有治理之能者,無論誰當首領,與我而言並無差別。勾無才無德,所以我不認同;康德才兼備,卻無統領他人之力。”
釋聞言無奈一笑,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付疏點頭,轉身離開。
她會說這一番話,一是信任釋的為人,絕不是嫉妒賢能之輩,二來以她如今的實力,也不怕別人起歹心。
晚飯之前,釋宣佈的暫代首領之人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勾一行人準備的反對康的言論,全然沒有派上用場。
扶硬着頭皮發言:“這不合常理吧?修雖是年輕雄性中少有的才俊,但終歸不夠強壯,說出去未免損我赤逢面子……”
付疏早料到他們會說什麼,淡笑着回答道:“修的才智眾人皆知,哪裏有損赤逢顏面?”
“這……”扶為難地看向勾。
勾咬牙切齒,卻什麼都沒說。
反倒是付疏微微一笑:“我和首領也料到會有人質疑,便合計出十五日的辦法:若十五日之內,修的作為能讓大家滿意,便繼續用他,若不能,就換人。諸位覺得如何?”
付疏此法已經給足了幾人面子,他們心裏再不願,也只能咬牙同意。